剑器

　　“公子，小人可以斗胆问您一句吗？您到底有几个师妹?”乔松凑了上去。
　　“自然是一个”楚江秋白了眼乔松。
　　“但您买的这些东西够好几个师妹的了”乔松的笑意打眼底浮起。
　　“要你管，我宠着我师妹不行吗？”楚江秋板起脸。
　　乔松一看楚江秋的脸色，立马回了句“自然是可以的”。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吵闹声，几十人围在旁边。
　　“走，过去看看”楚江秋拉了乔松就往过去走。
　　“公子，我们不可参与这种闲杂事”乔松拦住了楚江秋。
　　“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就看个热闹，走不走？”楚江秋一把推开了乔松的胳膊。
　　“那走吧”乔松叹了口气。
　　只见人群中间，围着三人，一摊主头戴红色鬼面，摊上摆着各种玉器，楚江秋打眼一看，其中三分真七分假，摊位旁边站着两人，均身着黑衣，头戴白色牛头面。
　　一位黑衣人拿出一个玉扳指，指着摊主说道：“你怎么卖我假货？”
　　楚江秋往人群里使劲挤了挤，凑近看见了那个扳指，虽然色泽鲜亮，但颜色深浅变化不协调，那人敲击扳指发出沉闷的声响，果真假货。
　　“这位公子，黑市规矩，买定离手，概不退换，您自己买的时候没看清楚，怎么能怪我？”摊主站起身来，悠悠说道，没有一丝慌乱。
　　“你骗人，明明我第一次看的时候还是真的，一定是你后面掉包了”黑衣人气急败坏，一只手拽着摊主的领子，把摊主的半个身子都拉了过来。
　　摊主慢慢抬起眼，说道：“是又怎样？”
　　周围人爆发出一阵大笑，还有欢呼声和口哨声，竟无一人上前阻拦。
　　“你……”黑衣人另一只手立即握拳，发出咯吱的声响，照着黑衣人的脸就打了过去。
　　但没等这一拳碰到摊主的脸，就被人从后面拉住胳膊了，他的拳头恰好停在摊主脸前方，楚江秋回头一看，是一个头戴黑色鬼面，身穿红衣短衫，下着黑裤和黑靴的人，他再回神一看，身后已站三个这样的人。
　　“琉璃街规矩，不可伤人”红衣短衫说道。
　　这看来是整条街维持秩序的人，楚江秋心想，但他们归谁管，鬼市的主人是谁，为何能如此盛行，他暗自沉思。
　　“他偷梁换柱，卖给我假货”黑衣人怒道，看了眼周围四个红衣短衫，还是缓缓收回了手。
　　“这不归我们管，琉璃街规矩，买赚买亏，一概自愿，我们只负责治安”红衣短衫的声音不杂感情，脸藏在黑色面具下也看不清神情。
　　都说鬼市不同白日市集，果然这规则也是让人咋舌。
　　“你们欺人太甚”黑衣人说道。
　　“鉴于你此次的蓄意伤人行为，你将被禁止一个月内再入鬼市”红衣短衫再次说道。
　　“不来就不来，谁还稀罕，这破地方”黑衣人冷哼一声，说道：“小七，我们走”，旁边另一个黑衣人闻言，立即跟上了脚步。
　　周围人都渐渐散去了，两个黑衣人也往远处走去。
　　“年轻人，年少是好，但轻狂不可，小不忍乱大谋，或危性命，好自为之”黑衣人没走出两步，摊主的声音就传来了。
　　“有病”黑衣人转过头看了眼摊主，冷冷说道。
　　“公子，您的手上……”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衣人突然指着他的手，颤颤巍巍说道。
　　“怎么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黑衣人低头一看，只见那枚翠绿的扳指正牢牢戴在他手上，祖母绿温润透亮，这是真的那枚，“这是什么时候带上去的？”
　　“小人不知”旁边黑衣人打了个哆嗦。
　　黑衣人又转头看了眼摊主，摊主远远地点了点头，未知神色。
　　这地方真是卧虎藏龙，楚江秋不禁也打了个寒噤。
　　回过神来，楚江秋才发现乔松不见了，只怪自己一心往这边跑，没看身边的乔松跟没跟上。
　　“乔松”楚江秋喊了一声，只见周围所有的斗笠面纱和面具全都看了过来，直直盯着他，楚江秋尴尬地看着周围，心想幸好有面具。看来喊人是行不通了。
　　乔松这人比他弟弟机灵，知道时间和地点，找不到他，应该到时候会直接过去，自己就边走边逛，能碰见乔松更好，碰不见到时候就过去忘忧阁。
　　“老板，这话本怎么卖？”楚江秋想起下午柳世臣看的话本了，也想买几本给师妹，闲时解闷。
　　“二十文”摊主说道。
　　“那我要三本”楚江秋一摸钱袋，傻眼了，才想起钱全在乔松那里，这可怎么办？
　　摊主也看出了楚江秋的窘样，语气明显冷淡了许多，“要买就掏钱，没钱就让开，不要挡着其他人”。
　　楚江秋一听这语气，顿时上了头，说道：“不要瞧不起人，我买，我怎不买”。
　　“老板，话本怎么卖？”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楚江秋觉得自己遇见了救星，他抬起头就看见了头戴斗笠面纱的柳世臣。
　　“柳兄？”楚江秋问道。
　　“楚兄？”柳世臣对着也是斗笠面纱的楚江秋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可算碰见熟人了”楚江秋就差扑上去抱住柳世臣了。
　　对于楚江秋过分的热情，柳世臣明显招架不来，问道：“怎么了？”
　　“就是他，看不起我”楚江秋手指直指摊主，忿忿说道。
　　摊主也是一愣，半响，温温和和的声音从面具里传出，“小人不敢”。
　　柳世臣微偏了头看着楚江秋问道：“怎么回事？”
　　“我跟乔松走散了，我想买几本话本，发现没带钱，然后他就让我闪开”楚江秋又瞅了眼摊主。
　　面纱下传来柳世臣的轻笑，说道：“不好意思，我这位兄弟今日忘带银钱，我替他付了”。
　　摊主笑了笑，说道：“那自然是没问题，我们只看钱，并不看人”。
　　抱着三本话本，二人走在鬼街上。
　　“柳兄，你不是要去找你师兄吗？”楚江秋猛然记起柳世臣下午的话。
　　“本来是与师兄同行，但刚刚街上争执，师兄上去查看，便与我走散了”柳世臣的声音又是淡淡的。
　　原来柳世臣师兄和自己一样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啊，楚江秋心里默默嘀咕。
　　“没想到楚兄也喜欢看话本，那我今日叫你过来看，为何不来？”柳世臣说道。
　　“我不爱看，但我小师妹不爱读那枯燥的书，专爱看这种有图的书，带回去给她解闷”楚江秋随手翻了翻手里的话本。
　　“楚兄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位小师妹了”面纱下又传来柳世臣淡淡的笑意。
　　“那是自然，我可是要娶她的”楚江秋在面纱下眨了眨眼睛，自己这嘴真快，算了，这也不能是个秘密了。
　　“师妹芳龄？”柳世臣接着问道。
　　“十七”楚江秋被问的一愣。
　　“适婚，日后定要来喝楚兄的喜酒”柳世臣慢悠悠回道。
　　怎么又是成婚？楚江秋头又大了，还没问过小师妹，这次回去一定要给小师妹表明心迹。
　　“快看，那个花灯不错，小巧玲珑，上方镂空，下方有鸳鸯戏水”，正好买来给小师妹表明心迹，前面这句话楚江秋藏着没说出来。
　　柳世臣还在看别的地方，就被楚江秋一把带到了花灯摊位前，一阵眩晕过后，柳世臣终于看清了花灯的样式，点了点头，说：“是不错”。
　　“这个也不错，那个也好看”转瞬间，楚江秋手里多了四五个花灯。
　　柳世臣看着忙得不亦乐乎的楚江秋，说道：“楚兄，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楚江秋忙里偷闲看了眼柳世臣说：“行啊”。
　　“你到底有几个师妹？”柳世臣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
　　又是这个问题，楚江秋板起脸，说道：“一个”。
　　柳世臣也没再问，微微点了头，不再作声。
　　到底楚江秋也没敢多买，就拿了最初的一个，毕竟现在依靠着别人的钱袋子。
　　“多谢柳兄，一会儿还你”楚江秋说道。
　　“无妨，一个花灯，不值多少”柳世臣摇了摇头。
　　“对了，柳兄一会去哪里？”楚江秋看了眼天色，该往过去走了。
　　“忘忧阁，想来师兄若是先行，必会去那里等我”柳世臣望了望远处。
　　“我也去忘忧阁，我们可以一起”楚江秋急忙说道，可得跟紧钱袋子，要不然哪个地方再收门票，他就结束了。
　　“哈哈，果然来这鬼市之人，十有八九都是冲这忘忧阁而来”柳世臣的笑开怀了些。
　　楚江秋抬眼望去，果然人流都在向那座阁楼涌去。
　　“那里有这么大吸引力？”楚江秋不解。
　　“毕竟奇珍异宝就算拿不到，一睹风采也好，再者说，能进这忘忧阁者，必能得阁主雪玉丹一颗，据说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更有甚者说能包治百病”柳世臣似是刚着了凉，嗓子微哑。
　　“真的吗？”楚江秋瞪大了眼睛，世上竟有这等神药，必须给小师妹带上一粒。
　　“你觉得呢？”柳世臣看着楚江秋，问道。面纱微微拂动，楚江秋看见了他嘴角的一抹笑意，不明所以的笑。
　　楚江秋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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