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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太甜了
林薄不语,倒是石承业看着好友的表情揣摩出了点什么,他转了转眼睛,长臂一展亲热地搂住霍六郎,道:
“依我看,不就一个女人罢了,送了也就送了,六郎你何时小家子气起来啦?”
霍六郎抬起头反驳,“要是旁的女人也是罢了,可我喜欢简娘……”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石承业赶紧打断他,掰着手指头说道:“你听听你说的这话,对得起扈五家的丁香么?还有那杨三家的葛梦、曹七家的杜黛、方大家的……”
“好了好了!”霍六郎捂脸,任谁听见这一长串的老情人都会羞愧难当。
他心痛地看向林薄,叹口气道:“既然如此,那简娘就托付于你了,你可定要替我好好待她啊!”
林薄压下心中不虞,笑得温柔和煦极了,道:“那是自然。”
再三嘱咐良久,霍六郎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石承业坏笑地看着好友,“我差点都怀疑你是断袖了,原来你喜欢冰美人呀?”
林薄面不改色道:“胡吣什么?还不快写文章,一会儿先生就该回来了。”
石承业哈哈大笑,今天的事有趣极了。
他与林薄是开裆裤时的交情,林薄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紧紧攥在手里,然而林薄喜欢的东西却极少,想来这位简娘应当算上一件。
等林薄结束一天的课业回到家时,李简都吃完晚饭沐浴完了。
一瞧见他,李简披散着头发钻进屋子里,抱了一叠衣裳出来,恭敬道:“郎君,您的衣裳已经洗干净晒好了。”
林薄似笑非笑道:“还挺听话,怎么不给我放进去?”
李简不想看他,但是又得讨好他,于是尽力扯出来个笑脸道:“奴婢怕你不喜欢旁人进你屋子。”
林薄接过衣裳,嗤笑道:“笑得难看死了,下次自己放进去,这么点小事还要我这个主人吩咐。”
李简咬牙,“是。”
“嗯。”轻哼一声,林薄夹着衣裳就回屋了。
李简松了口气,抬眼瞧见了有些腼腆的林果。
林果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来,递给李简,腼腆道:“这是娘子你的月钱。”
“我还有月钱?”李简抱着荷包不知所措。
“郎君吩咐的。”留下这句话。林果腼腆一笑,跟去主屋伺候了。
住在林薄家比扈五娘家要自由多了,可以随意出门走动,李简常跟着兰婆出门买菜,没过几日就熟悉了布政坊的布局。
这里住的大多是长安的官员,大到三省六部的朝廷重臣,小到□□品的不入流官员,全都挤在这布政坊里。只不过大官们平日里都走自家开的门不走坊门,平头百姓也见不着。
“简娘,走半天也累了吧?走,兰婆请你喝饮子去。”兰婆笑呵呵地拉着李简去了路旁的茶馆。
李简提着菜篮子有些担心,“马上要晌午了,不会耽误郎君吃午饭吧?”她可不想看林薄的脸色。
兰婆笑道:“放心吧,郎君中午不怎么回来吃饭,要是回来,他早上出门前会说的。”
李简点点头,那就好。这些时日林薄整天早出晚归的,大概是在准备吏部的考试,她之前在宫宴上听说,考上了就立即给官做,不用等守选,只不过似乎很难。
冰凉酸甜的樱桃乳酪入口即化,冰得李简眯了眯眼睛,“谢谢兰婆,很好吃。”
兰婆也吃了一口笑起来,“那就好,我年轻时也喜欢吃这些冰冰凉凉的东西,现在老了依旧放不下,想着马上就要入土了,得赶紧多吃几碗才行哈哈!”
李简问道:“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兰婆笑道:“哪有什么该不该问的,想说就说呗,老婆子我知无不言。”
“您和阿翁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为何愿意不辞辛苦地跑到这长安来呢?”
兰婆叹了口气,“哎,我和老头子原本也不太想拖累郎君,可让果儿一个人跟来我们也不大放心,想着过来帮着搭把手就回去算了,谁知一晃眼就过了半年。”
李简疑惑道:“郎君的爷娘没有加派些人手过来么?毕竟是考取功名,家里应该会重视一些吧?”
兰婆摇摇头,面容也愁苦许多,“说来话长,郎君自己也不愿提起,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是莫要谈论为好。”
兰婆年纪虽大,却极有分寸,不该说的话一句未言。
李简明白,林薄的家世可能不是那么简单。
原本想着多打听打听他的过去,推测一下他可能会喜欢什么,看来目前这条路不太可行。
接下来李简挑了些平康坊的趣事,说与兰婆听,愁苦的氛围一扫而光。正当二人付钱要走之时,周围茶客的闲聊让李简募地止住了步子。
“你听说了么?西边估摸着又要打仗了!”
“是因为善柔公主遇害那件事吧?”
“可不是么,和亲的公主死了,议和协议都撕了,圣人正头疼着呢!”
兰婆看着呆愣着的李简,不解道:“怎么了?不是中暑了吧?”
李简回过神来,摇头道:“刚才腿麻了,这就走了。”
兰婆放下心来,二人一同往回走。
李简提着菜篮子的指尖冰凉,心里也一片冰凉,也许,她是说也许,和亲公主是一定会死的,这样才能激化他们和突厥的矛盾,让朝中主战派的人获得好处。
而她李简却白白往送了性命。
不过,又有谁会关心她一个可有可无的十五公主,圣人的皇子皇女数不甚数,恐怕连她的模样都忘记了。
李简阖上双眸,心中愤怒翻涌,但她不能忘记是谁害了她。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舍弃一切去报仇没有意义,她也不会这么做,要是能利用林……
不行不行!
李简及时打住自己的想法,老毛病又犯了,现在她沦落为林薄的奴婢就是之前利用林薄的后果,若是再有一次,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
她已经下意识将林薄列为千万别去招惹的人了,看来只能先想想别的法子。
五月初,林薄通过了吏部的考试,任从九品大理寺狱丞,年俸五十二石,职田两百亩,月俸两贯钱,即刻上任。
“恭喜郎君贺喜郎君!我这就给家里去封家书!”林果抱着官员的印信笑得开怀。
十年寒窗,如今总算当上官了。林松和兰婆也抹着眼泪替郎君高兴,
林薄眼下有些青黑,想必也是辛苦许久,笑着说了句“赏”就回屋歇息去了。
李简也得了一大包银钱,却还在卖力地清洗林薄的官服。
浅青色的九品官服,并一条鍮石腰带,表明林薄从此正式踏上了官场之路。
从某些方面来说,李简还是十分佩服林薄,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不到两月就过了明判,这是九成读书人终生难及的成就。
能自由地选择未来的道路,是李简最为羡慕的人生。
傍晚时,林薄终于一觉睡醒了,推开门就瞧见自己的官服已经洗好晾在了外面,“还挺自觉。”
“郎君,可要吃晚饭?都已经做好了。”林果上前道。
林薄抬头看了看天色,似乎还早,道:“稍微用些好了。”
“是。”林果应道。
不一会,林果就捧着托盘进了书房,托盘上放着一碗粳米饭和一个陶罐,一打开盖子,辛麻的香气就飘了满屋,托盘角还放着一个小粽子。
林薄挑眉,“李简做的?”
林果摸摸鼻子,把托盘往郎君面前推了推,“今天阿婆不大舒服,就请简娘做了晚饭,可好吃了!郎君快尝尝!”
林薄无奈一笑,“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出息!”
他抬手掀开陶盖,肥硕的河虾整齐的码在白菘上,辛麻的汤汁冒着温热的白雾,确实香气扑鼻。
河虾里放足了花椒与胡椒,虾肉紧实弹牙,白菘绵软入味,林薄吃完才觉浑身出了一层薄汗,下结论道:“确实不错。”
林果一脸‘我就说好吃’的自豪,开始怂恿林薄尝尝小粽子,不忘邀功道:“简娘包的,我还帮忙煮了呢!”
其实林薄已经吃饱了,但觉得不能辜负小书童的好意,还是把粽子拿了起来。
竹叶包的小粽子玲珑剔透,剥开来看,粒粒分明的糯米里有颗颗红豆,大小也刚好能入口。
林果期待地看着郎君,“如何如何?好吃么?”
“嗯,太甜了。”林薄喝了口茶清口。
“果然糖腌出来的蜜豆不合郎君的口味,明日请简娘包别的陷儿吧。”林果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琢磨。
林薄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何跟着他这么些年,还是光长个子不长心眼。
也不想想一个北地人,为何会做川蜀菜,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儿,又怎能做出这般精巧的粽子。
派去幽州查探的人还没回来,或许也查不出来什么,先放着吧。
林薄换了身衣裳,准备出门,正好李简出来倒洗脚水,猛然一碰面,李简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她几乎有半个月没跟林薄说话了。
“郎君出门啊?”李简端着洗脚水尴尬开口,半卷的裤腿下露出了小腿和足踝。
白得刺眼,有伤风化。
林薄转身出门,背影有些僵硬。
跟在他身后的林果解释道:“石三爷说要去平康坊庆祝一夜,明早回来。”
庆祝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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