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和傻子

　　第二周，老师的热身运动加了一项，平板支撑，当看到所有人齐齐趴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李密知道她完了。
　　体育老师一声令下，李密便开始了她煎熬的三分钟，最后不仅四肢甚至肚皮都成为了着力点。唯一收获就是从体育老师那里学习了一种新的倒数方法，“十，九，八，八，八，八，七，七……”。
　　热身运动之后，老师开始讲解一些简单的拳法，腿法，着重给女同学教了怎么制服男生，还贴心地安排了男女组队，让同学们自由地选择异性对练伙伴，说是给女同学试验的机会，以后好防身。李密早就瞄准了前排白白净净的小哥，上节课还跟她聊了好一会儿，性格也温和，主要是小哥偏瘦，以她这体重，放倒小哥应该不成问题。
　　她刚想走过去跟白净小哥商量一下，嚯！一道黑影杵在了她跟前，尹一航。
　　“我跟你练” 万年不变的面瘫脸，还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
　　李密抬头看了看一米八多的尹一航，虽然也偏瘦，但明显这不是一脚能解决的事啊，说不定还被尹一航一脚送去千里之外。
　　“呦，这你男朋友？挺帅的啊”旁边一个女同学起了哄。
　　她连忙摆手，尴尬笑了笑说：“高中同学，就认识而已”。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李密瞄中的小哥就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已经跟别的女同学组好了队，她愤愤地瞅了眼尹一航，不情愿地组了队。
　　那节课主要练习侧踢，李密练得格外凶猛，大有不放倒尹一航就不姓李的架势。当然姓怎么能随便乱改，上天就如了她的愿，让她一个右侧踢直接上了尹一航的脸。
　　然后李密就看到了尹一航嘴角渗出的血丝，她心想这辈子韧带就没这么好过，回回体测坐位体前屈稳稳的负4厘米，终于好了一回，还上了人家的脸。
　　体育老师赶忙过来查看伤势，顺带疏散了围观的同学。他把尹一航的脸左翻翻右摸摸，确定没有大碍之后，还是安排李密陪尹一航去了校医院。
　　“这位同学，我觉得你侧踢非常过关了，这节课不用练了，交给你个任务，陪受伤的同学去做个检查”体育老师倒是没有责怪李密。
　　李密连忙答应，心想这可不就是我闯的祸，我不去，谁去。
　　校医院，医生对着尹一航的脸又是好一番摸，最终得出没什么大问题的结论，李密悬着的心终于稳稳落地。
　　坐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李密看着鼻青脸肿的尹一航，叹了口气，“你看你，干嘛要跟我组队，这下好了，脸上挂彩了吧”。
　　“想找你问个问题”尹一航低了头。
　　“啥问题”李密看着前面大屏幕上跳动缓慢的取药号，最快估计也得一个小时。
　　“我在高中的传言，最近听了不少吧？”尹一航虽然低着头，但嘴角的那抹嘲讽太过明显。
　　刚刚还在漫不经心四处张望的李密突然嘴角有点抽抽，她不过脑子的来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你看我的眼神疏离了太多”尹一航说着抬头，目光直直戳进李密心里。
　　“哪有，就听了一点点”李密有点心虚，说不怕是假的，倒不是对尹一航有什么看法，她只是不想搅进复杂的关系里。
　　“是开房，打架，还是抑郁症？”李密没想到尹一航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
　　李密眨了眨眼睛，摸了摸后脑勺的头发，讪讪一笑，“都略有耳闻”。
　　尹一航冷笑一声，继而开口：“那还真是不少，你怎么想？”。
　　李密第一次主动直视尹一航的眼睛，说了一直盘旋在她脑子里的真实想法，“我想知道真相”。
　　尹一航却像被冻在了那里，看着她半天没说话。
　　李密有点慌，心想是不是不应该探听人家隐私，便开始给自己找台阶下。“你不想说就算了，这确实太隐私了。
　　尹一航笑了，不是那种冻死人的笑，也不是那种嘲讽的笑，是微微挑起嘴角带着暖暖温度的笑，他一字一顿地说：“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在乎这件事真相的人”。
　　李密彷佛看见了一个满身是刺的刺猬，慢慢收起利刺，她笑了笑，“我希望通过我自己的眼睛了解一个人，而不是他人的口”。
　　尹一航嘴角暖暖的温度扩散开来，点亮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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