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不知道五条悟的青春是他

　　五条悟是天生的短眠者。

　　这意味他只需要很短的睡眠时间，接下来的一天就能活力充沛地度过，也意味作息健康的人睡觉时他像个夜猫子精神奕奕。

　　执行完突发的单人任务回到学校已三更半夜，宿舍亮着灯等待晚归者，一片寂静。

　　路过夏油杰的寝室时他下意识看了眼，没有半点光线从门缝透出，同样出了一整天任务只比他早一些回去的好友已经陷入梦乡，从睡眠中恢复躯体的精力。

　　于是五条悟回到自己的寝室。

　　他的房间除了床铺、衣橱和书桌外，只有些许散乱的私人用品，空荡而看起来整洁。摘下墨镜，把衣服脱下扔进脏衣篮，五条悟进入浴室沐浴。

　　很快他带着一身水汽出来，随意地用浴巾抹去身上的水，换上宽松的卡通睡衣，躺到床上拿起游戏机玩起来。

　　等壁钟的分针划了一圈多，他关掉游戏机熄灯准备睡觉。五条悟躺在床上，冰蓝的眼眸直愣愣盯着虚空，酝酿了许久都没有睡意。

　　坐起身挠了挠头，五条悟拿了枕头和门钥匙跑到夏油杰的宿舍，他们都持有对方的寝室钥匙，允许对方自由地出入自己的私人空间。

　　走廊的光随着门的打开如流水涌进，又随着门的锁上隔绝在外，具备超乎常人的卓越视力的六眼即便在黑暗中也看得清晰。

　　五条悟熟练地绕开家具来到床边，熟睡的人没被惊醒，安安静静地侧躺着，由于白天夜里都习惯了好友挤上他的床所以下意识留出床褥的半个空位。

　　五条悟填补了那个特意空出来的位置。

　　单人床再怎么宽敞，两个人躺在一起免不了手脚身体的紧贴，五条悟就着视野被对方安祥的睡颜占据的距离，像说悄悄话那样跟熟睡的人讲了一堆有的没的，最后道上一声晚安才心满意足睡去。

　　翌日。

　　上完课到了午休时间，班主任夜蛾正道却进来向他们宣布一件事。

　　“姐妹校交流会是我们跟京都校的传统，今年由于三年级缺人，四年级不参加，你们就跟二年级代表东京校参与。”

　　“老师，我也要吗？”家入硝子举手问。

　　“当然，妳也是一年级生的一份子。只是妳没有战斗能力，第二天的个人赛不会安排妳上场。”

　　“老师，第一天是什么？”夏油杰接着问。

　　“按照传统第一天是团体赛，第二天是个人赛。举办交流会的目的是促进双方进步，增加跟术士作战的经验，团体赛看重协作能力，个人赛锻炼个人实力，希望你们能好好发挥，别浪费这次的机会。”

　　夜蛾长篇大论道：“交流会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你们要注意别闹出人命，伤人致死是禁止的。另外这次的交流会举办地点在京都校，我们通常会提前两三天出发，你们记得到时准备一下。”

　　“歌姬和冥冥她们去年参加过交流会，你们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去问问你们的学姐们。”

　　“还有其他问题吗？没有就散会。”夜蛾音刚落，三个一年级生齐齐站起来要到食堂吃东西，却听夜蛾指示，“悟，你跟我过来。”

　　被叫住的五条悟咕哝干嘛，老实地跟夜蛾到教室外面。家入硝子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耸肩迅速溜走，夏油杰则坐回座位等着。

　　“之前有涂鸦的报告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给你过了，没想到你越发变本加厉，这一份报告没写好不准下课。”

　　“两只眼睛都闭上当看不见就好了，反正我忘了写不出来。”

　　走廊顿时传来五条悟脑袋吃了一拳的闷响，夜蛾微怒的声音随即响起，“臭小子，赶紧去写！”

　　“怎么又挨训啦？”见五条悟一手揉着头，另一只手拿着一份报告闷闷不乐走进教室，夏油杰用幸灾乐祸的口吻说。

　　“还不是夜蛾小题大做。”拉过椅子坐到夏油杰的桌前，被驳回的报告放到桌面。

　　“老师虽然唠叨了些，但对待我们其实很宽松了。”夏油杰拿起报告，只见内容栏仅仅写了三个字：祓除了，其他细节补充没了。

　　“……难怪夜蛾老师要训你。”夏油杰将报告放回桌面，递到五条悟面前示意他重写，“听好了悟，写报告是有意义的，除了作为他人的参考资料，对于我们当事人在下笔时会重温战斗的经历，检讨自己在战斗中不足的地方，进行事后总结，这样下次遇到相似的咒灵就能更成熟地处理。”

　　五条悟让原子笔在指尖旋转，“只有杰才会想那么多。”

　　“是昨天的紧急单人任务啊。”

　　“弱死了，很轻松就祓除了，根本没什么好写的。”

　　夏油杰困惑地挑眉，“你不是说这咒灵很有意思，长得像恐怖版的豌豆射手，还因为攻势密集可以攻击到很远的距离一时打你和辅助监督打到措手不及？”

　　他说完自己更疑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我说的，但是你跟我说的对吧？”

　　五条悟是跟夏油杰说过，可他说的时候夏油杰正睡得很熟，正常来说不会知道。惊讶之情一闪而过，基于自己也不是普通人，他很快接受友人的特殊之处，即睡眠状态也对周边发生的事比如说话有记忆。

　　将这个发现告诉夏油杰后，五条悟灵机一动，“要验证是不是，杰把我说过的写出来看看。”

　　正在思考自己原来有这种特质的夏油杰似笑非笑地睨了五条悟一眼，仿佛看透了后者耍的小把戏，但他还是拿过五条悟旋转在手的笔在大片的空白上开始写。

　　“字怎么跟平常的不一样？”

　　“我可不想被夜蛾老师发现是我帮你写。”

　　“但跟我的字迹也不像？”

　　“老师问到的话，你就说想自我挑战用左手写出来的。”

　　“杰是把夜蛾当笨蛋吗？也就只有你会帮我写。”

　　“嗯……如果我因为这件事被叫去训话，我会让咒灵围殴你的哦。”

　　“开无下限打不到。”

　　“是吗？那换个方式，我会挑选特别丑陋的咒灵围观你，无论你身在何处做着什么都在注视你。”夏油杰用极为邪恶阴险的表情说。

　　五条悟顺着夏油杰的话想象了下被一群十分丑陋的咒灵围观的画面，没有伤害性但心情根本不会好起来。

　　谁被一堆畸形古怪的咒灵围起来盯着看能不烦躁，而且咒灵还会重复发出令人不适的话语，视觉和听觉上的双重污染。

　　“好，我认输。”五条悟举双手投降。

　　“这么干脆？我还在想如果你要祓除我的咒灵，那祓除一只要带十只不能低于一级的咒灵回来给我。”

　　“咒灵不够用了？”五条悟倒是注意到其他方面。

　　“现下用着的还算顺手，但咒灵大师不会嫌咒灵多也想要好用的新咒灵。”夏油杰自我调侃，“你遇到的这个咒灵就很不错，可以在超长距离外进行攻击，连你的六眼一时也找不到目标。”

　　“好，写完了。”夏油杰把写满的报告给五条悟过目，经过修改的内容跟他口述的差不多，不过五条悟还是打算晚上在友人熟睡后说一堆诸如杰是笨蛋、五条悟最帅、悟明天想吃某某店的巴斯克芝士蛋糕等等绝对会被夏油杰约放课后去训练场的废话。

　　在食堂吃完午餐，慢悠悠喝着饮料休息时，夏油杰突然向五条悟提议，“这段时间我们多加练两个小时吧？”

　　咒术师以实力为主，实力不足容易死掉，所以除了课间学生也可以在闲暇时间用场地进行锻炼。比起单人独自练习，两个人互相对练更加有效率。

　　五条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他对术式的操作仍未至臻，夏油杰变化多端的咒灵组合是很好的陪练。不过他不理解友人努力的原因是，“因为交流会？”

　　“嗯，不知道京都校的实力怎样？”夏油杰打定主意待会去问庵歌姬和冥冥，“比赛能赢最好，如果输了的话也不想输得毫无招架之力。”

　　因为出身的差距，同学又是强到过头的五条悟，有个老练能打的冥冥学姐，家入硝子是治疗属于后勤，唯一弱的庵歌姬是术式前摇过长且不是战斗类技能。这导致夏油杰对自身、五条悟和其他人的实力有错误的认知。

　　他以为同是咒高的学生会跟他们一样强。

　　这种想法在五条悟八岁时就没有了，甚至许多年长的咒术师都被抛在身后。现今能在同辈之中强得媲美五条悟的只有夏油杰，两人的战斗方式和术式互补，前者短时间大爆发补足后者火力欠缺，后者持久数量战给前者恢复的时间。

　　然而有多少咒术师是五条悟和夏油杰？

　　夏油杰此时的忧心忡忡在五条悟的眼里显得可笑，“杰对自己、对我也太没信心了吧？不论我或你都很强，我们在一起是最强。”

　　“悟，有自信是好事，但因此自大就糟糕了。”夏油杰并非质疑五条悟，他只是觉得自己即将面对水平不相上下的对手，“别掉以轻心，万一你栽了跟头我会笑你一辈子的。”

　　五条悟不屑地哈了一声，“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杰做梦比较快。”

　　不理会烂脾气友人的挑衅，夏油杰双手交叉形成塔，“漂漂亮亮赢得比赛，然后开开心心去逛京都。”

　　“说起来悟是京都人，到时候就拜托你带我们去逛京都的好地方了。”

　　“为什么要我带？”

　　“因为你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比我和硝子都熟悉京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说完夏油杰反应过来，“难道悟其实对京都不熟？”

　　“伏见稻荷、清水寺、八坂神社、二条城、岚山……都没去过？”

　　“哈？我是京都人跟我没去过京都这些地方有什么关系。”五条悟理直气壮，表示当地人就要参观过当地的观光胜地是偏见。

　　“那你说说看我们要去京都的哪里玩，你老家？”

　　“才出来没多久不想回去。”五条悟嫌弃脸。

　　“……算了。”夏油杰总有第二个方案，“待会训练完叫上硝子一起讨论去京都哪里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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