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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他在地上跪了良久,都没等来北堂富贵的回应。孙厚心跳如鼓擂,他小心翼翼地抬头,偷瞄了一眼北堂富贵。
视线撞上,孙厚连忙低头。
“孙厚,”北堂富贵终于开了口,“不要把朕,想得那么复杂。朕,不需要这种感情,你更不要有这种想法,明白了吗?”
刚才真是气昏了头。
仔细想想,话本上都写,寻常主角出宫,必定会去一趟青楼。这种地方,远没有表面上想的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某个情报组织。
所以,为了隐藏自己的实力。他给他看到的,其实都是假象,包括说馋他的身子。
这样的感情,他不要。就算只是想法,并没有付诸实践,也不行。
孙厚抬头,慌了。在他眼里,皇上,的意思,是,他的,喜欢,他不要,连这种,想法都,不行。
惨了。
他这是,要让他,死。
北堂富贵:“起来。”
孙厚膝盖像粘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北堂富贵一弯腰,单手把人捞了起来。
真瘦弱。
他松开揽在他腰间的手,双手背在身后:“天色已晚,回去吧。”
走了几步,胳膊一紧,被人往后面带了一步。北堂富贵回头,孙厚的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表情。
“做…做不到。”
“什么?”
孙厚:“臣说,臣,会努力,喜欢皇上。皇上,不要,把臣,拒之门外。”
北堂富贵满脸错愕,错愕过后,是失落,是愤懑。北堂富贵一把甩开孙厚的胳膊:“孙厚,你把朕,当什么?”
“臣…不知道。”
北堂富贵还想再凶他,再看过去,他的眼睛里氤氲着湿润的雾气,如荡漾在杯底的月光。登时,怨气烟消云散。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孙厚一路小跑跟在后面,果然,伴君,如伴虎。又,生气了。怎么能,生气。他还有,话,想说呢。
走了不知多久,林间月光从西面升到头顶,又从头顶往东偏移。北堂富贵顿住,心事重重地站着。
孙厚也顿住,他没忍住,提醒了句:“皇上,您,迷路,了。”
“胡说,朕…朕在赏月。今晚月色多美,朕要看月。”北堂富贵说完,怕他不信,还伸手虚空摸了把月,且行且走,“朕喜欢——”
“小心。”
北堂富贵一脚踩了个空,被孙厚一把捞起,带进了怀里。孙厚一脸心有余悸,幸好,皇上没什么事。
“喜欢”两个字刚说完,北堂富贵心脏砰砰直跳。他抓住孙厚胸前的衣服,视线落在他喉结上,又从喉结缓缓往上移。
他的唇形,真好看,像玫瑰花瓣。
北堂富贵咽了口唾沫。
“皇上。”
“……嗯?”
此时此刻,北堂富贵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就跨坐在孙厚一条大腿上,两手扯着他的衣襟,姿势极为暧昧。而且,孙厚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了一截锁骨。
春宫图的后面袭上脑海,他神色凌乱,匆匆把人推开:“离朕远点。”
北堂富贵刚走一步,脚踝关节疼痛难忍,感觉像扭伤了脚。
该死。
他强硬着往前走,气得牙痒痒。
就在这时,一道清风拂过,他就被拦腰抱了起来。孙厚抱着他,一手帖在腰际,一手托住腿弯,莫名色气。北堂富贵推着他,挣扎:“你、你干什么?”
孙厚压低眉毛,很老实地问:“皇上,还能,走吗?”
“朕、”
北堂富贵咬咬牙:“朕、如果不能,你打算就这么抱着吗?”
孙厚不撒手,往旁边潺潺流水走去。北堂富贵攀住他的脖颈,嘴巴贴在他脖子上,他移开视线,盯住他的耳垂,又是一阵口干舌燥。
真想咬一口。
下腹传来一阵燥热。
该死,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想那种事?北堂富贵晃晃头,将奇怪的想法挤出脑外,默默在心中咒骂着自己。
孙厚把北堂富贵放在礁石上,撩开他的衣摆,手指扣在脚踝处,贴着衣物,轻轻摩娑着。
北堂富贵心神荡漾,舔了舔唇。
孙厚皱眉,摇了摇头:“肿了。”
他刚要起身,就被拽住了广袖。袖子被扯落肩头,露出里面的中衣。孙厚把衣服穿好,一脸凌乱。
罪魁祸首北堂富贵:“你去哪里?”
孙厚:“去,找草药。”
“找草药?”北堂富贵咬牙,确定不是找机会逃跑吗?“朕不准,孙厚,你不准离朕半步远。就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
孙厚纠结着问:“莫非,皇上,怕…黑?”
这不准,那不准,到底,怎么,了。
刚好没有台阶下,北堂富贵一口咬定:“对,朕怕黑。”
怕黑?还出来,赏月?
孙厚摇头,转身就往山林里走。
“孙厚。”北堂富贵慌了,“你不能把朕丢在这里。你不能。”
“皇上,臣,去,捡柴。”
不是,怕,黑吗?
“朕也去!”
北堂富贵站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没摔水里去。他站稳,一瘸一拐地走到孙厚身边,紧紧抓着他的胳膊,生怕他跑掉。
孙厚沉默着,无可奈何,只得同意带着一个伤号去捡柴。
山林里柴火很多,不过捡了一会,就够烧的了。
风一吹,孙厚鼻尖一痒,就听到身后的人打了个喷嚏。他回头看,堂堂九五至尊,竟抱着一棵树,狼狈地打着寒颤。
他摇了摇头 ,脱掉身上的大袖衫,披在了他的肩头。
他抱起地上的柴:“皇上,臣的肩,可以搂。”
抱着柴,没法扶…人,他又,寸步,不离,只…只能委,屈他挎,住,他了。
北堂富贵一把夺过柴火,背在肩头,另一只胳膊把人搂住,嘴巴帖在他脸边,就差吻上去了:“你脸红什么?”
“臣……”
“臣”没说完,嘴唇擦过他的脸,蜻蜓点水般,二人俱是一愣。北堂富贵心砰砰直跳,刚刚,他做了什么?怎么吻上去了?
该死。
把柴放在河边,俩人一句话不说,孙厚尴尬着把柴火放在地上,学了一会儿钻木取火,根本学不会。他有些挫败。
就在这时,一本书送到了面前。“春宫图”三个字赫然映入眼帘。孙厚看看书,又看看送书的人,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
“皇上,荒郊野岭,使,不得。”
北堂富贵“咳”了一声,难以启齿地说:“用此物生火。”
想歪了的孙厚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想呼叫狗蛋,但狗蛋不在,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接住这本上书,埋怨两句容嬷嬷,认命生火了。
“哗”地一下,火苗燃起。孙厚把书撕开,一页页加着火,笑得合不拢嘴:“皇上,臣,生火,成功了。”
北堂富贵坐在对面,看着他和春宫图以及漫天的火,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别过目光,冷着脸,一声不吭。
孙厚烧得起劲,一本书烧完,柴火被点燃,他牵住北堂富贵的手,带着他往火上烤,眼睛弯成了月牙。
突然间,手被回拽住。
北堂富贵与他十指紧扣:“孙厚,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就算是柳下惠,也忍不住。可看到孙厚笑意褪去、惊慌的眸子,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北堂富贵把手抽回去:“朕,是在说,会烤伤。”
孙厚的手悬在火上,觉得奇怪。明明,不热,怎么会,烤伤。
“孙厚,朕困了。”
孙厚刚要说话,肩头一沉,北堂富贵枕着他的肩膀,没了下文。
孙厚:“……”
*
“老天爷。”
不远处的草丛里,刘公公目睹到了一切,他看到了什么?!皇上竟依偎在别人肩头。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看了长针眼。
可好奇心使然,刘公公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紧接着,他就看到皇上晃了晃手,示意他离开这里。
刘公公心惊胆颤,要不怎么说,伴君如伴虎?皇上这个人,还真是心思深沉。为了留住孙厚待在宫里的心,孙子兵法里的美人计都用上了。
他能这么牺牲自己,活该当皇上。
刘公公心头肃然起敬,暗中暗暗下定了做大内总管的心。他也要向皇上学习,争取熬出头来!
在一队人马将要找到这里之前,斗志满满的刘公公调头就走。
从岔路里走出来,刘公公学着北堂富贵的样子罢罢手:“这边咱家都找过了,没有皇上。那边的野猪林还没找,野猪林夜晚有野兽出没,万一皇上在里面,极有可能凶多吉少,快去找人。”
领头的看了他一眼,抱了一拳,带着自己的队伍往前面跑。
把人送走,刘公公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觉得头疼,太后那边,怎么交代?
如果不是皇上的身边人,寻常人恐怕很难理解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吧?
*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赵贵妃在房间里破口大骂:“气煞本宫!”
“贵妃娘娘,”王嬷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您消消气,小心隔墙有耳啊。”
“消气?怎么消气?本宫都给他吃了那种东西,他怎么对本宫毫无感觉?本宫身材不好吗?本宫不是大燕王朝第一美人吗?”
斗花会上,她把给皇上喝的酒放了一点东西,还特地穿了平日里不会穿的衣服。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无动于衷。
可皇上却从来都是个例外。
“贵妃娘娘,”王嬷嬷诚惶诚恐,“您没问题,您很好。”
“我没问题?”赵贵妃火气蹭蹭往上冒,“那是谁有问题?!”
“等等?”赵贵妃捂住嘴唇,惊呼,“你是说,皇上那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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