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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颗柠檬
刚说完以后再也不见,不到一周江宁便在夏夏的生日会上看到李斯然。
江宁忍不住叹了口气,以前她想尽办法都见不到他一面。
更没想到的是,陈逸竟是夏夏新交的男朋友。显然陈逸也不知道她跟夏夏是好朋友这件事情,因为他看到她的时候惊讶得牙都快掉出来了。
江宁回A市之后,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夏夏,她刚好在A大读研。一来二往的,两人渐渐成了好朋友。
但夏夏先前并不知道江宁跟陈逸他们认识。
他们包了一个私人会所,里面有棋牌、私人电影院等区域。
李斯然跟陈逸他们一群人正在棋牌室斗地主,夏夏不会打,便坐在陈逸旁边看牌。
江宁端着一个小果盘坐在公共区域正吃得开心,一个男生走了过来。
江宁抬头,是时下很受女生喜欢的小奶狗长相。
“学妹,你也是A大的吗?”
江宁挠了下脸颊,梨涡深陷:“我比较有可能是你学姐。”
她都大三了。
“不会吧,我以为你大一的呢。”小奶狗笑着伸出手:“我计算机的,今年大二了。”
江宁没握,端起旁边一个新的果盘递过去:“学弟好。”
“学姐长得真显小。”小奶狗接过果盘顺势坐下,一双狗狗眼眨了两下:“怎么称呼学姐呢?”
“江宁,宁夏的宁。”
另一边。
“哟,李斯然你今天怎么回事。”陈逸看了一眼李斯然,笑得幸灾乐祸极了:“今天牌技好像有点发挥失常呀。”
“是吗?”李斯然拆了颗硬糖,抓起牌顺手扔了对王炸出去。
接着又出了一个连对,手里的牌瞬间没了。
“操。”陈逸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不玩了。”李斯然整个人向沙发背靠过去,双腿大咧咧地敞着,嘴里得糖嚼得嘎邦响:“换人。”
陈逸瞬间就明白了,刚刚他就觉得他不对劲了,江宁进来的时候,李斯然的背绷直了一瞬间。虽然不明显,但是他们从小长大,他对李斯然再了解不过了,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子。
“您说,要换谁。”陈逸转头很随意地说了句:“要不就你那个闺蜜吧,叫什么江宁的。”
夏夏往江宁的方向看了眼,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又说不上来。但也没多想,朝江宁走了过去。
“宁宁,我们缺个人,过来一起玩吧。”
江宁犹豫了一会,又看了眼旁边的小奶狗:“行。”
小奶狗太油了。
打牌区的椅子是两个人座的懒人沙发,都各坐着人。一边是夏夏跟陈逸,一边是夏夏的另一个男生好友,还有一边被李斯然占据着。
按理说,李斯然说不打了,起身把位置让出来给江宁即可,可这人偏偏坐在原地不动。
气氛一度很尴尬。
陈逸见状,赶紧起身做和事佬。
他踢了下李斯然:“你往旁边挪挪,不然人家往哪坐。”
李斯然静静地看了眼江宁,将嘴里剩下的糖渣全咽了下去才开口:“行。”
江宁未动,即使他挪开了点距离,但离得还是太亲密。
“要不,宁宁你坐我这?”夏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江宁不想夏夏为难,冲她摇了下头:“没事。”然后垂眸走到李斯然旁边坐下:“开始吧。”
表情乖死了。
看得陈逸在心里默默地诅咒了李斯然一百遍。
江宁其实也不怎么会玩,再加上陈逸又是老手,几局下来手里的筹码都快输光了。
这把江宁又是地主,但单张的小牌太多。
李斯然在一旁看着她蹙着秀眉暗自算着牌的样子,揉着嘴角就笑开了。
她牌真烂。
“出单。”李斯然倾身,从她手里抓了张牌扔出去,指尖擦过她的手背。
江宁愣了一瞬,背挺得更直了。
“哟哟,也不见你帮帮我。”陈逸在一旁起哄。
夏夏看了眼江宁,然后暗自掐了下陈逸的大腿,示意他别说了。
陈逸疼得龇牙咧嘴,边点头边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很滑稽。
看得江宁笑出了声,杏眼弯弯。
转眼江宁把单张已经过完了,只剩下对二跟一个顺子。
她想了下,刚要把对二扔出去。
“先出顺子,陈逸还有个炸弹。”李斯然扯住她的手腕,声音又低又沉地落在她耳边。
江宁觉得耳膜里全是他的声音,被他呼吸喷薄过的耳根处也痒得厉害。
他故意的,江宁知道。
于是她顺手丢出了对二,然后对着夏夏笑了笑。夏夏立刻明白什么意思,低头掐了下陈逸的腿。
陈逸看了眼李斯然黑沉沉的脸,一咬牙,笑着开口:“要不起。”
兄弟如衣服。
“赢了。”江宁把剩下的牌扔出去,然后转头看着李斯然道。
他脸很沉,没了一开始的随意。
他的脸色越沉江宁越发开心,笑起来的时候杏眼里带着狡黠,看向他时氤氲着水汽。
就不要听他的!
两人离得很近,暖橙色的灯光撒在她眉目间,平白无故地添加了几分暧昧。
李斯然盯着她深陷的梨涡,喉结滚动了两下。
真想咬一口。
“出息了。”说完他便起身。
他怕忍不住。
留下几个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派对免不了喝酒。
江宁酒量还算可以,一整局下来跟个没事人一样,只是特别熬膀胱。
会所的厕所不分男女,里面泛着檀木香,江宁不由得感叹了下。
出了厕所,尽头便是大阳台,没人。阳台侧边放置着一个大摇椅,工作人员还很贴心得准备了一条毛毯。
风吹过,带着秋季的凉意,江宁开始昏昏欲睡。
“别睡着了,容易着凉。”
江宁倏地睁开眼,看了下四周,是李斯然。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那抹猩红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随即她又闭上眼睛,但已经没了刚刚的惬意,睫毛一颤一颤的。
怎么哪都有他,江宁想。
李斯然随手把烟掐灭,拉开一旁的椅子随意坐了下来,手撑着腮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江宁实在装不下去了。
“有事?”
“不睡了?”他笑道。
江宁瞪着他。
“实习单位找好了?”停了一瞬,他开口,声音有点沙哑。
江宁闻言坐起来,慢腾腾地整理了下头发,然后走过去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为什么要关心我?”她秀眉弯弯,比起四年前,如今更显风情。
因为两人没开灯,阳台唯一的光源便是那皎洁的月光。
他在黑暗中勾了下唇,嘴里泛着烟草味,他垂眸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慢条斯理地拆开。
“不能关心?”因为含着糖,他的声音有点含糊不清。
“为什么?因为李爷爷?”江宁拧着眉,眼尾潋滟着红:“还是因为同情我?”
她们一家离开后,其实一直都跟李爷爷保持着联系,但她却并不想让李爷爷知道她重回A市读大学。是因为她想等毕业找到稳定的工作了再登门拜访,家里人也同意江宁这个想法。因为如果被李爷爷知道了,他肯定会出手帮忙。
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江宁知道,人情最是难还。比起吃苦,她更怕去麻烦别人,她有她的自尊。
其实家境虽然不堪从前,但父亲并不会缺她的少她的。她兼职的原因只是因为她乐在其中,她享受在忙碌中充实自己。
可凭什么,他总要时不时提醒她,她的骄傲不值一提。
江宁越想越委屈,别过脸擦了下眼尾处。
李斯然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心里叹了口气:“怎么还这么爱哭。”
声音温柔缠眷,像极了在哄情人。
江宁吸了下鼻子,她貌似没在他面前哭过:“为什么是还?”
他别开眼没说话。
过了一会,他突然伸手抚过她眼尾,触及一抹湿润。他垂眸舔了舔,开口时声音暗哑得厉害:“原来是甜的。”
语气暧昧又勾人。
江宁的脸一下就红了,脑袋像在放烟花一样,手足无措。
他什么意思?
“江宁,要不要跟我试试。”带着他一贯的慵懒跟随意。
只有李斯然知道,他紧张得外套口袋里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江宁的心咚咚地直跳。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巡索,她想知道他刚刚话里到底有几分认真。
他迎光而坐,月光洒在他脸上,眉目显得格外温柔。江宁恍然间想起第一次见他,他站在她身后低头,呼吸洒在她耳根处,滚烫的一片。
“为什么?”她喃喃着开口,“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这么迟?
李斯然眯着眼想了好一会。
为什么?
他好像也不知道,所以怎么回答。
他从口袋里抓了颗糖,放在桌面上:“早点进去,天凉。”
然后起身离开。
江宁攥着糖,低头仔细看了看。
是她最喜欢吃的硬糖的牌子,还是草莓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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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絮。
四年前,大排档,树下。
江宁蹲在地上哭了好久好久,因为怕被别人听到,手堵着嘴,偶尔发出“呜呜”的声音。
像极了可怜的流浪猫。
李斯然背靠在另一边的树干上,头微垂着,双唇微微蠕动,眼前一片烟雾缭绕。
她真能哭,他想。
那天夜里,他做了个梦,梦到她在他身下哭,求他快点。他急得眼睛都是红的,第二天起来下面一片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