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和顶流恋爱了？

　　休息室里，庄武严坐在沙发上，吕胜蓝坐他对面，庄澄双手环胸靠着化妆台。

　　三人各占一处，连起来就是个三角形，似乎宣告着大家不同的立场。

　　庄澄率先表态：“男主肯定选最适合的，场上没人比陆游憩更合适。”

　　“合适没错，”吕胜蓝话锋一转，“但要是全方位的合适。陆游憩没有经纪公司，如果他愿意签在澄蓝，那捧红他自然是一本万利的好事。如果他不愿意，那肖阔更合适，他背后的荣帆集团可以给我们很大助力。”

　　没等庄澄反驳，庄武严就开口：“这男主非肖阔不可。”

　　“为什么非他不可？”

　　庄澄觉得这人真是虚伪至极，在台上表现得那么喜欢陆游憩，还提及父辈旧情，让众人都觉得他惜才，甚至陆游憩才是和他有私情的那个。

　　台下，就立刻偏袒别人，两副嘴脸令人生厌。

　　庄武严放下茶杯，训斥道：“你不要胡闹！你肖伯伯这些年帮了我们多少，你怎么一点都不知感恩。”

　　庄澄打断他：“肖伯伯是帮了你，没有帮我什么，这份人情债你自己去还。”

　　“你真是个冷血动物！”庄武严骂道。

　　“彼此彼此！我身上流的是什么样的血液，你最清楚。”

　　眼看两个人要吵起来，吕胜蓝及时打断：“主演不是任何一个人说了算的，我们三人一人一票，票多者胜，这一点大家有无异议！”

　　没人吱声，吕胜蓝先对庄澄：“这是最起码的团队意识。”

　　再对庄武严：“没人能在组里搞独-裁。”

　　庄武严想在女儿面前表现得识大体：“没异议。”

　　“没异议。”庄澄不大情愿。

　　“达成这一共识就好办多了，现在肖阔一票，陆游憩一票。”

　　说来说去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她手里，庄澄当即问她：“你那一票投给谁？”

　　“如果陆游憩愿意和公司签约我就考虑他。”

　　一听这话，庄武严起身就走，嘴里咕叨什么世风日下，什么没大没小。

　　送走这位大佛爷，屋里气氛稍缓和了些。

　　吕胜蓝道：“今天早上怎么没吃早点。”

　　“你管我！”庄澄还在气头上，凶完又软下来，“没顾上吃。”

　　吕胜蓝和她一块儿靠着梳妆台，碰了下她肩膀：“田智做事稳当，让她给你做助理，平时递个水拿个饭，跑跑腿。”

　　庄澄标准假笑：“谢谢吕大制片！”

　　“你还来劲了，去看看选手。”

　　晋级的选手被留在偌大的练习室里，平时这里能容纳六十人训练，现在显得空空荡荡。

　　吕胜蓝、庄澄先后进来，七倒八歪的选手，立马站起。

　　“你们随意就好。”吕胜蓝示意田智把合同发给大家。

　　选手拿上合同就开始看，吕胜蓝也在一旁解释：“具体出演这部剧的要求细则，以及片酬等问题，合约上都写的很清楚，想要进第三轮的都必须要签。进入第三轮没有选上男一男二，合同会自动作废。”

　　庄澄本不想参与，却又忍不住补充：“没有公司的素人，想要参演要先签约我们的公司。”

　　这一点是专门为陆游憩补充的。

　　小虎子心存侥幸地问：“那不签会怎样？”

　　“身体不适退赛。”吕胜蓝神色严肃，“当然我不希望发生这种情况。”

　　小虎子咽了口唾沫，细细看起合约。

　　还有其他选手问一些无意义的问题，吕胜蓝直白得很：“你也想太多了，签了也不一定选得上。这一行拼尽全力也未必博得来出路，你们要是拼都不敢拼，那不如趁早放弃。这本来就是与恶魔的交易。”

　　空气瞬间冻住，空调开得太低，选手们都冷得很。

　　陆游憩很静默，合同他一页没翻，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庄澄，似乎在从她脸上寻找答案一般。

　　肖阔随手找支笔就签下大名。

　　小虎子惊呆：“你都不和经纪人商量就签了！”

　　“无所谓，大不了付违约金。”

　　小虎子突然自卑起来，有钱人的世界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肖阔把合约给庄澄，“我有话和你说。”

　　第二轮结束，总是要处理些琐碎。

　　肖阔和庄澄先出练习室，庄澄口渴，点了两杯芝士葡萄多肉的外卖。

　　还在走廊里，肖阔就沉不住气：“你究竟怎么想的？”

　　她把手机收起：“陆游憩演男一，你演男二。”

　　“爷不给人作配。”肖阔气的吹胡子瞪眼，似乎没想庄澄这么对他。

　　庄澄耸耸肩，“那没办法，这部戏就合作不了。”

　　肖阔气的原地打转：“你就算定我拿你没办法，不然这角色就我一个电话的事。”

　　认识二十年，庄澄太了解肖阔，他每次发脾气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绝交的话都不知道说过多少遍，每次都是自己圆滚滚地回来。

　　庄澄靠着墙，合上唇把腮帮子吹得鼓起来，像青蛙一样“哇哇”两下。

　　小时候两个人特幼稚，在池塘边学青蛙叫，还好奇自己为什么发不出青蛙的叫声，尤其是肖阔。

　　那之后，不管谁不开心，另一个人就给对方学青蛙叫。

　　肖阔出奇的好哄，每次一看她学青蛙叫，就什么气都没了。

　　这回肖阔装得还再生气，鼓起满嘴气，却不学青蛙叫，就是高高鼓着，向庄澄抗议。

　　庄澄两根食指一起戳他左右脸，“噗”一声他腮帮子瘪了。

　　庄澄笑笑：“气放完了，不准再生气了。”

　　肖阔撇撇嘴：“男二就男二，演了那么多电视剧，我的感觉就是，女主都是眼瞎，放着什么都好的男二不要，非要去招惹男一，都不知道啥时候男二能遇见个眼睛没瞎的女主。”

　　庄澄被他笑得不行：“我看你就有机会翻身农奴把歌唱！”

　　“我还翻什么身？你们一个个谁不在背后骂我是地主家傻儿子。”肖阔其实不傻，他就是懒得想，也没必要想。

　　“让你当男二真的委屈了。”庄澄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来。”肖阔一点都不相信她会突然良心发现。

　　接着就听庄澄说：“咱两这关系，应该写个太监给你演。”

　　“滚，我走了。”肖阔不想再和她闲话，斗嘴上他从小都赢不过这丫头。

　　庄澄手机在兜里震动，她按了音量下键，装作没听见：“我送你。”

　　“你送我？”

　　肖阔受宠若惊，难以置信，到了门口，才知道她是来拿外卖的，负气走了大远。

　　庄澄叫也叫不住，本来还给他点了一杯。

　　等庄澄回练习室，吕胜蓝早就不在。她和学员解释第三轮的考核内容，也就是演技比拼。

　　庄澄会和十二个学员对同一场戏，她每次给到的台词反应都一样，编导给每个人用的镜头也相同。

　　最后三位评委根据大家的演技给分。

　　选手看着没什么干劲，一个个拿着合约，神情复杂。

　　庄澄也没多说：“今天早点回，合约签不签都要慎重。”

　　目送一个个学员离场，陆游憩去了洗手间。

　　庄澄想单独和他谈谈，只能提着两杯冷饮在洗手间门口等他。

　　陆游憩出来，庄澄递给他一杯葡萄多肉：“给我个微信吧，堵你堵得太卑微了。”

　　“有事？”陆游憩接过冷饮，难得没拒绝。

　　“去那边聊聊。”

　　摄影棚里只剩几个幕后人员，庄澄带陆游憩就近坐在设备箱上。

　　陆游憩接过冷饮却没喝，庄澄紧盯着杯盖，小眼神催他赶快喝。

　　“喝了你的东西嘴短，是这么打算的么？”陆游憩虽然这么说，却也还是喝了一口。

　　小心机被他看破，庄澄当然不承认：“本来是给肖阔买的，不过他走了，合约你怎么想？”

　　陆游憩把冷饮放远，别人不要才给他！

　　庄澄见他之前，就一直想弟弟吃软不吃硬，要顺毛摸才行，可每次见到都忍不住想逗他。

　　陆游憩从包里掏出合约还她：“五年的经纪约签不了，我没想做艺人。”

　　庄澄琢磨他的意思：“你想演完这部电影，就退圈？”

　　陆游憩淡淡地：“嗯，我要回去继承师傅的武馆。”

　　庄澄轻笑一声，之前有个航天大学的学霸，被星探选中，也是说拍电影但不进娱乐圈。

　　现在综艺代言接到飞起。

　　见过这圈子的繁华就回不去了，被捧惯了就再受不了小透明的日子。

　　“你不信。”陆游憩敏睿地捕捉到她的不屑。

　　“我倒是希望你真如你所说。”庄澄这话是真心的，她渴望在这个圈子里看到不一样的人，不为名利所困的人。

　　庄澄吸到一大块葡萄肉，边嚼边说：“那你就甘心放弃《少年行》？”

　　陆游憩凝眸看她：“你电影里的少年是不会放弃的。”

　　这话说得有水平，要是放弃怎还会是她的少年，就当弟弟在委婉的争取角色，她笑盈盈地扬眉：“你要是叫我声姐姐，合约的事情我帮你想办法。”

　　他目光灼灼逼人，竟有几分狼的警醒，“别玩我了，庄导。”

　　“这么划算的交易都不做？”庄澄起身把冷饮瓶丢掉，又坐回来接着演，“那今天就是最后一次见你了，真可惜。”

　　陆游憩提起冷饮就走，决绝又无畏！

　　看他走远，庄澄起身叫住他：“等等，明天我会重拿份合约给你，合约内容就是你不能越过澄蓝接任何形式的演艺和商务活动，你要真如你所说演完就退圈，那这份合约对你没有丝毫限制。如果反悔也没关系，演艺和商务赚的钱，你三公司七。”

　　陆游憩低头浅笑，把冷饮杯丢进垃圾桶，自信且笃定道：“好。”

　　他没一点惊讶，似乎早知会如此，庄澄不解地问他：“你为什么觉得我肯定会帮你？”

　　“没觉得你会帮我。”少年声音清朗，甜的像马奶葡萄，“只是相信你会为角色找到最合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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