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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镯子
吃过饭,赵存远回到自己房里。在床边坐下,掏出外套口袋里的银镯子。
手镯样子很古朴,正中央浮雕着一朵莲花,莲花周围刻着一些精致饱满的图案,散发着银色光芒。
他凝视着镯子,眉眼冷峻。顾玥楠穿的戴的,和她展露出来的行为方式,无一不显示她以前生活得富裕。
要是真的来路不明,怕是得小心掩饰才是。
赵存远敛下心神,神情越发严重,这些天来,从自己异样的心态和表现,他明白自己可能对人家有了意思!
既自嘲又愤怒,自己居然也是以貌视人。
原先他认为找对象应当是顺其自然,遇上个温柔贴心的就足够了,自己待她好,两人和谐地过一辈子就是圆满。
可如今心里那股热意,像是被激发出来了。甚至想冲到顾玥楠面前,紧紧地拥她入怀。
但他又是理智的,他俩才见过几次面,并没有感情基础。他这还是因为小姑娘长相,才动的心,说不定哪天随着时间,慢慢就没了。况且他俩各方面差距太大……
想到这,赵存远凝聚了目光,站起身来,打开抽屉,正打算将银镯子锁进抽屉。
这时,王婶子突然走进来,“存远,娘给你纳的鞋,你来试试。”
就见着儿子快速将一个物件放进抽屉里。王婶子眼尖,愣是觉得像个银手镯子。
她也一怔,有些怀疑,自家儿子总是一副严肃冷戾的模样,硬邦邦的。这会儿怎么可能偷藏姑娘家的手镯?
“藏啥呢?”
赵存远一脸淡定,自然地开口:“没藏啥!娘,部队里发解放鞋,你不用给我做。”
果然,王婶子被转移开话题,“部队里发的算部队的,娘给你做的,也不能少。”
“晚上洗脚换上做好的千层底的鞋,可不软乎?”她接着嗔怪道。
另一边厢房内,赵存喜刚从山上林场下来,累得很。
一进自己房门,就看见自己媳妇,李素芳,伸长着脖子,侧身靠向房门口。大咧咧地疑惑道:“你干啥呢?”
一把扯过丈夫,李素芳翻了个大白眼,小声说道:“你听见了吗?你娘又给存远做新鞋了!”
赵存喜知道自己媳妇的臭毛病,他倒是没什么感觉,“做了就做了,存远几年回来一次,娘不得好好稀罕他!”
见丈夫不以为意,李素芳有些来气地撇嘴道:“那为啥不也给你做一双!”
赵存喜不以为然,“这不有你吗?存远过两天就得回部队了,有啥好争的!”
说完动作利索地脱下大袄,上炕来暖和暖和了,“再说了,这屋原先是我和存远的房,咱俩结婚,存远搬到外屋去了,连炕都没有,有啥好计较。”
气得李素芳拍了他一掌,“嘿,你结婚,他不应该搬出去啊!”
见丈夫毫无反应,到头就睡的样子,恨恨地砸炕上棉被几拳,不痛快地下炕走了。
“娘,娘,我回来啦。”一位扎着麻花辫,十六七岁少女,哗地推开院门。
后边跟着一个大黑棉袄,斜挎着布包的精瘦少年。
听见这欢快的大嗓门,王婶子快步从存远房里走出来:“叫什么,学校放假了?你们俩咋回来了?”
赵存志,赵春梅因为放假不用上学,心情十分愉悦。蹦跳着抖掉身上的风霜,“老师说,这两天得变天,要刮雪了,让我们回来避寒,后天回去上课。”
想着两个孩子也从学校回来了,这下家里人都到齐了,王婶子忙说道:“你们二哥放假回来了,咱家今天晚上好好聚聚!娘去弄好吃的。”
顿时,赵春梅欣喜若狂,“二哥回来了!”扯着王婶子的手臂喊道:“二哥在哪呢?”
看着家里兄弟姐妹感情好的样子,王婶子眼角压不住笑意,“在房里呢。”
一听,赵存志抢先一步,忽地扔下挎包,就冲向赵存远的房间。
“二哥!”
赵存远也好久没见小弟小妹了,看着激动神情流露表面的二人,也上前半拥着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互相感怀后,赵存志抬眼,青涩的眉眼有些兴奋,“二哥,我也去当兵吧!”
赵存远还没有回答,春梅就先噗呲一声,十分可乐地轻蔑道:“就你,还没我高呢!”
“到时候你当兵,是保护人民,还是人民保护你呀!”
赵存志被踩住痛脚,他和春梅是双胞胎,可从小到现在,自己身高总比她矮一截,当下气愤地回嘴:“那也不像你,回回考试,全班倒数!”
春梅也不甘示弱:“成绩倒数也不妨碍我成为优秀劳动班干啊!上次去水房搬煤,谁瘟鸡一样地,搬得都快没了气。”
“你”赵存志也被激起胜负心来,红着脸。
“好了,别吵了!”赵存远板起脸,态度不容拒绝。
存志和春梅还是很怕二哥这一脸严肃,气场逼人的样子。只好撅撅嘴,喏喏收住话头。
赵存远抬手从挂着的大袄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扯开布条,露出里面的东西,“给,你们俩一人一个。”
存志,春梅看着手里闪闪发亮的五角星徽章,十分惊喜。
这年头大家都没什么打扮,要是班上有人能在胸前带个五角星的徽章,其他同学要羡慕好几天的。
他俩喜滋滋地接过来,立刻就扣到了胸口处,顿时好像神气了不少。
春梅拉过存远的手臂,睁大着眼睛,小脸红扑扑的,“二哥,你明年给我寄顶军帽呗!娘不答应给我买,学校里的其他姑娘都有的,可漂亮了!”
旁边听着的赵存志,不屑地撇撇嘴。他们男生也穿军装,并不讲究什么,只是做梦都想要件海魂衫。
但女生就麻烦多了,穿着鲜艳的军绿色,还要赶时髦,带上一顶五角星的帽子。
赵存远:“好,但是你也要把学习成绩提上去。”
春梅见他点头答应,才不管那么多,喜上眉梢,脸上透出那个得意来。
晚上一家人团圆的坐在炕桌上,吃着团圆饭,幸福而安详。
夜里,王婶子躺在炕上,一时想起下午的事儿来。顿时精神起来,翻身坐起,用手推了推旁边的赵叔,“当家的,我下午看见存远,手里像是拿了一个镯子。”
赵叔睡觉被吵醒,咕囔着:“咋个可能,你看错了。”
“我咋可能看错?还是个银的!”王婶子抬高嗓门,越发相信自己的眼睛没看错。
越说越来劲,王婶子又捅捅身旁的赵叔,“诶,你说,怕不是存远已经有看上的姑娘了!所以才不同意和蕙琴处。”
赵叔没法子,只好也翻身起来,“咋个可能!存远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能送人家姑娘手镯?”
王婶子倒是不同意,“嘿!咋个不可能!没准是人家姑娘送的呢!”
“咱们存远长的也算俊俏,人高马大的,怎么就没有姑娘看上呢?”
“再说了,存远这话少木讷的性子,准是传了你的。一棍子打不出个响儿,脾气倒是倔的不行!”
“说着存远呢,咋又扯到我了。那我不说了,你自个琢磨吧!”赵叔无奈,转而翻身躺下,裹紧被条睡觉去。
王婶子想了一会,继续言语道:“要是存远有了对象,那我还是回刘家大姨,就不处了!”
“欸,你明天也和存远打听打听,他看上的姑娘是哪家的?听见没有!诶~诶~”
见赵叔早已睡去,王婶气得哼出一口气,只好也翻身躺下睡觉,等明天再作打算。
……
这两天,潘奶奶看顾玥楠就带了一身棉袄,都没得换洗,便从炕头的老榆木箱子里翻出珍藏多年的灰卡其色的平棉布。
想着从以前的老被褥里,扯些棉絮出来,做件新衣裳。
没有阻止奶奶的一番心意,顾玥楠乖乖地坐在身边,充当老花镜。
祖孙俩边吃着糕点,边传授缝衣技巧,其乐融融。
不过,顾玥楠也没真闲着,她的事也不能全靠赵存远去解决。于是她去过村办几回,找过吴书记,想问问户口办下来了,怎么办文凭。
吴书记倒也没推脱,只是他虽然负责村中大事小情,但文凭这方面确实不懂。
村里面娃娃读书,也是各家各户自己去小学报名的,他这也没啥登记。只好建议,要不去乡里的小学看看,或者上县城教育单位那去问问。
天气不好,怕路上结冰打滑,村里的拖拉机停了。想进县城的,都得自己步行。
二十里地,顾玥楠知道靠自己的体力走去县城,实在够呛,好在乡小学倒是离得不远。
虽然在乡小学里顺利地见到校长,可校长却也委婉地告诉她:“小姑娘,我们也是归县里管的,小学毕业证名单是要报到县里的。”
“就算给你开了毕业证,你年纪不符合,也是不会盖章的。”
顾玥楠无功而返,有些心累,垂头丧气地往家走去。
正巧赵春梅刚才别着徽章去好友家转了一圈回来,碰见她。
是个面生的漂亮姐姐,她眼睛一亮,凑上前去:“欸,你是潘奶奶认的孙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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