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巨/巨人】只做情人

　　科赛斯喜欢看人的眼睛。

　　——并非失礼的那种盯着，他喜欢不动声色的观察对方，职业原因，他习惯从细节推断这个人的性格喜好，做事方式，以此揣摩交谈中所需的模式。而其中最喜欢看的，便是眼睛，心灵的窗户。

　　言语会欺骗你。

　　可眼神不会。

　　贵族握住穷人的手，说人人平等，却掩盖不住眼睛里泄露的厌恶；母亲抱着哭泣的孩提，口中训斥，眼神里却自然而然流露出心疼。
　　这难道不是很有意思吗？

　　他去曾经以为，雷贝利欧的眼睛都是一个模样，就像莱纳的母亲，皮克的父亲，车站的那些行尸走肉的人，一眼看得到头，死气沉沉，灰暗木然，被生活压榨了最后一丝渴望，漫漫沙漠中，一口枯竭至今的井。

　　本以为都会是这样的，包括伤残遣退的艾尔迪亚兵，只会更荒芜吧。

　　可是。

　　如今他见到了——

　　深不见底、生机盎然的碧绿。

　　——

　　他叫克鲁格。

　　——

　　科赛斯约好在中午和安妮利亚碰头。

　　一向精致的姐姐化好妆，下了车，优雅地靠车撑着伞等候，招待所派来的人正在帮他们搬运行李，烈日之下，科赛斯风尘仆仆地赶来，金发凌乱，外套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安妮利亚斜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白色披肩递给他。

　　科赛斯一直表现的很恍惚。

　　他没接，也没有看她。
　　安妮利亚姐弟俩从小一起长大，这十七年从未分开过，期间默契绝不是他人能理解的，无需言语，基本上一个眼神，安妮利亚就知道科赛斯在想什么。

　　心不在焉啊。

　　这种情况还是蛮稀奇的。

　　安妮利亚当然知道科赛斯见过了出国前的一众伙伴，那几个战士，他甚至就是执意坐车和他们一起回来的，可是这几个人在他心中的地位，重要是重要，至于掀起这么大的波澜？一晚上还平复不了？

　　她微微翘起嘴角，是冷笑。

　　“皮克。”

　　她冷不丁地念了一个名字。

　　科赛斯在旁边漫不经心，半晌才反应过来，迷惑地抬起头：“什么？”

　　看来不是了。

　　安妮利亚抿了抿唇，垂眸，又说：“波尔克。”

　　科赛斯更加疑惑了：“啊？”

　　“什么‘啊’？”

　　“你才是，你在嘀咕什么啊。”

　　安妮利亚面色不变，轻描淡写抛下一枚巨雷：“在想你到底喜欢上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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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赛斯聪明的大脑有一瞬间卡住了。

　　而后，他后退一步，皱着眉仔细端详她：“姐姐大人，你吃错药了？”

　　安妮利亚的语气比他更冷：“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对。

　　科赛斯很想这么说，就比如皮克就算了怎么还丧心病狂的有波尔克，但理智阻止了他，他好声好气地劝这个脾气差劲的双胞胎姐姐：“我没有喜欢的人。”

　　安妮利亚终于施舍给了他一个眼神，两双同样的蓝眼睛对视：“话要考虑清楚再说，”她顿了顿：“我比你还要了解你自己。”

　　“可我真的没有喜欢的人。”

　　“哦？那就是感兴趣了。”

　　科赛斯愣了一下，金发被风吹起，阳光下熠熠生辉，他一下子就笑了，也算承认：“感兴趣和喜欢，差的远着呢，姐姐。”

　　不远。安妮利亚转了一些手中的伞柄，神色阴沉。

　　同样，不差什么。

　　毕竟对一个肮脏的艾尔迪亚人感兴趣，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要不要……做一下调查？

　　另一边，科赛斯还毫无防备地想着那双眼睛，那个名字。

　　克鲁格。

　　他叫克鲁格。

　　那双碧绿的眼睛微微眯起，缠着绷带的手接过他递来的球，声音沙哑地道谢，说出自己的名字。

　　——

　　人们常常将爱情的过程分成一个一个部分，按部就班，缺一不可。
　　好奇，就是最开始的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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