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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娘子
没过一会,顾西辞,钟离欣二人的面前就多了两碗粥,“我们老板说了,来者是客,伺候完吃喝,二位就走吧!”
伺候吃喝,合着一碗粥就打发了呗。顾西辞无奈的从玉佩上又揪下一颗珍珠放到桌子上,才端起碗吃。
钟离欣也跟着吃了半碗,就见那个男老鸨站在门口,朝他招着手,“公子,出来一下。”
不疑有他,钟离欣一脚刚踏出房门就被人用汗巾捂住口鼻,他立马觉得四肢酸软,看来粥也有问题,下一刻,就已经昏了过去。
顾西辞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只觉得越来越热,门口便进来一个清秀男子。
“公子,一个人吗?”
顾西辞解开一颗纽扣,“我等人。”
那人便大胆地伸出手给他擦汗,口中还不断娇吟软语,“公子热啊?小的就是给公子降温来的。”
一句话说的顾西辞心中警铃大作,加之身体上的燥热,直接抓住对方的领子,怒喝道:“你什么意思?”
小倌儿被这样的暴怒吓到,便道:“是老板让我来的。”
“我朋友呢?”
“应该,应该在后堂。”
顾西辞松开他,走到门前想想又觉得不妥,便返回来把人捆到了柱子上,才翻窗逃跑。后堂应该就是绣楼后面,顾西辞甩甩头,就着池子里的水泼几把在脸上,清醒些后,直奔后面的大堂。
一路跌跌撞撞,仿佛杀红了眼,顾西辞下手早已失了轻重,见人就打,直到看到想找的那个人。幸好衣衫完好,顾西辞这样想着,把人扛到肩头,用最快的速度撤离,吹响口哨。
跑的神情恍惚,快要昏倒之前,终于看到黑风的身影从长街那头飞奔而来。用尽最后的力气,顾西辞带着昏睡中的人上了马。
“黑风,去没人的地方。”说完,顾西辞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保持着原有的动作,在马背上颠簸。
不知坚持了多久,黑风终于停下。顾西辞一松手跌下马,连带着怀里的钟离欣一起摔到地上。
钟离欣长生之体,那点迷药早对他失了作用,此刻被人一路握着腰颠簸十里路,加上下马这一摔。钟离欣只觉得腰部以下都疼,可地上的人显然不给他休息的时间。烈性的春药已经让他烧的满身通红,钟离欣看看面前,是几间荒废的民舍,便别起玉箫,把人拖进房间放到只剩一张破草席的炕上。
屋外的破水缸存着一些雨水,钟离欣脱下亵衣,浸满水给他降着温,自己则抽个空出去找药。药材虽然不全,但也足够缓解药性,事不宜迟,钟离欣抓着药就跑了回去。
点火,把药熬好,钟离欣来不及吹凉就去扶顾西辞坐起来。这一扶不要紧,顾西辞直接喷出两股鼻血,钟离欣一狠心,也不吹了,不管烫不烫就往顾西辞嘴里灌。
又是这样有苦有辣的味道,顾西辞迷迷糊糊间,抓住了钟离欣的手腕。微不可闻的道一句,“谢谢。”
钟离欣莞尔,也不管顾西辞能不能听见,缓缓回了一句,“不用谢。”他早已准备扶持祁氏,十年前救他,不过是看中了顾家的将才,为大俞留一柄利刃,岂料,会被人记到现在。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行军征战多年,顾西辞的身体还是很好的,加上年轻力壮,睡了四个时辰便醒了。睁开眼就看到钟离欣倚在床侧,外衣微开,里头竟没穿亵衣。顾西辞慌乱的移开目光,就看到床上的血迹,他赶紧摸摸身上又看看钟离欣,确定两人都没有受伤,立马陷入深思。
他听过表哥和白回的对话,直到,男子与男子做那档子事的时候,若是太粗暴是会流血的。在联想一下自己之前的状态,他再傻也知道自己中了春药。
再细看,床上还有水渍未干,顾西辞如同五雷轰顶,“我昨晚真是太残暴了!”
这么多血,还有…水,看来很是激烈。顾西辞深吸一口气,去拉钟离欣。
那人微微抬头,顾西辞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我…”
天已大亮,钟离欣摸摸他的额头,不烧了。“我们赶路吧?”
顾西辞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听钟离欣这云淡风轻的语气,决定配合对方。前路漫漫,太尴尬也不好。“那,走吧。”
顾西辞站起来,就见钟离欣一手捂着腰,一手揉着屁股,好像走的异常艰难。顾西辞终于忍不住把人抱起来,还在马鞍上铺上了自己的外衣,才让钟离欣坐。
“怎么了?”钟离欣被这个人忽然喷薄而出的责任感唬的一愣一愣的。
“你腰疼?”
钟离欣反应过来,有点心虚,“哦,昨天摔倒了。”
“才不是…”顾西辞嘟囔一句,肯定是因为昨晚我做的荒唐事。
坐在马背上的钟离欣没有听清,“什么?”
顾西辞回答没什么,也翻身上马,还把钟离欣往怀里带了带,“倚着我会好受点。”
“……”这个他当初怀着另类心思救回来的孩子,突然对他这么好,他怎能不心虚。朝野之上,有很多聪明人,这些聪明人都知道,顾家是一把良弓,有些结局不用明说早已注定。就连他,当初救顾家的时候,也做好了冷眼旁观的打算。
繁城往南,多是野山乱水,东昊的刺客不会再有机会。钟离欣这边放下心,那边就饿了,一连几天没有吃过饱饭了。
“哎,你饿不饿?”
顾西辞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就嗯了一声,策马找寻人烟。没过一会,还真就到了一个小镇上。
“哎,那有卖包子的。”钟离欣拍拍他。
顾西辞把他弄下马,“你可以叫我的字。”以前二人不熟,称呼官职即刻,而今,这个人已算他们顾家半个媳妇,怎的还如此生分。
“慧隐,对吧。”钟离欣撩开帷帽对他一笑。
顾西辞拴马的动作一顿,一路上他就在想,自己对他做了那般过分的事,钟离欣怎么就一点都不计较,甚至和他有说有笑。现在看来,钟离欣已经关注他很久了,说不定昨晚的事就是他求之不得的呢。
“只有素包子啊。”钟离欣掰开三个,不满的嘟囔一句,随即吃痛的啊了一声,顾西辞毫不客气用筷子管教了一下那双糟蹋食物的手。
“战乱未定,哪有肉给你吃?野菜馅的已经不错了。”
看钟离欣揉着手,吃东西也兴致不高的样子,顾西辞叹口气,对他说:“在这里等我。”
整整一个镇子,只有一户人家支着口大锅买肉馅饼。顾西辞闻着味走上前,“这是什么肉?”
“老莫家刚死了头小驴,咱这才有肉买呢!”
是肉就行,而且闻着很香,顾西辞点头,拽下一颗红玉珠,“这个能换几个?”
老板挠挠头,面露难色,“公子,小的不识货,您要是拿假的骗我,我也不知道啊!”
“怎么会是假的?”顾西辞觉得人品受到了质疑。争执之间,屋里又走出一个年轻人。
“爹,吵什么呢?”
老板用眼色示意他看顾西辞手中的红玉珠,“那玩意,能是真的吗?”
年轻人笑了一下,接过去,立刻就知道自己捡了个大便宜,“爹,给他几个吧。”
老板心领神会,包了四个饼给他。不耐烦的赶人,“走吧走吧,多了没有。”是多是少,顾西辞根本不在乎,拿上饼就走人了。
钟离欣见了肉,吃的那叫一个香,顾西辞忽然就觉得那点委屈不算什么了。闷下头把野菜包子吃了个精光。
“你也吃一个。”
顾西辞被诱人的肉香引得口水都出来了,但想到钟离欣那副饿虎扑食的样子,还是不动声色的摇摇头,“你吃吧,吃不下了就留着路上吃。”
二人站起身,迎着面就碰上一个年轻人,手上拿着两张肉饼,正和老板换包子,见到顾西辞不由得一愣,再看看后头‘女子’手里的肉饼,立刻就明白了,“小公子年龄不大,倒是会疼人。”
顾西辞脸一红,刚想走,又被那人拉住,“公子,您那玉珠能把这个镇子都包了,我也不想趁人之危,只是上有老下有小,又连年战乱,多点钱就多一条生路啊。”年轻人眼圈微红,把手里的两张肉饼也塞给她,“您莫见怪。”
这么一弄,顾西辞刚刚那点怨气突然就无处安放,只觉得这肉饼不是饼,是百姓的命,断然不能接。
“您拿上吧。”年轻人抹了一把眼泪,“见笑了。”
顾西辞还想说点什么,钟离欣已经伸出手,掌心躺着两块金子,“你的肉铺我包了,玉珠还他。”
“你怎么还有钱?”
“前路漫漫,我留一手不行吗?”
顾西辞没想到这个人资助难民还会给自己留点,“此非君子之道。”
“难不成等你把玉佩都给卖了?”
顾西辞不吱声了,这玉佩是他出生前,母亲求着南淮先生给雕的,算是母亲留给他唯一的物件。
“我都奇怪了,到底是谁教你助人为乐,却不教你量力而行,这样的人啊,误人子弟呀!”钟离欣老神在在拎起一包肉饼,还一本正经的教育顾西辞。
真金白银显然比玉珠更让人心安,买肉饼的老伯笑的嘴都合不拢,听钟离欣讲什么都一阵点头称是,很轻松就把玉珠还了回来。
顾西辞只得恨恨的说了一句,“歪理。”
“您这…相公,还挺豁达。”年轻人在顾西辞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打了个圆场。
顾西辞看他一眼,“他是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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