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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在林家村以北,百十公里之外有一个青阳县。青阳县的知县姓柳名临川,一直爱民如子,受百姓爱戴。只是近些日子柳府却出了一些怪事。
天色已到人定,所谓人定就是人们安歇入睡的时候。可是这个时候,柳府上下却是乱做一团。
知县夫人柳周氏正抱着自己的小儿子哄他入睡。
“阿娘,你别走,你一走她就会来。”小娃娃奶声奶气的语调惹的她一阵心疼。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总是在半夜尖叫起来说是看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老婆婆在他床前晃悠。
一开始夫妇二人也不相信,只以为是孩子恶作剧。但之后每日到了这个时辰孩子都会哭闹起来。两人将信将疑的请了大夫、法师。但都是无济于事。
“南儿乖,是南儿做了噩梦才会如此。有小桃陪着你,她不会出来的。”柳周氏细声细语的道。
被唤作南儿孩子才不相信。两只小手死死的拽住柳周氏的衣袖。“阿娘,是真的。她就趴在我的床头,我一哭就不见了。”
柳周氏抬起头看向了小桃,小桃轻轻摇了摇头。这小少爷半年前就说府中有鬼,但她身为贴身侍女却从来没有见过。
柳周氏将柳南放在床上,盖好被衾。“今天阿娘在这里陪你,只是好孩子是不撒谎的。你和娘说实话,是不是你怕黑才说谎的”
柳南一个劲的摇头,“不是,才不是。南儿不怕黑。是真的有老婆婆在南儿房间里。”
柳周氏皱紧了眉头,暗暗在心中想道。看来明天还是请一个法力高强的道士来府中看看吧。
乡野小路上,池鱼背着两个沉重的包袱一步一步向前挪着。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带上这个人。”华阳看了眼身后两手空空的人道。“你看他那个样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一点行李都没带,分明就是要吃我的喝我的。”
池鱼看了看一身轻的华阳流下了悔恨的眼泪。早知道自己就应该宁死不从,不然这两个最重的包袱也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你这个眼神看着本宫做什么,当初是你说的,若是我同意他和我们一起上路你就帮我背行李。”
池鱼是这么说的,但她没想到华阳竟然把行李都给了她,而且那个人还说什么都不肯为她分担。要不是有玄同师兄在,她恐怕就要累死在路上了。
“我……我可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池鱼长叹了一声,“不过你身为一国公主还怕自己被吃穷”
华阳翻了一个白眼,“我的身家可是国库,你见过国库被吃空的吗我只是和他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他。”
这也符合情理,他们和林见深不过是萍水相逢。但是看既羲那个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不会自己讨生活的,没有了华阳银两上的支持,吃苦受累的只会是自己。
“话不能那么说,我们在林家村没地方住的时候是他把唯一的床让给了我们,被村民绑起来的时候是他带着师兄来救我们的,还有引诱河神的时候,也是他舍生取义代替我们下了河。”
华阳抱着胳膊,“我觉得你的记忆出现了偏差。救我们的是师兄,下河的是你,至于那张床破破烂烂还毁了我不少的衣裙,不让他赔就是我宽宏大量了。”
池鱼被她堵的无话可说,真正的林见深要是知道自己的一番好意被她这么认为肯定要气死过去。
“你之前说林见深又抠门又小气,我现在倒觉得你有点像他了。”
华阳气的鼓起了腮帮子。“我像他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像他”她追着池鱼的屁股后面大声喊道,而池鱼却像没听见一样提了提包袱快步走开。
“他这一路的吃食本宫全包了,不仅包了还要给他吃最好的!”
池鱼低着头露出了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对华阳,还是激将法最好用。
走了这一路,池鱼的肩膀又酸又疼。她一下子把包袱掼到了地上。“等我到了镇子里一定要把这些东西当了。”
华阳听见包袱里一阵玉器碰撞的声音心疼的皱起了眉头。“轻一点,要是撞碎了就不值钱了。”
仲夏的天又热又闷,玄同的衣服已经被汗湿透了,白色的衣衫贴在背上能清楚的看到肌肉线条。“还有些路程,大约黄昏前能赶到吧。你若是觉得累就给我吧。”
池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玄同,似乎要在玄同的身上看穿一个洞似的。
突然眼前一黑,既羲伸出手遮住了她的眼睛。他轻笑了一声,温热的气息喷在池鱼的耳垂上。
“小丫头,非礼勿视你不知道”
说着就单手拎起了地上的包袱。“不必了,我帮她背。”
池鱼没想到他也有好说话的时候,陪着笑脸凑上去。“前两天我求你帮我都不帮,怎么今天那么好心?”
既羲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安静点,不然我一会一个失手把包袱砸了,你恐怕就到不了皇都了。”
西边的太阳刚落到山头时,他们四个人终于赶到了青阳县。
池鱼一边给既羲扇着风一边指着不远处的当铺道,“我们先把东西换成银子,然后找一家客栈住下吧。”
华阳点了点,她已经几日没有焚香沐浴过了。身上一股汗味,既没有修道人的仙风道骨又没有公主的骄矜。
青阳县虽然不算大但比起林家村富饶许多。这里的典当行也是见过些好东西的,但看到三大包袱的金银珠宝,掌柜还是瞪大了眼。
“几位……这……”他结巴着开口,从窄小的窗口向下一看才看见了衣衫褴褛的四个人。
为着赶路,一身白色的道服早就脏了。华阳身上的锦衣玉带也因为易破换成了粗布衣裳。只有既羲身上还算干净,但也只是干净而已。
掌柜的心咯噔一下子凉了半截,他打死也不相信这堆东西是从这四个人手上拿出来的,多半是山上的劫匪。
他强笑着从后面走出来,客套的攀谈起来。“几位是从哪来的,看这样子想必长途跋涉了许久吧。”
玄同微微行了一礼才开口,“我们是从山上下来的,途经此处,因为身上带的东西太过琐碎不方便赶路才到这里换些银钱。”
掌柜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好说话的劫匪,不过听到他提起山上心中就更加笃定。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他们请到了内间。“这些物品贵重的很,我和先生们还得细细商量才是,几位现在这里稍坐片刻。”
说完他拱了拱手出了房门。
房门外,一名小厮正立在门前。掌柜朝他招了招手,压低了声音吩咐道。“去县衙把官兵请来,就说咱们这来了山上的悍匪。”
池鱼坐在内间喝了将近三盏茶也没等来掌柜。“这人怎么还不来,眼看着天就要黑了。”
华阳得意的笑了笑,“就我那些宝贝不是宫中六司打制的就是外邦进贡的,别说三盏茶的功夫,就是三天三夜他们也定不下价钱。”
池鱼听见这话口水都流了一地,若是自己能拿两件回去,别说车贷房贷了,班都不用上了。
“就算如此也不会这么慢。”既羲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不慌不忙道。“咱们一身布衣却拿着世间少有的珍宝登门,说不定他们去报官了。”
听他这么一说,玄同也觉得此事不对劲。那掌柜说去去就来却一直不见人影,门口却多了四五个人看守。恐怕真是让既羲说中了。
“怕什么?”华阳满不在意道,“这些东西本就不是我偷来抢来的,他们要是敢押本宫上公堂,本宫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她的狠话刚撂下,内间的房门就被人一脚踢开。一群人身着官服脚踩皂靴,人手一把大刀。
“这里的伙计说有悍匪,就是你们几个?”
“悍匪?”华阳反手指了指自己,“你看我们几个像悍匪?”
官兵上下打量着他们,虽然一身脏乱但一个个盈盈弱弱的也不像是山上五大三粗的劫匪。但人不可貌相,万一是飞贼骗子呢。
“既然不是,那就随我们衙门走一趟,是与不是知县自有定夺。”
他说着就吩咐着手下的人压住了他们的胳膊。
“你们竟敢压我?”华阳的倔脾气一时上了头,“我是李朝的华阳公主,你们这么对我,小心我告诉父皇。”
官兵们一阵哄笑,本以为只是个贼没想到脑子还有些问题。
“你若是华阳公主,那我就是宣孝皇帝!”
他口中的宣孝皇帝是李朝先帝,也就是华阳的爷爷。
华阳咬紧了后槽牙,“行,这可是你说的。若我是公主那你就是大逆不道,其罪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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