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絮飞

　　“大哥，我进来了”推开他卧房的门，没人响应“哥？”我低低的唤

　　“飞儿？来了啊……”转过屏风，我看到他单手支着桌子，那样疲惫倦然的样子

　　“大哥，怎么没去接风宴？”我把语调变得娇嗔“莫不是忘了？”那样的语气没有解开这仿佛凝固了的气氛，呐，大哥，为什么不回答我，点下头也好，你这样向俱活着的尸体……

　　“飞儿……”我搬了绣蹲，在他对面坐下，屋内光线很暗，只看得见他的眼里，布着血丝，很久很久他才如此叫我

　　“恩？”我抬头，对上他的眼，心中不禁一颤

　　“陪我出去走走……”他起身，背影不再和记忆中一样，会透着那样暖暖的阳光，我摇头，怎样都好，只要他看上去不再像五年前那样遥远就好……

　　我们在傍晚的花园内，静静的走，好几次我想问他怎么了，可是话到喉口，又被自己咽了下去……只能这样，静静地走，静静的走……又到了那一片紫藤萝的花架下，纤细的藤蔓垂下了浓浓的绿茵，看着就觉得凉爽……

　　“飞儿，我想娶她，可是他们为什么不许？只因为她出身低？”他转身，最爱的人和最爱的花架，在橘色的光环下形成了美好的画面，只是他的话我不懂，他的目光很深很深，穿过了我，望向了远方的那个他口里的她。

　　“哥，我不明白……”眯起眼，我淡淡的说

　　语气说他向我叙述，不如说他在倾诉，将那些压抑着的不满全部倾吐出来……他的语序混乱，他的语气彷徨，他的面色惨白，以及他那双曾经对我流露温柔的眼眸，在说到那个“她”时，闪着与那时对我不一样的温柔，揪心，一抬眼一叹气，每一个细小的动作无不让我看着揪心，说是为他，实在冠冕，坦白说其实这样的揪心，全是为了我自己。忽然明白，这五年足以将“端木麒”这个名词的含义升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的声音逐渐消失于耳际，我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哥，要等我哦！”抬眼，看到他已经演变为近乎发狂的讲述，那份尘封在五年前的那句看似玩笑的话语忽然浮现，我暗笑，心里不是个滋味。

　　“……她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我不想就这么放手，她也肯定不想……”回神，听他阐述，表情无助的如同孩童

　　“飞儿，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身子一僵，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我无所适从，回忆往事，我很自然的回抱“会有办法的，哥，你等我消息……”我不知道我在承诺点什么，只知道他有些安心的放开我，那样颓然的神情露出了不明所以的笑容，然后离去，回到他那个有点变得阴惨惨的房间……那样的背影，我无言。同样的话，他用不一样的语言反反复复对我重复了半个时辰，此时夜已降临，今晚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看来，明天要下雨呢……我不知道在意想些什么，走进了花架，在石墩上坐下。

　　“流舞，在吗？”我试探

　　“是，小姐”果然，弄弄的绿茵那边，传来流舞木然的声音

　　“帮我端些酒来……”我单手支着头，看着那深邃的天空

　　“小姐！——”惊愕的声音，瞬间划破了院内的寂静，又瞬间恢复了原先的死寂

　　“快点，去吧……”我叹气，挥手，接着出神的想写连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

　　“是，小姐”他端来了玉壶和酒杯，我一杯一杯的斟满，又一杯一杯举头饮尽，然后低低的哭泣，冷冷的发笑——“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曾经很喜欢的两句诗，但是现在念着它怎么也欣喜不起来，“月啊，我邀了你，你为什么不来？这样怎么‘对影成三人’啊，恩？”因为酒的关系，我醉的趴在那个小小的石茶几上喃喃自语，手还不忘给自己再倒上一杯……

　　眼泪，一滴一滴，酒水，一杯一杯，心事，一串一串……要我怎么办？

　　也许我该醉了，也许我已经醉了，也许我一直会醉下去……我本以为，当自己以一个完美的淑女形象重新出现在你面前时，你会用不一样的温柔目光来注视着我，只可惜我错了，错了啊……

　　斟满酒，饮尽，又如同任性的孩子一般把手里的酒杯砸烂，环顾四周，看不见隐在藤蔓之后的流舞，看不见被黑云遮去的月光，看不清，自己映在地上的黑影……“呵呵，呵呵呵……”我发疯似的大笑。

　　那么，哥，你幸福就好，只要你幸福，我就会很好……
　　……
　　呐，端木絮飞，这样可以吗？
　　----心里有什么声音在不甘的叫嚣着
　　……
　　是的，这样就够了……
　　----闭上眼，举杯，而这次咽下的是自己苦涩的眼泪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