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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南方》37-—38
37
两天,很短。
一下子天就黑了。
一下子天又亮。
躺了两天,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唯一不同的,阿声这两天不用上学。
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很干净。
父亲似乎没有以前的暴戾了,或许这两天父亲在愧疚。
阿声就是要父亲愧疚。
38
应该是周末。
对阿声来讲,时间概念已经模糊了。
那就允许说成周末吧!
这天发生件事情,事情的起因是大嫂说了一句话。
阿声躺两天,大嫂认为阿声偷东西的事情已经令家没了颜面。
一家子刚好都在家。
大嫂说:“我看干脆不读了,就算你没偷,那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话给别人抓了去,去学校还不是自己受罪?外头怎么传的?比我们家老母鸡的声音都啰嗦。”
大嫂指的是外面已经有人传言阿声偷盗的事情。
不管清白与否,被诬陷,即使清白,你仍然是贼。
大嫂说:“我倒是没事,只要我们阿大以后手不那么长就可以。这点脸我还是丢得去。”
阿声本来是从房间走出来,腰贴有药膏。父亲那天打得确实狠,踹得更狠!腰上贴了药,但没见转好,疼痛比先前更厉害。
听大嫂这么说,阿声就立在门口,动也不动。
父亲在院子里编着簸箕,脸上无色,偶尔会咳嗽两下,那都是烟抽多犯下的干咳。
大嫂又说:“腰也坏了,这上学下学都花钱,流水都流往老二身上去。”
父亲实在听不下去,将簸箕往地上一砸。
父亲说:“他敢再偷我剁了他的手!”
大嫂冷笑道:“剁了手你还得给钱接上,闹到学校去,一家子的脸放到屁股后头去了。”
父亲说:“这是他们冤枉!叫我不给他读书,难道我还叫老大去读?”
大嫂不依不饶,上前一步,说:“老大就比老二差了?老大最不起眼,早怎么不赶出去?我们修个鱼塘,跟你求佛爷似的,花在谁身上的钱,谁心疼自己知道。”
大哥见大嫂要吵架的架势,便喝了两声。
大嫂更气愤。
大嫂说:“没骨气还张声,在家充汉子,外头都不知道怎么死。”
阿声知道大嫂这话对大哥说,明里说给自己听的。
阿声笑了。
最后,阿声说:“我也不想读,明天我把书烧了,大家心里也痛快。”
父亲猛地喝道:“你敢!”父亲又重新把箩筐勾回来。
大嫂抱起阿大,白了父亲一眼,说:“谁敢?家里胆子最大的是灶上的铁锅。倒不是说偷,什么事情不好干,偏得干些见不得光的。不是我做大嫂的嘴巴厉害,你出去问问,人家怎么说我们家阿声晚上跑民工棚住的?没家了?我们虐待了?”
父亲冲起来,大步朝大嫂过去,扬起巴掌要扇她。
大哥急了,扯住父亲。
阿声说:“我就睡民工棚怎么啦?我就是去睡了!”
阿声说着便一颠一颠转回屋里。
转身前,看到父亲要煽大嫂的手停了。
阿声在房里说:“家睡不得,我找个去处睡还不给?这天下就是你们的了。东西我没偷,你们把罪帽子装在我头顶上,我去别人家睡觉,我偷人了?”
阿声说着,拎一件衣服出来。
阿声打算今晚出去,在外面露天过夜。
大嫂便又说:“你能耐找姑娘睡去。你找姑娘睡,我们家还亮脸了。你找的是谁?死鬼合子相好的。谁知道你们那是哪门子勾当!”
阿声狠狠瞪大嫂一眼,举步朝前走。
母亲提喂猪装猪食的桶子走进来刚好撞上气冲冲的阿声。
母亲一手拉住阿声。
母亲“啊啊”问阿声要去那里。
阿声泪水一掉,抹了一下。
阿声说:“刚才家里着火了,我衣服烧坏,拿去河边扔掉。”
母亲忙抢下阿声的衣服,左右翻看。
母亲伤感期盼的眼神望住阿声。
阿声浅浅一笑,衣服都不要直接朝外面走去。
身后,父亲的声音怒起。
大嫂的声音。
大哥的声音。
于是,哭声,闹声,混乱的声音在阿声身后慢慢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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