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盲盒,抽道侣

作者:wutong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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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


      卿卿?晋远霍然起身拉开门,只见门外的听书还不过十四五岁的稚嫩模样,见他一脸心急的出门模样会心一笑,打趣道:“少爷要去找盛家小姐吗?要不要听书一会儿找小如把二小姐支走?”

      晋远恍惚间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到了晋舒的夕颜院。

      时值暮春好时节,院里玉兰和海棠争相竟放,玉白粉紫交相辉映,成群的蝴蝶在花丛中翩阡飞舞,端得是满院好春光。

      院子里两个娇俏的小姑娘围坐在石案边说说笑笑,一个淡青衣衫的手里捧着绣花绷子穿针引线,另一个着鹅黄衣衫的一手支在桌上托着粉腮,另一只手拿着一块点心大快朵颐。

      “卿卿……”晋远望着那个鹅黄色身影喃喃低语,脑中的思绪逐渐暗淡,仿佛真的已回到了曾经临城那一方小小庭院里,他们还曾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时光。

      临城是天启王朝一个不大的南方小县城,四季如春风景宜人。

      临城县令徐清在任多年,一直兢兢业业的打理着临城事务,让这个小小县城里的百姓在兵荒马乱的年月里勉强维持着正常生息。

      徐清家就在县衙旁边,一座普通二进小院。他家人口简单,除了他与妻子的独子徐致,便只有外甥女盛素衣了。

      盛素衣的父亲盛言,本是京城一行商。当年她舅舅徐清上京赶考,因盘缠被窃而流露街头。

      盛言虽是行商,但为人仗义,见徐清可怜,便使他回自家留宿,盛家父母也热情相待,直到徐清高中进士与同科借到盘缠,方才放他离开。

      徐清感念盛言的慷慨相助,对盛家也十分欣赏。思及家中尚有一适龄幼妹,便修书一封回家,求得父母同意后,将妹妹徐柔许配给了盛言。

      盛言一如徐清所料,与妹妹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感情十分要好。盛家父母也一如既往的和善好相处,尽管妹妹进门后一直没有身孕,也不曾有半点微词。

      直到徐清在京两年后终于谋得外放,在临城做一小小县令之时,徐柔才终于怀孕。

      尽管最终生的是个女儿,但是盛家仍是待她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里疼爱着,要糖葫芦绝不给烧饼。

      如此这般又是三年过去,王朝无道,盛家没有靠山,在京城的日子越发艰难。盛言的生意再难坚持下去,便修书与徐清,打算去临城投奔。

      徐清自是欢迎之至,早早收拾好客院等着妹夫举家来投。然而左等右等,眼看约定的时间已足足过去半月也没有妹夫一家的消息。

      当时王朝腐坏已久,世道早已开始崩坏,百姓流离失所,到处都是山匪流寇。

      没有妹夫一家的消息,徐清心慌不已四处打探。

      终于,徐清打听到邻县半月前有山匪作乱,许多行至邻县的行人都受了连累,十不存一。

      徐清心急如焚,连夜去了邻县,凭着县令的身份在收容幸存者的善堂一番寻找,却只找到了年仅三岁的小外甥女盛素衣,她因为被母亲抱在怀里才幸免遇难。

      盛素衣被舅舅接回家安顿下来。

      徐清把她当作亲女儿一样教养,心疼她父母早亡,对她比对表兄还要宠爱。因此说是外甥女,实际上与亲女儿无异,全家人都珍爱非常。

      “夫人,老爷刚使人送了口信回来,说今日与商会各位当家的有事相商,就不回来用饭了。”正房花厅里,田怡宁陪房罗氏向田怡宁福身行了一礼,禀报着适才小厮传来的口信。

      近几年每年总要约个一两次的,田怡宁已经早有准备,只随意应了一声。又见天色已临近正午,便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快摆饭吧!去知会你家小姐,可别叫她又说饿瘦了!”

      田怡宁话说得打趣,罗氏打发了小丫头去请盛素衣后便也跟着笑起来:“小姐这是能吃是福呢!现如今这世道,多少人不也就求个温饱吗?咱们小姐这可不就是有福气吗!”

      “说得也是。卿卿性子天真,我就怕她以后嫁了人受委屈。还好老爷有心,给她早早定了晋家小子。晋老爷和韩姐姐都是看着卿卿长大的,人也和善,我也就不担心卿卿嫁人以后会受委屈了。”

      “咱老爷可不是眼光好吗!晋少爷书读得好,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举人了,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的,咱们临城不知多少待嫁女儿恋慕倾心呢!可晋少爷和小姐这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能一样吗?晋少爷对我们小姐多好啊!时时记得我们小姐的喜好,见到什么好东西都送过来,小姐一去晋家就书也不看了就陪着我们小姐,以后呀,一定也会把小姐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

      两人口中的晋远正是临城晋家的大少爷,其父亲晋禹与徐清是同僚,两人关系亲近,是通家之好。

      盛素衣与晋远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晋远母亲韩黛眉最喜欢素衣的热忱纯良,与她儿子晋远看似温柔实则冷清的性子恰好相配。加上晋远自幼便十分照顾亲近小素衣,便与徐家商议,早早就给两个孩子定下了娃娃亲。

      两人说话间已到了正堂饭厅。

      虽然只有田怡宁与盛素衣两人用餐,桌上却琳琅满目摆了七八样吃食,荤素搭配,虽不精致,却一看就知是美味佳肴。

      “舅娘,我来啦,开饭吧开饭吧!”盛素衣蹦蹦跳跳活力十足的踏进正堂,人还未到,催促开饭的声音就先来了。

      “哇!张叔这手艺又精进了呀!这狮子头酱汁绝对是新调的,比之前的颜色都红亮,我还没进来就已经闻到香味了!”

      “你呀!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克制些,小心才做的夏衫待入夏就又小了!”田怡宁轻轻点了点盛素衣的额头,语气虽然无奈,却带着满面的笑容。

      素衣便抱着田怡宁的胳膊撒娇:“舅娘放心!卿卿一定多出去跑两圈,保证不让您给卿卿做的夏衫白做。”

      两人在桌边坐下,田怡宁又问道:“下午可是又要去晋家找闻雁丫头?”

      “嗯,舒舒说新学了针法,要给我绣装零食的荷包,让我去选花样子。”盛素衣漫不经心的答着,溜圆的一双眼儿不错眼的盯着大丫头绿珠给她将狮子头分成小块,便欢呼一声满足的吃了起来。

      “这孩子!”田怡宁不由笑叹一声,饭罢使人赶车将盛素衣送去了晋家。

      晋家与徐家不同,他家是道地的临城本地户,前朝时家中也曾是当地大家。当初改朝换代之际,晋家先祖受了些牵连,晋远这一支因为早早迁出本家而免去一劫。

      到晋禹这一代,晋家方才低调出世,又正好赶上了时局败坏,是以一直蜗居一城,不敢过深涉足,也因此与驻守林城多年的徐清结为知交好友。

      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晋家传家多年,家底丰厚,晋家所在的长风街半条街都是他家的地盘,深宅大院内小桥流水曲径通幽,一年四季花木繁盛。偏生晋家接连几代都是人丁稀疏,到了晋远这一辈更是只得他和晋舒一儿一女,诺大一个大院儿只是花开得好,实际却冷冷清清的。

      后来世道越发艰难,晋家便封了几个小院子,仅留下夫妻两居住的正院常德院,晋远的朝闻院,晋舒的夕颜院以及待客所用的冰心院。

      晋夫人韩黛眉最是喜欢盛素衣。

      她小时候每每一随田怡宁来晋家做客,晋家便鲜活起来。一样的花在她面前就是颜色艳丽些,一样的点心在她口中总是美味不已,有了她整个院子都显得热热闹闹的,自己那两个性子内向的孩子都跟着欢快了起来。

      这不,有盛素衣在的夕颜院一如既往的热闹起来。她嘴里吃着水晶糕,也不顾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张小嘴不得闲的念叨着:“舒舒你绣的肯定好看啦!别担心绣样,你记得给我做个大大的荷包,能装好多好多的零食的那种!”

      “就一个就好了吗?”晋舒笑道:“点心要一个,瓜子花生不要一个吗?肉干还要不要一个啦?”

      “哎呀我的好舒舒,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太了解我啦!那舒舒你再多给我绣两个好不好?什么样的花样我都喜欢!”

      晋舒看了一眼抄手游廊上痴痴望着眼前这个傻姑娘的哥哥抿嘴一笑,一边朝游廊方向使了个眼色示意素衣看一边打趣:“我可做不了你肚里的蛔虫,那蛔虫呀,有的是人等着做呢!”

      盛素衣顺着晋舒的目光看过去,见到晋远一点也不羞怯。她大方的朝晋远挥挥手道:“晋哥哥你来啦!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

      少年晋远勾起唇角浅浅一笑,目光温柔如水般拂过素衣,走近两人。

      见素衣嘴角还留着水晶糕的糖汁,他眼底泛起浓浓笑意,自怀中掏出一方锦帕递给她道:“馋猫,这么大了做馋猫不够还想做花猫吗?快擦擦!”

      盛素衣接过手帕在嘴边胡乱抹了两下便随手收入怀里,琉璃般清透的大眼放着闪闪亮光凑近晋远轻声问道:“这两日似乎枇杷该熟了吧?我记得你们家封了的园子里有几颗老枇杷树来着,晋哥哥你带我去看看呗!”

      小小少女靠近得毫无防备,一双柔荑覆住他放在石案上的手,目光中满是期待和信任。

      彼时的晋远已满十七岁,盛素衣也已将满十六。

      虽是早已定好的亲事,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家中也未曾因男女大防而将他们隔开。只是随着年纪越长,晋远便越能感受到少女发育出落后的不同。

      少年人血气方刚,他便渴望着靠近,又担心唐突了佳人而远离,两人反而没有小时那么亲昵了。今日忽然被素衣抓着手,晋远也是一颤,如玉的面庞泛起了些微红晕。

      他收回手,强自镇定道:“你想吃我使人摘来便是!那院子荒废了这么些年,还不知有多少蛇虫鼠蚁,你不是最怕蛇和老鼠了吗?”

      他收到桌下的两只手交握着,细细的摩挲着,仿佛少女柔嫩的触感还停留在手上挥之不去。

      “自己摘的不一样嘛!可以一边摘一边吃,看中哪个摘哪个,多棒!”盛素衣没有察觉到晋远的躲避,复又伸手拉住他的袖子撒娇:“去吧去吧晋哥哥,有你在那些能有什么蛇虫鼠蚁能近的了身啊!”

      世道不好,晋禹便请了个教习师傅,许晋远每日习武两个时辰,也不求武艺高强,只求强身健体罢了。正因自小习武,晋远身手矫健,等闲几个大汉是近不了身的,小小蛇虫鼠蚁自是不在话下。

      晋远被她扰得头疼,还见晋舒在一旁偷笑,不由无奈道:“你也笑!小时候就是你们俩非要去摘樱桃,结果好不容易把你们送上树,又被虫子吓得惊叫,好悬没从树上掉下来,还累得我被罚抄。你们现在可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是?”

      晋舒赶忙摇头否认:“我可没有要去,我刚才接了三个荷包的绣活儿,哪有时间去摘什么枇杷!我又不是哥哥口中那走到哪儿都忘不了一口吃的小吃货,哥哥你可千万瞧好了要去的人是哪一个,不能冤枉了我去!”

      “好啦!是我是我,吃货是我,要去摘枇杷的也是我,晋哥哥你看看我,就带我去吧!”她眼珠溜溜一转,又威胁到:“晋哥哥你若不带我去,我就把你那劳什子书又给拿来做纸船啦!”

      彼时年幼,盛素衣偷偷溜出去买糖葫芦,在桥上看见一群孩子蹲在河边将一艘艘树叶叠成的小船放下水,哪只船下水后顺水流走了便一阵欢呼,哪只船下水便漏水翻船便叹息不已。

      素衣觉得那小船好看的紧,便巴巴的站在桥上看一群小孩叠了好久。直到她自觉已经偷师成功,便跑到晋家的大院子里到处找合适的树叶叠小船。

      只是树叶厚且易破,素衣又不会控制力道,每每才开始叠便将树叶折破了。几次下来,素衣气恼不已,跑去找晋远书房寻小哥哥安慰。

      晋远不在书房,但书房里大量的书吸引了素衣的注意,她顿时眼前一亮:这不是上好的叠小船的“树叶”吗?反正都是用树叶做的,没差啦!

      于是晋远的书便遭了秧。待晋远回书房时,素衣已经撕坏了五六本书,地上乱七八糟的全是叠的歪歪扭扭的小船。

      看到他回来,素衣还兴高采烈的招呼他:“晋哥哥你回来啦!看我叠了好多小船,我们一会儿去你们园子里那个小湖边放船呀!”

      晋远又气又笑,这小丫头毁了他的书,还要邀请他去他家的湖里放用他书叠的船,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想起素衣当年的壮举,晋远无奈道:“怕了你了小祖宗,明日一早带你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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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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