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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张松荣的字迹苍劲有力,笔触很用力,险些把纸划破:
“我儿天誉,好久不见了,爸爸甚是想念你。盼你在国外一切安好!”
张天誉拿着信,才看了一行,就有些于心不忍往下看。仿佛是在偷窥别人的私密信件一样,可是这明明就是写给他的。他咬牙,一字不漏地看完了信。
“你自己看看吧。”张天誉把信递给他,没有再说话。
不知不觉,又过了三分钟。
阿力瞪眼,像跟自己面前的肉过不去似的,夹起一筷子肉扔进沸腾的水里,用力地搅拌起来,一时汤汁四溅。他蘸了一口酱料,把那些滚烫的肉吃了下去,最后辣得一口喝干一整瓶水。
“咳!太过分了!欺人太甚!咳咳,狗东西!”
张天誉面无血色,静静地拧开一瓶水,递给他。
沉默。
还是沉默。
“呃,是啊。你爸爸太难了。”
“太难了。”张天誉摇摇头。
原来随着公司的壮大与发展,张松荣与另外两位股东开始意见不合。
直到2016年,三个股东矛盾越来越多,激化到了极限。他们要张松荣拿钱彻底退出公司,就在张松荣签订协议退出后第2天,事情反转。
全国近260多个供应商和经销商还有公司的领导干部层,集体帮着张松荣赶跑了两位股东,簇拥张松荣。但是,他为了拿回公司的全部股份,必须在半年内出数亿元现金购买两人的股权。
他不得不抵押自己名下的房产办了银行贷款,甚至借了高利贷,好不容易才把公司保全了下来。
后来,公司的资金链吃紧,他不得不抛出低价估值引入投资人。
没想到居然引狼入室,张松荣和他的公司被人摆了一道,跌入万劫不复之势。他引入的投资人叫顾春雷,是盛来集团的总裁。相传顾春雷跟赶走的两位股东关系不薄。等这种说法被证实时,公司已经被顾春雷步步为营地蚕食掉,面临着破产的局面。
“若不是走投无路,我是万万不会走上这条路的,然而,事态我已经掌控不住了,很抱歉只能给你留下穷困潦倒,作为一个失责的父亲,一个失败的生意人,实在无颜跟你说什么教导的话。只希望我的儿子保护好自己,踏实地走完你的人生之路,不要留下遗憾。
“另,我还留下了一处房子没有卖掉的,你可以自住或是涨价了就卖掉换钱吧。房子是在一位我资助过的女孩子名下的,叫沈碧云,是个值得信赖与托付的女孩子。等事件沉淀,你再去找她进行过户,这样方才稳妥。”
“顾春雷是谁?”张天誉问。早知道就把老妈的砖头带在身上好了,这号狠角色,不先知已知彼,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盛来老总,听说黑白道通吃。本领很大,后台很硬。”阿力叹口气说。
“我们能搞过他吗?”张天誉轻声问。
“想也不用想。没门。”阿力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张天誉不再说话。
世上总有无论多努力,依然无法达成的事。与其浪费掉生命在报仇上,还不如痛快过完自己的剧中一生呢。这样的想法不符合作为一个儿子身份,倒是完全符合一个外来者角色。
告别了阿力后,张天誉在附近网吧找到了一份网管的工作。
从现在起,他不用烦恼要给他妈做什么好吃的,要陪妈去哪里购物。他甚至没有自己做饭吃,是个下班回来只需要点点外卖的孤家寡人。
下班的时候,每天都要看一部片长将逝三个小时的电影,白天就差不多过完了,然后再去漫画店里看新出的漫画书,吃碗泡面充当晚餐,再花一个小时搭车回到宿舍,喝酒之后就睡觉。像极了不想上课的大学生。
他只是个普通人,不想长进。
偶尔跟阿力去打球,帮着阿力遛阿黄,日子过得轻松自在。心里那份对张松荣的抱歉,也慢慢淡化掉。
直到两个月后的一天,意外如约而至。
那天傍晚,张天誉还在吧台上,没有下班。几个装西服的男子只看了他一眼,就径直走入网吧。
他们都戴着墨镜,身材都很高大,像极了□□里的保镖。
张天誉看着他们向自己走来,心里就很明白,自己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了。他干脆放弃逃跑和挣扎,冷静地可怕。
网吧里引起一阵小骚动,网吧经理紧张地跑过来,询问他们有什么事。
“找人!”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冰冷地说出两个字。
“找谁呢?”经理低声下气地笑着问。
“他!”男人用手指着吧台上的张天誉。
“天誉,你快过来。你现在被解雇了!”经理催促着,对着张天誉时脸难看极了,掏出几张红色的钱,数了数丢给张天誉。
好像张天誉是瘟神一般,经理把他推到几个人面前。说:“我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人就在这里,随你们处置。”
狗娘养的!张天誉气得不行,而那个经理早就转身跑掉了。
“跟我们走吧。”
“去哪?”张天誉一动不动,冷眼看着他们。
“见我们老板。”男人不耐烦。
“你们老板是谁?”张天誉第一时间联想到了顾春雷。
“去了你就知道了,还问这么多废话。”男人上前推了他一把,张天誉险些摔倒。
“去就去,别碰我!”张天誉上前,一脚踢向较矮那个人的□□,另一个人向他抡起了拳头,张天誉在他的拳头落在身上之前,脚下一扫。他叫了一声,倒在另一个人旁边。
张天誉弯下腰,准备要弄断他的脖子,被扑上来的三个人紧紧地按倒在地上。
疼痛从身体的各个地方传来,醒来后的张天誉头青脸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简直不忍直视。他正被人按着跪倒在地上。
声音从上面传来,这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老板了。
“小伙子,不错,有骨气!”
“放开我!”张天誉挣扎着。
“放开他。”
张天誉站了起来,甩甩被抓痛的手臂,凶神恶煞般地盯着面前的人。
老板是个肥腻的中年男人,秃顶,穿着极不合身的豹纹衬衣,那绷紧的纽扣好像随时都能被崩飞掉。
“你是谁?抓我来做什么!”张天誉直视他,不畏惧地问。
“我吗,哈哈哈,告诉他。”肥腻男大笑,胖指随手一挥,立刻有人站出来说:“这是大名鼎鼎的牛哥,你居然不认识!”那马仔轻蔑地看了张天誉一眼,继续说:“听说你老爸留了一大笔钱给你,这就是抓你来的原因。”
张天誉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伙人是放高利贷的。
“我爸真的没有留下钱给我,你看我都穷得给人打工,怎么可能有钱呢。你爸欠你们多少钱,要不你给我写个欠条吧,钱我一定会还上的。牛哥,您高抬下贵手,小弟我一定会尽快还上。”张天誉变脸超快,活命要紧啊,面子算个屁!
“哈哈哈,这小子觉悟可以啊。”肥腻牛哥点点头,从老板椅子上站了起来。“要不,你就留下来,跟着我混。钱的事,以后再说吧。”
张天誉有点懵逼,这剧情他越来越看不懂了。他不是一个小司机吗?怎么摇身一变,要成催债打手,还是要以身卖命的那种?
这恐怕没有商量的余地。
刚出狼窝,又进虎穴!老妈呀,你快救救我吧。
就这样张天誉跟着牛哥混了。没有等来席小雅从天而降,倒等来了沈碧云。
张天誉怎么也不会忘掉初见沈碧云的情景,实在是太丢人了!
那天,天空很阴暗,是那种雨要下不下,风要刮不刮,阴冷又灰蒙蒙的样子。
催债的日子没什么两样,被排斥和捉弄的张天誉被单独安排去催债,欠债的人都是些流氓地痞,要钱没钱,要命也不给的主。
平时一伙人去都要不回钱,更何况是让张天誉单独行动。明摆着是让他去做回肉靶子,铁定是被羞辱的。
张天誉穿得很厚,这样子,揍在身上就没有那么痛了,张天誉祈祷着他们别往脸上打。
敲门。
门开后,看到满脸横肉的对方,张天誉自觉后退了一大步,戴着墨镜的他表情十分僵硬,看样子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他瞬间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穿着笔直西装的张天誉贴在墙角,想用意念缩小自己,口里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你,干什么!”对方怒火冲天。
“我,我,我,叫张天誉,是,是牛哥的人!”摘下墨镜,张天誉战战兢兢地自报家门,牛哥的名号一点也不管用,没有给张天誉半点勇气。
“呵,催债公司的!没钱。你快给我滚,别在这里影响我谈生意!”他说完还盛气凌人推了一把张天誉。张天誉差点踩空楼梯。
“好好好,我马上就走!”如同得到赦令,张天誉松口气,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准备退去。
“天誉,是你?”阿力怎么在这里?
张天誉抬头,看到了阿力和一个穿运动服的女孩子从屋内走出来,大眼瞪小眼般地看着自己。漂亮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沈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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