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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的结果以周让率先挂断电话结束。
周让趴在柜台上,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头发好长时间没剪了,有点长。
陆修之前不喜欢他刘海遮住了眼睛,说影响视力。
周让每个月都会按时理一次头发。
现在都过去两个月了。
隔了一会儿,他又重新拿起手机,给阿肯打了个电话。
阿肯还在和弹幕调侃,手机震动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地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扔下耳机飞快地冲向正在门外站着的陆修。
用口型说了句“让哥”,又立马跑了。
打这个电话的时候,周让觉得自己疯了。
已经分手了,没有必要再去联系,但是他……实在是放心不下陆修的手。
手对于一个职业选手来说,是命。
当初,如果他多注意自己的职业病问题,现在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周让苦笑。
他知道阿肯会把手机递给陆修。
电话那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对方似乎在上楼,气息有点不平稳。
周让突然就想到刚刚陆修说的荤话。
说实话,因为近两年一直在比赛的问题,两人最大程度还处于用手互帮互助的情况,陆修说的那种事情,根本还没有发生过。
周让曾经幻想过,两个人的第一次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也许是求婚的时候。
对,他曾经有很强烈的念头,要和陆修在一起一辈子,退役后就可以求婚,哪怕没有结婚证都可以,只要……
只要什么呢?
后来他的手出了问题,他突然清醒了,现实不是小说,更不是做梦,他的梦想会破碎,同样的,爱情也会。
生活不只有他。
陆修有自己的生活,陆修的未来不该和自己绑定在一起,陆修有他的家人,他也有。
他不能当那么自私的人,他的母亲当了那么多年的单亲妈妈,他不能让他的母亲失望。这个社会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远没有那么宽松。
周让觉得,自从和陆修分手之后,自己就变得很矫情,以前明明还是个硬汉来着,现在那么轻易就鼻子发酸。
尽管两个人刚刚通过语音,那边陆修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周让还是意识清醒了几分。
“怎么了?后悔了?”陆修半靠在周让的房间门口,周让走了之后,他没让任何人进过这里。
他语气有点不轻不淡。
周让的话卡了壳,隔了半晌才开口:“你能不能……”
他没有立场,但是他不想陆修伤害自己。
陆修嗯了一声,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能啊,明天下午一点,我在市中心医院等你,如果你不来,哪怕手废了,我也不会再去。”
周让顿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拒绝。
“周让,我在威胁你,用我的手,威胁你。”
“我的手可以废了,但是我的命没法丢,丢了,我就疯了。”
陆修是个疯子。
他曾经在公开场合骂过键盘侠,因为那些人无脑喷周让的打法,后来被联盟罚款了,还禁赛一场。
联盟也算是很偏爱他。
……
第二天一早,周母去喊周让起床的时候,发现儿子早就穿戴整齐。
平日里乱糟糟的头发也难得打理了一下,还在镜子面前转了两圈,看见她敲了门进来,倒有些被吓到了。
周母很久没在儿子身上看到这么鲜活的表情,笑容比之前大了许多:“让让要出去见朋友吗?”
周让很担心周母会看出什么,神情有瞬间的紧张,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不是男朋友了,只是见个普通朋友,没必要这么遮遮掩掩的,周让这么跟自己说,也如实和周母说了,去陪一个老朋友去医院。
周母没有具体问什么,只是周让走后,周母找了陈书。
周让出去的那几年,周母其实很想儿子,好在儿子孝顺,总是会打电话来,有时候还会和她开视频,但是她又不怎么会玩手机,每次视频都觉得麻烦,就很少开了。
都说女人是很多心的。
周母也一样。
虽然知道儿子的工作环境周围都是男人,但是每次她都能在儿子的背景音里听见同一个男声,有时候喊他吃东西,有时候问他洗澡吗。
周母一开始问过,周让说是队长,周母也就没有起疑。
后来有次,周让和她开视频,周母认出来那不是周让房间的背景,墙上挂着的是一张海报,海报上,周让和陆修穿着队服看着镜头。
那天,周让穿的睡衣,脖子上有个红点。
周母当晚没睡好,去查了很多东西,关于周让他们队长的,关于——同性恋的。
“姨,我这真不知道让哥有没有谈过女朋友,你看让哥出去那么多年了,我俩联系的比你和他联系的还少呢。”
周母坐在台阶上拾菜,笑了笑:“那学生时候呢,有没有喜欢过的……”
“女孩子?”
陈书顿了顿。
“没有吧,姨,这……”
周母甩了甩手上的水,盯着门外的地:“陈书,我老了,阿让他爸也去世那么多年了,早就不记得喜欢一个人什么感觉。”
“姨,您还年轻呢,您这个年纪还能谈恋爱。”
周母轻笑:“就你嘴皮,我啊,一个人挺好的,就是放不下阿让,他都二十五六了,还没个对象。”
“我也不求什么,只求他后半辈子无忧无虑,不管他以后和谁在一起,都只愿他快乐。”
陈书愣了愣,突然红了眼眶。
周让到市中心医院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差了半小时,他出了一身的汗,医院的大楼太高了,门口人挤着人,他戴了口罩和帽子,心跳快的不像自己的。
还是怕。
怕踏进这里。
他下意识地握住自己的右手手腕。
“让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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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8章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