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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彭城冬天干冷无比,寒风入刀,吹得皮肤刺生生的疼。
虞姬一向体弱畏冷,入了冬,便整日整日的窝着不出门。
近来,虞姬睡得不是很安稳。
她总梦见自己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去了一个似庙非庙的地方。
庙门上方黑刻着黑漆漆的三字小篆:余生殿。
庙里不供神不供祖,不伦不类,甚是奇特。
庙内空无一物,只在内侧的榻上,睡着一个浑身黑衣的女人。
虞姬试图走近看看她究竟是谁,长什么样子,近了身旁,却总是大雾骤起,她什么也瞧不见。
雾中有清哑女声传来,对她说:“虞姬,时候未到。”
“又是余生殿。”
虞姬猛的被一股力量推出,醒来,睁眼喃喃自语。
自巨鹿回来后,虞姬便再也找不到厨娘,连同她的两个女儿也消失不见。
她求了项羽彻查,仍旧毫无痕迹,似乎这个人从未来过军营。
那日月桂树下的奇遇,自称地龙王的小金褂青年,好似遥远的一个梦。
但虞姬明白,那绝对不是一个梦。
她一觉醒来从彭城到了巨鹿,她睡了五十一天却安然无恙,不仅是他,项羽也无从解释。
“虞姬,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项羽兴冲冲的从门外走进来,手中拿着一张雪白的貂皮。
“真漂亮。谢谢将军。”
貂皮入手柔软丝滑,十分舒服,用来做大衣是极好的。
她一向喜欢红色,若在大衣周边缝上一圈雪白的貂皮,想必很美。
“妾,很喜欢。”
虞姬说完,在项羽脸色啪叽一口。
项羽本就冻红的脸,瞬间加深了两层,他鼻尖呼着热气,将胡须上的雪粒融化,于是胡须上,便亮晶晶的挂了一层晶莹剔透的水珠。
虞姬看着好笑,便起身凑过去,拿红唇细细的吮吸那些水珠。
项羽只觉全身血液瞬间汇聚在了一处。
他无法自制地将虞姬推倒推倒虞姬。
芙蓉帐暖,床幔摇动,虞姬仰着头,红唇微张,半闭着眼睛,似是疼痛又似是满足的哼哼。
项羽听着她如猫叫般细弱的声音,体内精华便如同洪水一般汹涌而出,朝那湿滑温热处倾泻而去。
良宵苦短,食髓知味,一次又一次,两人折腾了半宿方才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楚王宫殿内,龙苴看着项羽脖颈处的印记,瘪着嘴强忍着笑意,生生端坐在下方。
范增没好气的看着他说了一句:
“年轻人,要节制!注意身体。”
项羽尴尬得脸红脖子粗。
自觉手脚有些无处安放,索性拿起从不离身的鬼神,直接用衣襟假装擦拭虎头盘龙戟上并不存在的锈迹。
不多时,楚王盛装而出,群臣皆拜。楚怀王落座,正了衣襟道:
“昨日来使报,沛公刘邦已破函谷关,攻入咸阳城内。封秦王子婴为相,汉王之位空悬。寡人曾和诸位将士有约,若谁先击败秦军入咸阳,便封他为汉中王。
如今既然沛公捷足先登,那这汉王之位,便也理所应当。寡人寻思,派上将军项羽奉送寡人圣旨,前往咸阳封候,诸爱卿以为如何?”
群臣附议。
项羽不觉有何不妥,并未发言。唯独范增皱了皱眉眉头,似有些疑虑。
早朝散去后,项羽、范增等一干人同退。行至无人处,范增停下脚步正色对项羽说道:
“上将军要小心了,大王这是要扶持刘邦来压制您呢!”
“季父何出此言?”项羽不解。
“大王只是大王,上将军确是“战神”。乱世当道,兵权为大。如今楚军皆以将军唯首是瞻,天下人莫不知将军神勇之名。大王心中不悦。如今封刘邦为汉王,您却仍只是将军,大王之意甚为明显。”
“依季父之意该当如何?”项羽虚心请教,他一向不擅长这些朝堂之上的沟沟道道。
范增思索片刻,道出八字:
“暗存兵力、称王称霸!”
深夜,有侍从急报楚怀王。
上将军项羽以不服管教为名,连夜斩杀秦军二十余万人,火烧连营,坑埋新安城南。
楚王大怒,速传令项羽。
然此时,项羽却已奉命率四十万西进咸阳,已至新丰鸿门。
只是无人得知,项羽带走的远远不止四十万大军,而是六十万大军。
当夜,他依范增之计派兵连杀万头猪羊、以血灌地,再浇油烧尸,一把大火烧干干净净,待天亮楚王前去查看,连骨头渣都见不着一个。
沛公刘邦听闻项羽将入函谷关,便依邀约前往鸿门相见。
鸿门宴会上,范增远远瞧见刘邦周身青气绕龙,心中大吃一惊。
低声和项羽说道:
“我听闻沛公从前在山东的时候,贪图财物,宠爱美女。如今进了汉中,却金银珠宝分毫不取,良姬美妾一个不沾。此人志气不小!”
“我刚刚观望他那边的云气,都呈现为龙虎之状,五色斑斓,此为天子的瑞气。今日鸿门宴会,将军需想办法留下刘邦,不可放虎归山,错失良机!”
项羽不以为然,然而他一向重情重义,孝顺无比。
从前对项梁如此,如今对范增亦是如此。
便也不曾反驳,只是多少没有将范增的话放在心上,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酒,漫不经心。
“沛公,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项羽笑。
近了,只见刘邦作低伏身道:
“上将军,我进驻函谷关后,登记官民户口,查封各类仓库,日夜期盼项将军前来汉中。刘邦无能,自认不能守住汉中重地。如今将军到来了,沛公可功成身退了。”
项羽对刘邦的示弱觉得心下舒服,遂大笑三声,命人倒酒与他。说道:
“沛公不必妄自菲薄,我此番前来,是带了大王的命令,前来封你为汉中王的。我二人定陶之后,许久未见,你且先坐下,咱们痛饮三杯!”
范增见刘邦三言两语说服了项羽,内心焦急无比。
项羽虽勇猛无比,天赋神力,心思却太过澄澈简单。
他好几次给项羽递眼色,又好几次举起身上佩戴的玉块向他示意,项羽只是沉默着,没有反应。范增只好起身出去。
门外项羽的堂兄弟项庄正伫立一侧,范增近道:
“项将军心肠太软,你快前去请求舞剑,趁机刺击沛公,把他杀死在坐席上。否则,项氏一族危矣。”
项庄大惊,他一向对自己这个堂弟的秉性清楚得很,遂快步来到酒席之上,请命舞剑助兴。
刀光剑影,眼看几次剑尖悬悬的要刺中沛公。鸿门宴上,暗潮不断涌动。
忽然,一莽汉闯入席中,刀剑一丢,便坐在刘邦身旁啃着猪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项羽见着好笑,便问刘邦。刘邦答:
“此人名为樊哙,是我的随身侍卫。天生有些愚钝,偏力大无比,日食五餐。这会儿该是饿了,不管不顾便闯了进来。怪我平时疏于管教,还请上将军恕罪。”
“无妨,来人,再赐他一整只猪肘子。”项羽大方挥手。
不多时,那樊哙就将一只猪肘子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刘邦便笑边拉了他去清理,项羽留在席内继续喝酒。
又过片刻,不见刘邦樊哙回酒席,只见随刘邦同来的谋士手捧着托盘而入,跪地道:
“沛公酒量不大,喝得多了点,不能跟大王告辞了。谨让臣下张良捧上白璧一双,恭献给大王;玉斗一对,恭献季父。”
张良走后,项羽将白璧放在座位上;范增却接过玉斗,扔在地上,拔出剑来撞碎了,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上将军糊涂!放虎归山、这天下沛公指日可待了。”
项羽见范增正是气头之上,便也不多言,只当他言重。
三日后,项羽继续率兵西进,虞姬闹着要随军观看风景。项羽便将她困于胸前,骑着乌骓马,一路往咸阳城方向骑去。
虞姬背靠着项羽的胸膛,心情大好,一路笑闹着,项羽用下巴摩挲她头顶的发丝,闻着虞姬脖颈处传来的暗暗幽香,心里一片满足。
“阿房宫?”
虞姬一直不安分挪动的身体静了下来。
前方不远处,一座宏伟庞大、金碧辉煌的宫殿伫立在平地之上,如同拔地而起的神宫。
“你也知道阿房宫?”项羽问她。
“当然知道,从前父亲便是被秦兵强行抓来修筑阿房宫。自此音讯全无。我和母亲一面为了逃难,一面为了寻找父亲的踪迹,才离开沭阳。
一路兵荒马乱,遍地饥荒,母亲也才会饿死在路中。
这么一座巨大的宫殿,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牺牲了多少平民百姓的性命,用鲜血浇筑而成的。”
虞姬触景生情,又想起那日母亲的惨死,不禁美目涟涟,泪满衣裳。
“你别哭啊,既然它让你不开心,那就烧了吧!”
项羽一向最怕虞姬掉眼泪,遂挥手命令士兵,砸了酒罐,架起松枝,火烧阿房宫。
霎时浓烟四起,火势从阿房宫正面升起,片刻就吞没了大门,又往内殿蔓延而去,半日功夫,火苗便吞没了屋顶。
这场大火,据说烧足了三天三夜,将阿房宫烧得梁断墙倒,砖瓦焦黑、面目全非。
“不过,自那日将军如同盖世英雄般出现在我面前,虞姬便知道,此生定有所依了。”
项羽笑道:
“原来那时,你便打我的主意了。那现在你的盖世英雄,为你烧了一座宫殿,你可开心?”
“哼,不够开心!我的盖世英雄,应当称王称霸,拿这万里河山迎娶我。”
虞姬仰着下巴傲娇地说到。
项羽看着她傲娇的模样,捏了捏她如玉的脸颊,宠溺的笑道。
“好,如你所愿!吾将来就用这万里河山作聘,娶你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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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