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你的那十年（艾子瑜）

　　“什么？”艾子瑜脚步驻步，回头看他满脸惊愕，不由得一愣，不知发生了何事。

　　艾子瑜站在房门口朝内看，整个人都逆着光，全身上下仿佛蒙上一层若有若无的光亮。
　　贺知书笑道：“我说，你刚才的语气，就像是个医生。”

　　“噢。”艾子瑜道：“那医生的话得听的吧。”

　　贺知书乖巧点头，“那是自然的。”

　　艾子瑜表示满意地“嗯”了一声，将卧房中的灯打开，带上门走了出去。

　　待他出门后，贺知书立马起身去看那几只估计连眼睛还未睁开的小猫咪们。
　　还是那么小。
　　没发现才怪。

　　小奶猫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就连姿势也是一模一样。一看就是出自艾子瑜的手笔。
　　不过他并没有一开口就对这几只猫的不正常的“年龄”表示疑惑。这一点反倒让贺知书很是疑惑。
　　自己更是不可能去主动询问他：
　　——你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么？

　　贺知书叹了一口气，开始换衣服。
　　换好之后，他没有直接开门出去。而是开了一条门缝，将耳朵凑过去听外面的动静。

　　“昨天晚上刚抱回来，知书还给他们起名来着呢，叫什么小艾……小瑜……”说完，贺妈妈在旁边笑开了，继续道：“你要是介意，阿姨来给它们起个名吧。”

　　贺知书：“……”
　　坑儿子的妈。

　　贺知书想把自己锁在屋内。
　　然后便听见艾子瑜笑了一声，“没什么不好的，我不介意。谢谢阿姨。”
　　依旧没有戳穿自己，更没有继续追问。

　　但贺知书笃定他心中肯定存留着疑问，有没有帮贺知书想一个辩解的理由那就不得而知了。

　　“知书！”贺妈妈朝贺知书房内喊道，脚步声也渐渐清晰，应该是马上要过来敲门了。“平常不见你起这么晚，今天有同学过来怎么反倒起这么晚了？”

　　贺知书忙开门走出去，“昨晚有些失眠。”眼神越过贺妈妈望向坐在餐桌上的艾子瑜，四目相对。他甚至看到艾子瑜唇角处的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贺知书莫名有些心虚。

　　“啊？想些什么了？怎会失眠了？”
　　“没关系的妈妈，不用太担心。”贺知书往餐桌那边走去，看着那碗只剩下汤汁的馄饨，道：“我妈自己包的馄饨，好吃吧？”

　　“好吃，皮薄馅儿多，不油不腻。”
　　贺妈妈被夸得一阵乐，“没事常过来，阿姨做给你吃。”
　　“好。”

　　贺妈妈去厨房又给贺知书盛了一碗端过来，“快吃吧，都这个点了。”
　　贺知书接过妈妈递过来的汤勺，喝了一杯温水后开始吃。

　　“那妈妈下去买菜了啊，刚才一出门就碰到了子瑜，还没买菜呢。”贺妈妈走到玄关那边边换鞋边说道。

　　“好的。”贺知书答。

　　“子瑜啊，中午就在这儿吃吧，你有什么想吃的么？”贺妈妈转头看向艾子瑜。

　　“放心吧妈，他不挑食什么都爱吃，就是不爱被问吃什么。”贺知书脱口而出。
　　艾子瑜从前可能是因为当医生的缘故，知晓身体对食物中元素的需求量，所以从来不挑食，都依着贺知书的口味来，然后再添些食物。每次在外吃饭也是，他对菜单是极其排斥的。不想选，索性就不选。

　　贺妈妈和艾子瑜都一愣。

　　贺妈妈揶揄道：“这样才健康，知书你可得学着点。”说罢便走出门。

　　门阖上的声音消散，艾子瑜紧跟着问道：“我什么都爱吃？就是不爱被问吃什么？”

　　贺知书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挽救道：“大人一般都不挑食。看你老气横秋和大人没什么两样。怎么，我难道说得不对么？”

　　艾子瑜挑了挑眉头，垂眼看着贺知书面前的混沌，“快吃吧，看你瘦的。”

　　两人吃完了一块儿将碗洗干净了，这才去房中将四只小猫咪给抱了出来。

　　“小书，小书……”艾子瑜将一只浑身纯白色、只在尾巴中间有一处棕色毛发的小猫抱了出来，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轻轻去碰它的头顶唤它。

　　小书长的是这四只中最乖巧的一只，双眼紧阖也不乱动，时不时嘴唇蠕动片刻，像是在喝母乳一般。

　　贺知书听到那几声奶声奶气的“小书”，心跳都加快了几拍。
　　他拿过奶瓶凑到小书的嘴边。小书似乎闻到了味儿，双眼开了一条缝又重新阖上，轻声叫了一声开始吮吸奶瓶。

　　“你要转学过来了？”贺知书想到这里有点闷。

　　生闷气。
　　竟然不与他说。
　　就连贺知书自己也没意识到，和眼前的艾子瑜认识不过数天。

　　“艾珂跟你说的？”艾子瑜从他手中将奶瓶拿过来，依旧盯着小书，漫不经心说道。
　　“嗯啊。”
　　“你在几班？”
　　“四班。”
　　“好。”

　　贺知书看着他的侧脸，问道：“好什么？”

　　艾子瑜这才偏过头看他，冷声道：“你说好什么好？”

　　——我虽然知道好什么，但是还是想从你口中亲自确认一下。

　　“我不知道。”贺知书转头去看另外三只，用手去顺着还没长齐的毛抚摸着。
　　艾子瑜压低眉头，“嘁”了一声，伸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的头，“三班是最好的班，我肯定要去啊。”艾子瑜接着道：“顺便罩着你。”

　　满满的校霸语气。
　　和艾珂如出一辙。

　　“谢艾校霸怜爱。”
　　“客气了。”

　　艾子瑜骑车带着他往宠物店去。
　　那家宠物店在贺知书小学旁边的一条街上。还在上小学时候的贺知书每次回家都从那条街穿过去，也每次都会去看各种动物。
　　蜷着身子睡觉的猫咪、时不时吠几声的比小学时候的贺知书还大的大型犬，还有叽叽喳喳的绿得艳丽的鸟儿……

　　“往前五十米再右拐……”贺知书坐在后边指挥道。“哎，不不不，是左是左！”

　　艾子瑜：“……”再急忙变道。
　　因为紧急变道，贺知书下意识抓紧他的衣服。

　　“多大的人了，还左右不分。”
　　“分不分左右和年龄有什么关系？”贺知书辩护道。
　　“……你这样不分，还不如说‘这边’、‘那边’。”

　　“那要不我说‘这边’代表左边，‘那边’代表右边？”贺知书觉得自己想了一个好办法。

　　“……蠢到极致。”艾子瑜小声嘟囔。
　　但还是被贺知书听见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想的方法有多蠢，简直是画蛇添足。
　　发现自己突然沦为艾珂之辈。

　　还好自己不姓“艾”。

　　这家宠物店名叫“猫儿狗儿”，简单明了。在贺知书记忆中，这家店好像一直都在。

　　“哎？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宠物店老板约莫着三十多岁，留着一头齐肩短发，带着一只蓝色口罩。看到两人走进来，盯着贺知书思索了半天。

　　“姐姐好，我小学每次放学的时候都会过来看看。”贺知书不好意思地笑笑。

　　“啊！我说怎么看你这么熟悉呢！妈呀，这都多少年啦，都这么高了。”宠物店老板笑道：“叫我雅姐就好了。你们需要些什么？”
　　艾子瑜闻言朝贺知书那边看了一眼，对雅姐说道：“家里养了猫，应该买些什么？”

　　雅姐建议他们买了猫屋、猫粮、沐浴露等等一些东西。

　　“多大的小猫？”雅姐随口问道。

　　贺知书犯了难，用余光瞥了一眼艾子瑜。可不能说刚出生两三天。

　　“刚出生没多久。”艾子瑜答道。

　　“唔，那别让它着凉了。”
　　“好的，谢谢雅姐。”

　　后听说一共四只小猫咪，买的东西有些多，雅姐说下班后自己开车送货上门。两人付了钱这才离开。

　　“待会回去把钱给你。”贺知书说道。
　　“不用。”

　　“我养三只小猫，你养一只，怎么还让你全出了？”
　　“你养的猫咪叫我的名，我有责任给它们花钱。”
　　“……挺有道理的。”

　　回到贺知书家小区，艾子瑜将车停在了一家花店门前。
　　贺知书没下车，问：“怎么了？买花做什么？”
　　“你家门口放着一盆茉莉，开得正盛却放在门外。应该是你爸妈或者你应该不太喜欢吧。”艾子瑜侧过头，抬了抬胳膊肘示意他下车。

　　贺知书垂头没说话，也没下车。

　　艾子瑜察觉到他的异样，“抱歉，不想说便不说了。”说罢，准备离开，却被贺知书打断：“茉莉花味道太浓，消散地也快、败得也快。寓意不太好。”

　　“唔，说谁老气横秋呢？你都快老态龙钟了。”艾子瑜还是停车走下来，去花店挑了一盆一叶兰塞到贺知书手上，“没花的。”

　　“常青的。”贺知书接过来，补充道。

　　艾子瑜“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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