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蝴蝶效应

　　三月十四，为了迎接荣国公回府，这天一早孔氏便起身开始梳妆。

　　“老太太，今天梳什么头发？”二等丫头翠云问孔氏。

　　“就梳鬏髻(读音同居继)吧。”孔氏今天难得可以抛下这一应事务与那些烂糟事，高兴高兴，决定今天打扮打扮。

　　虽然老夫老妻，孙子都有了，但是八年未见，孔氏今天竟有了聊发少年狂的意味。

　　“翠如，把老太太刚做的绛紫的衣服拿来，老太太今天穿那件。”方嬷嬷吩咐翠如拿衣服。

　　“老太太，戴国公之前送回来的那套头面如何？”点翠笑着问孔氏，荣国公在战场八年，全府都跟着提心吊胆了八年，刀剑无眼，若是在贾代善没在朝堂上立稳脚跟之前荣国公战死，这荣国府怕是会被踢出顶级世家的行列。

　　“就那套头面吧，另外吩咐人告诉史氏，不用急，国公爷先入宫觐见，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呢。让他把政儿照顾好。”

　　“是，婢子这就去。”点翠出了房门亲自去了史氏的院子里。

　　荣安堂

　　“既然老太太说不急，鸳鸯，去告诉政儿的奶嬷嬷先哄着政儿把东西吃了，点个小厮去巷子口，等公公回来吱一声。”史氏听到吩咐自然知道孔氏的言外之意。

　　半个月前，孔氏进宫向太后求了一个老嬷嬷给史氏，美其名曰照顾史氏产后调理身子。

　　可贾政出生都已经快两年了，调理个鬼。只要不傻的都知道这是荣国公夫人不满意这个儿媳妇，求个皇家积年的嬷嬷来镇住她。

　　虽说这是也就寥寥数人知道，可到底让史氏丢了个大脸。这段日子史氏因为档子事连手帕交的帖子都不好意思去，生怕听到那些冷嘲热讽。

　　且这个素嬷嬷在皇上幼年时伺候过他不短的一段时日，如今年岁大了本该放出宫荣养。不过这素嬷嬷早就没有了亲人，正巧孔氏来求，皇上太后一商量便将她放到荣国府。

　　这嬷嬷虽然资历老，但年龄不过三十出头，有皇家镇着，素嬷嬷不死，哪怕孔氏死了，只要有孔氏的吩咐，她史氏这辈子就是当家做主了，上头有这么一尊大佛压着，有生之年也翻不了身。

　　正因为如此，孔氏和史氏这对婆媳算是撕破脸了，两人如今算是相看两厌，除了面子情也不剩下什么了。

　　今天孔氏高兴，自然不想看到史氏扫兴，这么嘱咐也是提醒史氏不要过去太早，省的老太太还要劳心劳力的应付她。

　　史氏得了吩咐更加高兴，在她心里，便是睡一觉也是比去面对婆婆那张老脸来的高兴，若不是不孝乃七出之一，孔氏又掌着府中实权，她也懒得应付孔氏。

　　史氏心里也是憋着一股子劲，她自认贾赦被孔氏抱走教养便与他不亲，所以心里暗自打算好好教养贾政，到时候贾政出息之时，这府里自然他腰杆子也就挺起来了。

　　但她却不知道，这不过是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孔氏从来不拦着她去看贾赦，也从不在贾赦面前说史氏分毫不好。

　　贾赦与母亲生分是史氏自己因为一心想要府里的权柄，又忙防着贾代善的姨娘怀孩子，忙到没有时间去看贾赦。

　　贾赦平时住在一个单独的院子里，离荣安堂有些距离，她自己不去看，来请安就那么一会子时间可以说话，时间长了可不就生分了。

　　但史氏坚定地认为是婆婆教唆，恨屋及乌，对贾赦也带出了几分，孩子虽小却不是不懂，自然更加亲近对他真心实意的祖母。

　　按照既定的命运，这孔氏早亡，荣国公因为发妻噩耗也战死沙场，这荣宁二府一时之间全部换了主人。

　　史氏掌家趁机清理了孔氏的心腹，刘姨娘怀的孩子也因为贾代善沉浸在父母双亡的悲痛之中，被史氏除去，一尸两命。

　　贾赦因为没人教养便被养废了，只是贾政天资有限若是精心教养还好一点，可史氏并不是会教养孩子的，贾代善忙着在朝堂战场之上无心后宅，虽然史氏确实做了贾府的老太君，可因为子孙不继，最后还是落得个白茫茫一片的下场。

　　可这孔氏如今被改了命，这荣国府命运自此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荣国公直到下午才得以回家，到了家又是一阵忙乱之后，才和发妻孔氏回到房里。

　　贾源与孔氏少年夫妻，虽然他不向兄长一般一生一代一双人，可孔氏在他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便是姨娘再得宠也越不过孔氏，贾源知道他一介武夫能娶到孔家的嫡女不过是恰逢战乱，孔家在风口浪尖之上，为求自保，只能将嫡女匆匆嫁给贾源。

　　自孔氏嫁到贾家，他在战场上再无后顾之忧，便是他远在平安洲八年也依旧是皇帝心腹这一点，孔氏便功不可没。

　　孔氏自身聪慧，在家精心教养，政治素养足够。故而这京中风吹草动，只要有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孔氏的眼睛，因此贾源即使远在战场之上，贾家也不会被排除在权利中心之外。

　　“都道是娶妻娶贤，你这些年辛苦了。如今我解甲归田，你也可以轻松不少。”荣国公看着妻子眼边的细纹，心疼不已。

　　“我不辛苦，做我该做的事情，谈何辛苦。只是担心你，刀剑无眼我怕你像大哥一样....”孔氏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没事，我贾家一家皆是武将，战死沙场死得其所。上战场的那一天我与大哥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担心大嫂他们一家，如今他们守孝，又和甄家成了死仇，咱们多少要照顾一点。”贾源毕竟是武将，看惯生死也更容易走出来。

　　他并没有告诉孔氏，当初他得知她病危一事在战场上分了心，受了伤，从此再不能舞刀弄剑。这次会回来也是实属侥幸。

　　“老爷，如今既然不用再上战场，就安心在家颐养天年，只是有一事我不好出面，还要你来。”孔氏和丈夫说了心中打算。

　　“当初太上皇想要善儿尚了五公主，为了避免卷入夺嫡，匆忙定了史氏。如今看来，只能我们辛苦点，撑到赦儿他们长大了。”荣国公自然也是知道史氏不堪大用的。

　　这史侯爷也是个聪明人物，只是娶了个不好的妻子，没想到儿子因为他亲自教养倒是还好，这女儿却是被妻子养废了。

　　如今为了贾家未来只能他们辛苦一点，做个恶人了。

　　孔氏和贾源商定之后就歇息了，毕竟年纪到了，精力自然不如从前，今日这么折腾一通，老两口都累了。

　　只是孔氏不知道，她的这一番安排，却是彻底杜绝了史氏将荣国府带向灭亡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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