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传]白郭之应与我情同

　　— 壹 —

　　“你说这可咋办嘛……”掌柜的愁眉苦脸，坐在桌边一手扶着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烦躁。
　　小郭和老白坐在她对面也皱着眉头心事重重，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压抑的气氛弥漫开来，压得小郭喘不上气。她索性不想了，一拍桌子：“要我说，你就跟你爹强硬点，打死都不回去，我就不信他还真能舍得打死你。”
　　佟湘玉听闻此言，皮笑肉不笑的点了下头：“是，不会打死我的，我要是敢这样，我爹也就把我腿打断吧。”见小郭一激灵，又苦着脸道：“我爹我了解得很，他要是说带我回去，没有啥说服他的理由，他就是给我绑也要绑回去。”
　　听闻此言，小郭的头无力的耷拉下去，三人再次陷入沉默，一筹莫展。
　　要说几人缘何在此发愁，从这几人的对话也可略知一二。简单来说，就是掌柜的她爹佟伯达佟老爷子突然造访，说是听掌柜的介绍到龙门镖局的衡山派师兄弟说，掌柜的在七侠镇日子苦的很啊，佟老爷子一听这还得了，马不停蹄的赶来就是为了带掌柜的回汉中。
　　按照老爷子的说法，一个寡妇家，整天在外抛头露面，掌柜的不要脸他还要这张脸呢。说什么都不行，定是要接掌柜的再回到圈了她那么多年的笼子里去。
　　掌柜的当然不想回去，在这自由自在，客栈里她说的算，傻子才想回到笼子里。但是急于没有说服她爹的对策，白郭二人这才来出谋划策，但说什么对策佟湘玉只要在脑中演练一下就毫无悬念的否决掉了，三人至此已经绞尽脑汁，思绪枯竭。
　　“到了这个地步了，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一不做，二不休……”老白用手在脖子那比划了一下。
　　佟湘玉吓了跳起来：“你说啥呢，那是我爹！！虽然他对我严厉了点，还有些强权，但咋滴还是我爹嘛，你想都不要想！我其实心里清楚得很，他就是怕我一个人在这过得不好，他也是心疼我，我要是在这能让他放心也不会有今天这个事情……”
　　佟湘玉连珠炮一般说个不停，旁人一句话也插不进去，说着说着还触动了伤心的地方，闪烁着点点泪光，还带了点哭腔。
　　白展堂无奈，眉头气的都打结了：“谁说要对你爹怎么地了，我的意思是你实在不行就以死相逼，你爹总不至于真逼死你带一具尸体回去。”
　　“我爹看不出来这点小伎俩才是见了鬼！”
　　“要不你就装得逼真点，见点血，舍不着孩子套不找狼嘛，我回头给你找好大夫……”
　　“你怎么不见血呢，你不怕疼我怕！我爹才不会吃以死相逼这一套。”
　　“要照你这么说，你是无论如何都得回汉中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也没有办法了，小郭我们走。”老白好似没有耐心一般，话中带了三分气，实则也是急的一股火没处发。
　　白展堂、郭芙蓉以及同福客栈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想眼睁睁看着掌柜的走，看着同福客栈就这么散了。一家人，还是整整齐齐得好。
　　佟湘玉哪能不急呢，关乎自己比谁都急，放下姿态又求二人：“再想想，我这回绝对会仔细考虑，不轻易否决了。”
　　白展堂也没真想走，但也想不出什么，烦躁的要死，他双手交叉抱着手臂靠在屋柱上，四处乱瞟，没想到与小郭四目相接。
　　小郭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在打量他谋划着什么，就像是……要挑选待宰的猪又十分纠结不舍，瞧得他发毛。
　　不仅如此，小郭的情绪似乎也变得有点奇怪，他正要发问，小郭就平地一声雷，一句话惊的他忘了自己要说啥。
　　“你要不这两天赶紧找个人嫁了吧，你说你爹就是担心你在这过不好，寡妇门前是非多，那只要你在这嫁了人、有了着落，他老人家不就回去了？”
　　郭芙蓉是听到掌柜的刚才的话突然想到的，却纠结是否该说，一旦说出口，就有可能面临一个她不想见到的情况发生。但一边是掌柜的的去留，一边是自己的情绪，她还是决定说出来。
　　“啥啥啥啥啥……”佟湘玉吓得舌头都不利索了，瞪大的眼睛里满是不敢相信。“嫁人？这可是终身大事，关乎我一辈子的幸福……”
　　“哎呀，没让你真嫁。假的，先演场戏把你爹骗走，之后的事再说，这个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你要是再说不行那你就直接收拾行李吧。”郭芙蓉听着佟湘玉话茬都猜得出来她要说啥，立马打断不让她唠叨个没完。
　　“那怎么能让我爹相信啊，万一让他发现我骗他……”
　　“你放心，只要咱们每一个环节都力求逼真，绝对马到成功。”
　　小郭和掌柜的一问一答，老白此时却在一旁沉默的仿佛不存在。
　　“时间这么紧，我上哪给我爹找一个他看的中的姑爷去啊。”此言一出，小郭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一片寂静。
　　小郭提出这个方案前就在脑子里想过这个问题，每个人像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走过，很快就下了结论：如果在这些人中，真的要找一个让佟老爹满意的姑爷，白展堂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保险的选择。
　　但她不想。
　　可是还没等她想明白万全之策，看着掌柜的那么急，自己就脱口而出了这个办法。所以现在她还一片混乱，只能一个一个提起别人，并且尽可能不提老白：“我看你爹和大嘴挺聊的来的，你觉着怎么样？”
　　“他现在一门心思要去汉中让我爹给他个一等镖师当当，巴不得我回汉中，我这边和他商量，那边他就得跟我爹通风报信。”掌柜的表示不行，郭芙蓉暗暗点头，其实她也觉得不行。
　　“要不……秀才？”
　　“他手无缚鸡之力，我爹怎么可能放心把我交给他？再说，秀才胆子那么小，肯定紧张，到时候我爹和他一聊，他还不吓得什么都交代了。”
　　“小六……不行他不会配合的。”小郭刚提起就看到掌柜的的眼神瞬间自己就否决掉了。
　　老邢上京公务了，那就只剩……
　　“老白……”小郭所有人说了个遍，在掌柜的的逼视下也无法略过老白。
　　但一直在旁边装死的老白刚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活了过来：“别带我啊，我可不行，你们要是用这招找别人去。”边说边瞪小郭，让我和掌柜的拜堂，你怎么想的。
　　掌柜的这回没说什么，她也不好说什么，白展堂不愿意，她总不能死皮赖脸的求，但眼睛中满是对希望的渴望。
　　小郭的嘴总是比脑子快，还没想明白，就说出来了。这方法可行，但人却不可行，老白不愿意，她也不愿意。可掌柜的对老白什么感情她知道，就是让他演场戏她也知道，都是为了掌柜的，要是因为自己的私心，现在紧着把老白撇出去，那算什么事。
　　无奈又开口：“现在特殊情况不得已而为之，演场戏而已，都是假的，帮帮忙，就当……行善积德了嘛。”说这话她自己都没有底气，声音虚得很，根本不敢与老白对视。
　　老白气的咬牙切齿，努力克制不发脾气：“你想没想过，现在我和掌柜的演了这场戏，往后呢？只要老爷子一来这戏就得演下去？难道演一辈子，骗一辈子？”
　　“先应燃眉之急嘛……”郭芙蓉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真心话和违心话在脑子里打架，闹的她一片混乱。
　　“够嘞，不要再说了，我就不信还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行了你们先回去吧，回去慢慢想，走走走。”佟湘玉见状心中凉了一半，但还像往常一样风风火火的起身，把两个人推出去、关上房门一气呵成。
　　回头一滴泪滑落。
　　这些日子她看得出来的，老白对小郭，是不一样的，她只不过自欺欺人的装作不知道罢了。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而她，一直都信命。

　　— 贰 —

　　这日一起早，佟老爹就带着佟湘玉收拾行头，牵上马，准备启程回汉中。
　　同福客栈愁云笼罩，唯二心情愉悦的就是莫小贝和大嘴。
　　她爹许给大嘴个一等镖师，乐得大嘴不知所以，连自己姓啥恐怕都忘了；而小贝被老爷子连哄带骗说汉中可以骑大马玩，想干嘛就干嘛，巴不得赶紧奔到汉中吃喝玩乐。
　　众人依依惜别了一会儿，还忙着赶路，小贝和大嘴已经随着佟父出去牵马，佟湘玉走到门口，却难迈出那道门槛。
　　她转过身强颜欢笑，想把这客栈、这的事、这的人尽数印在脑子里。
　　小郭和老白站在一起，她紧抓着老白的衣袖，仿佛不这样用力的克制就会忍不住哭出来；老白神色莫辨，但任谁都能看得出，他只不过是强装淡定；秀才在两人身后，眼眶也红了一圈。
　　佟湘玉最后看了一眼三人，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你们多保重，我走了。”
　　她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老白和小郭，疾步离开，可能是怕自己多耽搁一会就更难舍难分。但也不会了，她最留恋的都不应当再留恋了。
　　白展堂眼见佟湘玉离去，表面上冷静自持，喉结却不受控制的动了几下，情绪全都哽咽在那。他很难过，真的很难过，这个客栈每个人都不可或缺，但掌柜的就像是这个客栈的灵魂把所有人联系在这，现在魂走了，客栈就空了一半。
　　他又想起掌柜的刚买下这个客栈时，他对掌柜的做出的承诺：留下来，无论发生什么。
　　现在她都走了，他应该是信守了承诺吧，除了最后没能帮她留下来。
　　但承诺是承诺，感情是感情，他始终不想拿这个当儿戏。如果没有小郭，他孑然一身，那没什么顾虑的；但现在小郭就在身边，一旦真相拆穿，伤害的就不止他了。
　　他们本以为还有别的办法，但没有。
　　他拒绝了她最后的希望，送她回到了她的金丝笼子中。
　　小郭见掌柜的身影消失，眼泪又控制不住，强忍着抹了抹眼泪。再看看老白的脸色不好，嘴紧抿着，眼睛没有焦距的直直盯着某处，一看就是一副难过又自责的样子。
　　她抓着白展堂袖子的手移到了他的手臂上，微微用力的捏了一下。白展堂感觉到回过神来，四目相对。
　　白展堂眨眨眼，觉着她仿佛是轻轻地捏在他心上，无声的安慰他。
　　外面忽的马声嘶鸣，随即一声惨叫。
　　“小贝！”三人飞速冲出客栈，只见小贝瘫坐在地上哭，右胳膊姿势怪异一动不敢动，始作俑马还不安分的踏着马蹄。
　　“我说不敢拽马尾巴，你咋这不听话呢，你瞅瞅……”佟老爹嘴里埋怨，但急得不得了。
　　小贝胳膊被马踢伤，也没法启程，众人围着小贝转了一天，又哄又劝，小贝就是止不住的哭，说什么不骑马了也不去汉中了，还说现在客栈里这样最好了，就想这么永远的呆下去，永远不和大家分开。
　　大家听着心里都不是滋味。
　　“嫂子，我不走了，你也别走好不好，我们在这有白大哥、小郭姐姐、大嘴叔和秀才，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孩子哭的大人心里更难受，白展堂此时终于做了决定。

　　— 叁 —

　　刚开始听白展堂说要娶佟湘玉，佟老爹有些难以置信，再三确认过后喜不自胜连连夸赞他好女婿，本来就觉着他相貌功夫都不错，现在这一看更顺眼了。于是立刻就要添置嫁妆，说要在第二天就把婚事办了。
　　虽然想到了不可能轻易的骗过去，但也没想到这么急，佟湘玉只能说不大操大办，只自家屋里拜个天地就行了。
　　一时间客栈里看起来喜气洋洋，暗地里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小郭干活都提不起劲来。虽说这主意是她出的，真假她一清二楚，按道理她不应该多想，但是一想到老白当着佟老爷子的面说要娶掌柜的，甚至马上还要拜天地，这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她也是个自私的人，虽然讲义气，但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
　　怎么可能不在乎，小郭心里一直在翻滚着酸泡泡，不停骂自己猪脑袋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举头三尺有神明的，就算不入户籍，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也就是当真了，到时候别说佟家人面前，在七侠镇她和老白都难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幸亏这次是关起门来自己办，但是置办东西的时候已经有人问了，难免不走漏风声，到时候可怎么办……
　　让小郭愁的还不止于此。
　　要说演戏，那就是假的。如果演戏的这个人是秀才大嘴其他人，她也不会想这么多，除了她不喜欢他们之外，更重要的就是，掌柜的不喜欢他们，他们不可能的是清清楚楚的事情。
　　但白展堂不一样，掌柜的喜欢他，还能给老白安稳的生活。如果没有她，她自己也觉着，掌柜的是很适合老白的人，无关风月，只是生活。
　　而她也许是不知什么时候拨动了老白的心弦，但是她的性格她的梦想她的家世却不是那么适合老白，若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势必要双方各退一步。
　　她知道老白想要安稳，不愿再打打杀杀，卷入那些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那她就得放弃她的江湖梦；而老白也怕自己不能带给她好的生活，再加上他是戴罪之身，她们家还和六扇门千丝万缕的关系，老白就要克服很多难题，甚至要冒着被捕的风险。
　　老白当年初到此地答应掌柜的留在此处，未尝不是有着就在这安安稳稳的生活的想法。那他对掌柜的是不是也有好感的呢？万一这假婚礼逐渐变成真，那她岂不是……
　　小郭想到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两天总是这样，患得患失，总往坏了想。
　　归根到底，还是她没有足够的信心。要说老白考虑的多，怕以后能不能过好日子，怕自己身份配不上她，怕这又怕那；那她也怕自己这一切让他顾虑的太多，最后一场空。
　　彼此完全信任真的是世界上最难的东西。
　　小郭在这边长吁短叹，那边老白也一直看在眼里。
　　老白被当成新姑爷，不用干活，他就把这一天的时间都放在了小郭身上。只要佟老爹不在，小郭没出门，他的视线基本就不会离开小郭。小郭有心事没感觉到，但是秀才都看出来了。
　　“你要是真那么担心她，就不应该再让她患得患失，她现在对你可没那么大的安全感。”
　　秀才一旁扒拉着算盘，语气算不上好的对白展堂说道。
　　秀才虽然已经放弃了，但毕竟追了小郭三个月，也有点感情，看着这种情况不可谓不生气，忍不住又说了句：“要不是我知道你和小郭有点什么，说你真是跟掌柜的成亲我都信。”话里话外就是挤兑他和掌柜的感情上也不清不楚。
　　白展堂知道这确实是自己的问题，但嘴上还是不服，尤其是听往日的情敌说自己的不对：“再说，再说小心我点你……”秀才一缩脖子，又怂了起来。
　　老白见状，才又表了态：“行了，不用你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老白其实确实是自有打算，从拒绝到同意他是存了到事情解决的时候跟佟湘玉把话说清楚的想法的。但现在，首要的是安抚小郭的情绪。
　　老白正欲凑到小郭身边，掌柜的突然下楼叫走了小郭，也不说干什么，神神秘秘。两个人上去了好一会小郭才下来，整个人更没精打采了，眼眶还红红的，好像刚哭过一场。
　　老白可是急坏了，拉过小郭坐到大堂的长椅上：“你这是怎么了，掌柜的说你了？”小郭摇头。
　　“她欺负你了？”还是摇头。
　　“那出了什么事吗？”依旧摇头。
　　“那你到底怎么了，说句话啊，你是要急死我。”
　　“没啥，我俩就是小姐妹聊了会天，聊得太投入了，有事我肯定告诉你。”小郭声音倒是还挺正常的，语气也算是轻松，但老白察言观色，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是不是因为我？”
　　小郭飞快否认，白展堂心中有点数了。
　　叹了口气：“我就是帮她个忙，你可千万别多想，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你要是实在难受，那我就不……”
　　“唉，你别！”小郭知道老白又起了撂挑子的心思，连忙阻止。
　　“假的我在意那么多干嘛，开始我是有点不舒服，但现在已经想通了。”小郭脸色好多了，好像真的比之前好了一些。
　　老白将信将疑，觉着姑娘的心思实在是难猜，猜来猜去也不明白。恰巧这时佟老爹外出采办回来了，他也不得不走开。
　　小郭这时却悄悄松了口气，她确实又有了烦心事，但她暂时却不想告诉白展堂。

　　— 肆 —

　　成亲当日，同福客栈关门停业。
　　喜事并没有外传，甚至客栈外看不出什么，但客栈内是喜气盈门，张灯结彩，门窗见喜，红烛影动。
　　新人红妆带绾，在客栈众人和佟老爹的祝福下拜过天地，相扶上楼去。
　　老白这个新郎官表面上喜笑盈盈，心里却是暗流涌动。上楼前他再次回头还是没有见到小郭的身影，更是不安。
　　秀才说小郭下午去买鞭炮了，到这时候还没回来，白展堂心想她只怕是不愿意看到这场面。
　　佟老爹见姑爷闺女入了洞房高兴得很，了却一块心病，也就不多待。这边两人刚进了屋，他就去喂马准备回汉中了。
　　洞房里，新郎新娘相对而坐。新娘披着盖头，新郎也没有掀起盖头的打算，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口掫了下去，仿佛是壮足了胆，开了口。
　　“湘玉……这次算是骗过你爹了，但你也要为你以后考虑，你不能骗你爹一辈子。你以后应该找一个对你好点的，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真真正正的找到疼你的人，这样你爹才能真正的放心，假的终究是假的你明白吗？”
　　白展堂见佟湘玉没回应，又喝了一口，继续说：“我真的挺希望你过得好的。掌柜的，我是个有罪的人，当初算是你收留了我，我才能安安稳稳的活着，所以我真的挺感谢你的，我敬你一杯。”白展堂又是一杯下肚。
　　“我本来以为，我也就这样了，一个人平平淡淡的一辈子就过去了，但是我又遇见了小郭。她这个人脾气不算好，笨手笨脚，三脚猫功夫，大大咧咧的，但总是能让我开心。后来我才想起来，其实她小时候我就见过她，她那个时候更可爱，好像比现在还聪明一点，也不知道她怎么越来越笨的。”
　　“我知道他爹是谁，也知道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梦想，我不是最适合她的人，比她家里身边那些师兄弟都差多了，但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白展堂说到这好似听到轻微抽泣的声音，侧耳细听，自己绝对没听错。
　　“掌柜的，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听我说这些，但是这些话早晚都要摊开说的，对不起，我还是得说。你可能也看出来了，我和小郭……我们两个……”
　　白展堂话到嘴边却难说出口，总感觉掌柜的什么都没说，自己有自作多情的嫌疑。不过掌柜的要是根本不喜欢他更好，丢脸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事。想通了这，话好像就容易说出口了些。
　　“我喜欢小郭，很喜欢。”
　　本来一直没有动的新娘子此时猛地掀开盖头，露出一张泪痕点点的脸，白展堂一见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小郭？！”
　　小郭还在哭，她刚才听到老白对掌柜的说的那些话有点坐立不安，自己和掌柜的一起骗老白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但她听到他提到自己，她从来没亲耳听到老白说过这些，感动之余越来越愧疚，亲耳听到他表白，到底还是没忍住想亲眼看着他说这句话。
　　老白说不清楚到底自己什么感觉，有点生气自己被两个人耍得团团转，有点庆幸是和小郭拜的堂，又有点懊恼自己这些话竟然都对着小郭说了，脸上还有点烧得慌。
　　老白脸色实在不算太好，小郭也忘了感动，忙着安抚：“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就是怕你知道了再不小心露馅了，你消消气，我错了行不行。”
　　白展堂缓了半天才顺过来气：“那天她叫你上去就是说这事儿？”
　　“嗯，她说婚姻大事确实不能儿戏……也看出来咱俩的事了，不想再因为她让我们有心结，说什么也不肯拜堂，所以就让我来替她把戏演完。她还说祝福我们。”
　　那天小郭就知道了，掌柜的说这话就意味着她退出了。
　　“你们还真是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啊，亏我今天看你不见担心受怕的，真行。”白展堂可是气的不轻。
　　“行，既然咱俩堂也拜了，那得让大家看看我新娶的媳妇儿啊。”
　　“啊？”小郭没明白。
　　白展堂打开门大喊：“快来人啊，闹洞房啦，来人啊。”
　　楼下那几个人早就等着呢，蜂拥而至。小郭实在是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将脸埋进被子里。
　　看热闹的众人一个劲的让她露脸，老白也故意催她：“别害羞啊，让他们看看我娶的媳妇长什么样，以后别认错了。”
　　小郭实在顶不住，终于面对大家。
　　一片惊叫。
　　“够啦，别叫啦！实话跟你们说，本来婚礼就是假的，掌柜的又不想随便拜堂，就让我这么干了。都是为了掌柜的能留下来，谁敢出去瞎说，我……”小郭手做扇耳光的动作眯眼威胁。
　　“别呀，礼也行了，堂也拜了，虽说没入户籍，举头三尺有神明，白娶个媳妇挺好。”白展堂还在气头上故意反着说，脸上故意笑的开心。
　　再说，假婚礼当真未尝不可，人对了就行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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