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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
“喂!”在快要走出门的时候,易兰屿突然叫住路阳,“看我。”
路阳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来看他:“?”
“刚才那个女生是谁?”
海蓝色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面前的人,瞳孔中间那一处深蓝好似幽深的漩涡,要将一切思绪都收进去。
路阳在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迟了,易兰屿问得太快,他的思维几乎是下意识就跟着易兰屿的话题走。
只一瞬间,易兰屿就收回了目光:“好的,我知道了。”
路阳:”……“
。。。。。。
乘坐空列回到清风镇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从东边吹来的海风,携带着腥咸与潮湿的味道。
易兰屿走进花店,希尔乖巧地走过来,将他身上的薄毛毯接过来,放进洗衣柜里。
“菲奥娜,查一下闻人饮雪这个人。”易兰屿回到二楼房间,一边吩咐菲奥娜一边脱下湿透了到现在都还没干的衣服。
等菲奥娜去照他的指令去做事的期间,易兰屿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舒服的居家服,再出来时,菲奥娜查询的结果也出来了。
光脑的屏幕在房间里缓缓打开,一张笑靥如花的少女的照片出现在易兰屿的面前。
照片中的人一头染成粉色的齐肩短发,画着同色系的眼影,嫣红的嘴上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雪白的脖子上戴着一根黑色的choker项链,看起来有些叛逆。
易兰屿盯着照片看了半晌,也没能把眼前的照片和下午见到的那个女生联系起来。
“20岁?”易兰屿看到闻人饮雪的年纪,一双眼睛有些微微睁大。
“是的。”菲奥娜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闻人家的三小姐,之前一直跟她母亲生活在下城区,直到十四岁才被接回去。因为长期流浪的生活,她的身体缺少正常水平的生长激素,所以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小。”
易兰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伸手翻动着眼前的资料:“能查到的只有这些吗?”
“是的,先生。”
易兰屿闭着眼揉了揉眉心,沉默了片刻,又睁开眼,盯着屏幕低声说道:“再帮我查一个人。”
“他叫……单闻筝。”
界面在眼前疯狂变换,不断变动的光投映在易兰屿的脸上,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光怪陆离的色彩。
很快关于单闻筝的资料就整理有序地摆放在了易兰屿面前。
一张英俊的男人照片出现在他的面前,除了看起来尚有些稚色,眉宇间的桀骜不驯看起来与今天见到的那个男人没有什么不同。
“28岁……”易兰屿盯着屏幕喃喃低语,“特别调查处第九小组组员。”
单闻筝是特调处的人?
“菲奥娜,特调处第九组是负责什么工作的?”
“灵异事件调查。”
易兰屿:“……”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沉默了半分钟,他又吩咐道:“上层区叫得上号的名字给我查一下。”
菲奥娜的工作能力从来不曾叫他失望,短短几秒就将他所想要的东西给他找全了。
“柯家、闻人家、蓝家、傅家……竟然都是彼此认识的。”
那么……易兰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与他一样拥有藤蔓刺青的闻人家三小姐与自己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是的,先生。”菲奥娜耐心地给他解释,“上层区有名有姓的几大家族,都在这里了,但就目前我所掌握的一些资料来说,还有一些人是没办法查到的,这些隐藏在背后的家族才是真正的权贵,他们甚至可以左右上层区领导人的存在。”
“这算什么?”易兰屿清冷的模样上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浅淡嘲讽,“财阀绑架权力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他们可以真正做到:只手遮天。”菲奥娜柔美的声音里竟然也被易兰屿听出了一些淡淡的无奈,“如果我的权限够高的话,查这些东西阻碍会小很多。”
“这不怪你,是我的问题。”易兰屿伸手点了一下屏幕,将光脑关闭,他沉着眼,想了想说道,“帮我找一下合适的花卉市场吧,我们需要进货了。”
“好的,先生。”
易兰屿抱着手臂坐在床边想事情,菲奥娜进入了休眠状态,希尔在楼下忙碌,一时间,房间里静悄悄的,易兰屿甚至能听见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啪嗒。”一声轻响从窗外传来,将易兰屿从沉思的状态中抽离。那声音转瞬即逝,让他一时有些辨别不清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又是一声“啪嗒”声传来,这次更加清晰了,易兰屿确定了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他直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透过光洁透亮的玻璃往外望去,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对面的阳台上,正看着自己。
易兰屿目光微沉,手指尖在窗上无意识地敲了两下,随即便把窗子打开,走到露台上去。
他这才发觉原来相邻的两栋小洋楼竟然挨得如此近,两栋楼上的露台甚至只需要一个身手敏捷的年轻人,便能轻易从这边到达那边。
——可惜易兰屿不是有这样身手的人。
于是他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单闻筝轻巧地从对面露台上翻了过来。
易兰屿眼皮子一掀,面无表情地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有事?”
“我的东西掉到这边来了,我来捡一下。”单闻筝挑了挑眉,笑着指了指易兰屿身后的两坨纸团。
——那是他刚才扔过来的。
易兰屿朝他翻了个白眼,侧过身让了让他,单闻筝却没动,抱起手臂冷冷地打量了他一眼。
那冰凉的视线如有实质,让易兰屿觉得有些不舒服,内心里无端升起几分警惕来,仿佛自身安全的领域被一个外来物侵犯了。
他的下巴不自觉地收紧,脖颈后背也悄然挺起了几分,单闻筝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什么话都没说,大跨步从他身侧擦肩而过,将两团纸团捡了起来,捏在手里。
易兰屿沉默地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又敏捷地翻过露台,坐在了自家露台上,两条长腿垂下来,随意地在空中晃荡。
“盯着我做什么?”单闻筝两手撑在露台上,随意地问道。
易兰屿不答反问:“你是特调处的人?”
单闻筝轻嗤一声:“调查我?”
易兰屿不置可否:“你来这里做什么?”
“关你屁事?”
“你在躲傅影西?”
“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
两人以问代答,争锋相对,仿佛两个小孩子在无聊地较劲。
“喂!”单闻筝有些恼了,但话语里竟难得的没有不耐烦,“我说,这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
易兰屿闭上嘴巴,海蓝色的眼睛幽幽地望着他,良久才道:“那你扔纸团叫我出来是要做什么?”
单闻筝呼吸一滞,明明是没有什么表情的一张脸,不知怎么回事,他竟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几分委屈的情绪,一定是见了鬼了。
单闻筝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你连你叫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就要打听我那么多的事,哪有那么容易。”
他显然对今天易兰屿不肯将自己名字告诉他的事耿耿于怀。
单闻筝指了指自己的脸:“我看起来像是做慈善的人吗?”
确实不像。
“……小气鬼。”易兰屿嘟囔。
“喂!”单闻筝抱起手臂,半边眉毛上挑起来,眉宇间桀骜不驯的气势尽显,“不要以为我听不见。”
“易兰屿。”
“什么?”
“易兰屿!”易兰屿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么轻易地被人激起怒意,“我叫易兰屿。”
“我听不见。”
易兰屿皱起眉头,抬起眼看见单闻筝脸上露出得逞的坏笑,遂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单闻筝从头到脚都舒服了,难得地从易兰屿身上找到了一种逗猫的快|感。他笑嘻嘻地露出一口大白牙,盯着易兰屿的脸问道:“怎么写?”
“自己猜。”
“好吧。”单闻筝耸了耸肩,微表遗憾地摊开手,“我以为你至少会写给我看看。”
易兰屿冷冷地看着他,视线往下,在他摊开的手掌上停留了几秒,那一刻其实脑子里什么想法也没有,只是下意识觉得这人的手指竟然还挺好看,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适合弹钢琴。
易兰屿鬼使神差地一把将他的手扯过来,在他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长长的眼睫垂下来,像两把小扇子,半遮半掩地将眼底专注的目光挡住。
肌肤相触的地方像燃起大火,炽热从掌心一路灼烧到心脏,单闻筝不自觉屏住呼吸,却第一次清清楚楚地听见左心房传来的重如雷响般的心跳声。
易兰屿落下最后一笔,抬起头来盯着单闻筝:“写完了,现在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什……什么?”单闻筝仓皇地将手收回,背在身后忍不住紧握成拳,才勉强将那股灼烧感压下去。
“你是特调处的人?”易兰屿指了指他脚下的书店,“你为什么来这里?”
单闻筝不答反问:“你刚才还问过我另外一个问题。你把你的三个问题连在一起看看呢?”
易兰屿顺着他的话,想了想自己刚才还问过什么:
——你在躲傅影西?
“所以,你是为了躲傅影西才来这里?”
“不算躲。”单闻筝摇了摇头,长腿在露台上随意地晃了晃,身子也跟着腿晃荡,那么危险的动作他做得随心所欲,好像根本不在意会不会摔下去。
“那是为什么?”
“我只是不待见他。”
易兰屿闭了嘴,顿了顿又问:“那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云罗江?”
“哪里?”
“云罗江,蓝婼死的地方。”易兰屿问,“你跟踪我?”
“我为什么要跟踪你?你长得很美吗?”单闻筝不知道脑回路是不是不正常,说完顿了一下,脑子里慢慢想到,好像还是挺好看的。
易兰屿:“……”
“我只是去那边办点事,恰好遇到了你。”
“恰好?”
“多的不能透露。”
“好吧。”
随即便是长久的沉默,单闻筝一时还有些不习惯他不问了,脑抽地问了一句:“没别的问题了?”
“暂时没想到。”易兰屿随口一答,心里也知道单单从单闻筝的嘴里其实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单闻筝看着不靠谱,嘴巴却比谁都紧,话里话外多的信息是半点都透不出来。更何况,这些答案是真是假一时也无从得知。
“啊,那我能听你讲讲你的故事吗?”单闻筝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两罐啤酒来,“毕竟我连酒都准备好了。”
易兰屿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门都没有。”易兰屿冷漠地扔下一句话,转身走进房间,关窗,拉上窗帘,动作一气呵成。
单闻筝眼睁睁看着易兰屿的房间里连灯光也一并关上了,忍不住摸了摸鼻梁,状似惋惜地喃喃自语:“这小朋友的脾气怎么比我还大。”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短促的口哨声,单闻筝眸光一暗,眼尾轻轻垂下,漫不经心地朝声音来处望去,只见灯火幢幢处,一道纤巧的身影已经悄然伫立在那里。
下一个瞬间,单闻筝的身影消失在了露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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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