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名为齐木楠子

作者:辛夷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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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伯爵


      D伯爵的宠物店位于中华街,这里是个充斥着三教九流的地方。也是超越人们常识与想像的世界级珍品,名品,都聚集在此的都市。
      不得不承认,D伯爵的宠物店从猫狗小动物到鸟、昆虫、爬虫类什么宠物都有。
      齐木楠子虽然有过好奇,但是关于D伯爵的一切已经深深地扩展了她的眼界,对于D伯爵的一切,她都能够平静接受了。
      虽然D伯爵时常强调他这里从不贩卖危险的动物,但是齐木楠子却对这一点不置可否。

      因为时常会发生一些奇怪的案件,而源头便是D伯爵的宠物店。齐木楠子作为店员的几年已经接受不少警方的询问了。
      而她的回答一直都是——她只是临时员工,虽然打工时期很长,但确实是零散的小时工,所以对具体情况并不了解。
      但实际上,D伯爵宠物店的古怪,她确实有一定的了解。

      齐木楠子从来不知道D伯爵的宠物店的结构到底是什么,虽然这样说很夸张,但事实便是如此,就连几乎万能的齐木楠子,也无法勘破D伯爵宠物店的玄机。
      每当D伯爵燃起熏香,齐木楠子便可以在他的带领下,走向宠物店的深处——那些平日里都永远无法展开的深处。
      虽然D伯爵的宠物店看起来不大,正常情况下,齐木楠子完全可以透视整个宠物店的结构——宠物店的背面正是一家地道的中式餐馆。
      而当D伯爵有意领她走向店铺深处的时候,齐木楠子就无法透视整个店铺了,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在齐木楠子眼中展开的时而是无尽的荒野,时而是奔腾的河川,时而是葱郁的林海。而在这些无尽的区域之中,蛰伏着不少珍禽异兽,或是古怪又灵异到极致的不同于常态的生物。
      刚开始楠子以为是因为熏香的催眠作用,但她在曾停止呼吸的状态下经历了几次以上状态,她确定,应该是D伯爵拥有整合时空的能力,所以这里才会出现以上那样诡异的情况。

      其实更诡异的是来此处的客人。
      许多人在买走这些动物的时候,他们脑中浮现的宠物的样貌,往往不是动物本该有的样子,比如,有买走导盲犬的姑娘,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她接触的并不是一只驯良的拉布拉多犬,而是一个温柔的少年。
      当那只导盲犬来到她的身边,她的精神世界中所感受到的,却是温柔少年扶起她,帮助她寻找自己的方向。

      还有丧偶的男人,曾买过八哥,在齐木楠子耳中极为普通的人类话语的重复,在他耳中却是亡妻的声音。

      更有年幼而孤独的孩子,面对他们,D伯爵从不需点燃熏香,他只是领着孩子在店中闲逛,分享甜食,在孩子们眼中看到的,这些性格各异的动物们自是性格迥异的人类玩伴。

      诸如此类的事情有很多。
      齐木楠子无法一一列举。

      不仅这里的动物奇怪,而D伯爵售卖的方式也是奇异的很。
      这家宠物店似乎并不以盈利为目的。
      D伯爵售卖这些动物更不如说成是为动物挑选合适的主人。
      他总会针对不同的动物,提出一些古怪的要求。
      比如只能喂蔬菜和水,不能给别人看,要保持每日的熏香,绝对不能看它的眼睛……

      说是绝对的规定,却有不少人无法遵循。
      有的人会再次回到宠物店,来找寻挽救局面的办法,但有的却是伯爵亲自上门回收宠物,因为那些主人无法再回来了。

      齐木楠子对于这些情况,见到的是不少,但她却没有过多的同情或是怜悯。
      D伯爵也是如此。

      在她世界观与人生观最为混沌的几年,她遇上了D伯爵。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她好像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他的影响。
      关于人类的爱与恨,齐木楠子更像是个局外人一样。
      “我们与人类不同——”这是D伯爵始终是挂在嘴角上的口头禅。
      齐木楠子从不认可,也极为排斥D伯爵将她与他混为一谈。但是偶尔她也会思考,她真的将自己放在人类的角度上思考吗?
      她的能力对于普通人来说,对于这样的超常时代而言,或许都可以称得上是神迹。
      而在此处总是感觉心无所居,无所留念,真的如D伯爵所说的那样能够更加公平的看待这个世界吗?

      日常戴着防毒面具处理猫砂的齐木楠子,听着那些或黑或白的大猫,小猫,在那里吐槽。
      ‘又是这个人类——’
      ‘喵,她很讨厌动物吗?’
      ‘让她处理我的私事,是这个卑微人类的荣幸,没想到她还嫌弃……不过我随便卖个萌她就会屈服的。’

      接着其中一只白猫就摆出一个相当经典妖娆的歪头杀,看着齐木楠子。
      但是这只白猫完全就是新来的,另外几只老猫捂住了嘴,看着它的无用举动偷笑。

      所以结果就是,齐木楠子在清理完猫砂盆,准备清理猫窝的时候,她准确的避开了恶意卖萌的白猫的猫窝。

      ‘鱼唇的人类!!!’那只猫似乎被激怒了,他张牙舞抓的像齐木楠子冲过来,在她转头的时候瞬间变脸,瞪大了猫眼,嗲声嗲气的长喵一声~

      齐木楠子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只猫,朝它——身后的垃圾桶走过去,完美的绕开了它。
      其他猫已经开始爆笑了,被齐木楠子完全无视的新来的白猫,陷入了崩溃与极度的自我怀疑之中。

      来到的D伯爵看着这一幕,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将手里的盒子放在茶几上,解开了丝带蝴蝶结,打开了盒子。
      他托着腮,看着精致的蛋糕,看着齐木楠子的背影微笑。
      “红茶还是绿茶?”

      齐木楠子放下了手里的扫帚,“红茶,加两块糖。”
      接着她去洗了洗手。

      当她回来,向沙发走来的时候,看到D伯爵已经把蛋糕切好了。

      蛋糕是D伯爵定制的,虽说D伯爵自己正在经营甜品店,但说起来,他不过算是还善于品尝而已。
      之前实际上的经营和制作还是由齐木楠子负责的。

      “好了,今天的主题是樱花——楠子,你的发色真是美丽,正如崭新的樱花一样夺目。”D伯爵端起了茶杯,微笑着看着她。

      齐木楠子没有回答,对于D伯爵的赞美也完全无感,比起美人的赞美还是蛋糕更吸引她,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盘子里的蛋糕,是温柔的粉色,表面淋上了特制的樱花酱,虽说是樱花酱,但是这颜色大概是与樱桃酱混合了。
      切开后的蛋糕更是美丽的让人不忍心下嘴,千层渐变粉色的蛋糕,与洁白细腻的鲜奶油结合,能够让任何一个热爱甜食的人狂热的爱上这一款蛋糕,为止沉沦。
      本来算是中规中矩的外貌,里面却大有乾坤。
      每一口中都融合着百种不同的滋味,从炽热到淡薄,就像是在体会樱花的美丽,从花期灿烂到无奈零落。
      是场轰轰烈烈的盛放,只不过是在舌尖体会。

      “樱花的叶子和花总是在不同时间生长……”D伯爵搅动着红茶,金色的汤匙使红茶的色泽看起来更加明亮了,他薄唇微启,唇瓣在暗红色的茶水的湿润下显得给外诱人。
      D伯爵的藏青底长衫上正绣着大片大片的灿烂的樱花。
      今天他没有竖起长发,而是让发丝自由的飘散着。
      他的发丝不时滑过衣上的樱花刺绣,他侧着身,放下了茶杯,一只手将那些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一只手正拿着金色匙子品尝着蛋糕。
      虽然是简简单单的动作,但是放在D伯爵身上,就可以称作是风情万种。
      或许对于一般人来说,D伯爵的容颜算是无与伦比、雄雌莫辨的美丽,但是除了初次相见的惊艳,齐木楠子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他的美貌,甚至有些无感。

      樱花已经没有开的像之前那么好了,零星的绿叶夹杂在樱花之间,反而比起樱花灿烂之时有种类似于春伤的美感在其中。

      齐木楠子透过雕饰精美的古典木窗,透过那纷纭的樱花,望见远处正在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鲜艳如鲜血的火光照亮了暮时昏暗的天际。
      而火警声也逐渐变响,回荡在附近街道的每个角落。

      人们慌乱的叫喊,悲痛的哭声,似乎形成了一团悲云,将整个地区笼罩其间。

      齐木楠子微微的有些出神。
      她坐在沙发上,望着窗户,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她觉得孤独。
      她理解不了这些正在喊叫或者痛哭者的悲伤和愤怒,她无法领会他们的情绪。于是她感到了孤独。

      D伯爵看着窗外的风景,微微一笑,“这是时常会发生的事情,人类的命运总是这样的——”

      D伯爵话音刚落没多久,齐木楠子注意到远处的火光逐渐变小,哭喊声也渐渐变弱,但是却有另一种哭声响起,似乎是饱含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
      齐木楠子看见远处的浓烟中,渐渐走过来一个人,他的面庞楠子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的身上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他的一撮粉毛似乎还被火燎的焦黑。他的眼镜上也带着烟熏的痕迹。

      齐木楠子知道,火势的变化一定和他有关。

      他渐渐地朝这边走来,透过那层纷纷纭纭的杂着绿叶的樱花,他看见了窗边的楠子。
      看到楠子平安无事,他似乎是松了口气。

      ‘听说中华街发生了严重的火灾——’齐木楠雄似乎在为自己解释,‘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有被波及——虽然你也能够解决,我只是好奇你会怎么解决而已。’

      齐木楠子笑了,觉得齐木楠雄的确和她不同。

      走进店里的齐木楠雄,朝D伯爵微微鞠了一躬。
      齐木楠子碰了一下齐木楠雄,他身上的衣服马上变得整洁起来。
      齐木楠雄微微诧异的看着楠子。
      “店长知道这些。”
      “欢迎来到D伯爵的宠物店,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微微打量着店里的装饰,要不是一边真的摆放着装着宠物的笼子,他会以为步入了某个中式茶楼。
      D伯爵的审美很是不俗,他自己本身就可以算是个有格调的美人。
      D伯爵给齐木楠雄倒了杯红茶,帮他也切了块蛋糕。

      齐木楠雄也被这蛋糕深深地征服了。

      D伯爵看了一眼齐木楠雄,又喝了一口茶,“为什么对改变人类本来的命运轨迹那么着迷呢?”

      齐木楠雄放下了匙子,看着窗外,远处的浓烟还未散去,夜色渐至,逐渐融为一体。
      ‘我只是希望能够平静的生活,面对周边可能妨碍我平静生活的事物,我自然是希望恢复其该有的平静。’
      D伯爵微笑了,他看着二人,想到了樱花。
      “樱花和它的叶子本是一体而生,但是他们出现的顺序不同呢——樱花先绽放,它完全没想过会和叶相遇,但是当它与叶相遇的时候,就是它逐渐凋零的时候……”

      齐木楠雄皱起眉来,他也端起红茶,抿了一口,‘我倒是看法和你不同。’
      “请说。”
      ‘樱花遇见叶,不是凋零,而是被同化了,花的零落只是在以其他方式朝着叶靠近而已。’

      D伯爵望着窗外的樱花,不禁轻笑,“也许吧,谁知道呢?”

      齐木楠子似乎不太在意这边的谈话,她正沉迷于樱花蛋糕——每一口的感觉都不太一样,她对于蛋糕口感的变化实在是太着迷了。

      D伯爵转过头来,看着齐木楠子,勾起了嘴角,眼里带着一种强烈的占有意味,“但是我就比较喜欢绽放的灿烂的樱花,夹杂着绿叶的樱花不够纯粹。”

      齐木楠雄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但下一秒D伯爵的眼神又变回了刚刚的样子,温和有礼,根本就没有攻击性可言。
      但这样的D伯爵让他深深地感受到了戒备与不爽。

      他的眼神让齐木楠雄感到非常不爽——那种看待齐木楠子的眼神。
      这种感觉并不太像他被别人当做目标被紧紧锁住的不适感,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只是觉得,他比任何人都更有资格为这种看待齐木楠子的目光而生气。
      毕竟他和楠子,是一体的,楠子是另外一个他。

      而D伯爵却好像更为了解她的自信样子,让齐木极度不爽。

      他能比他本人更了解自己的分,身吗?

      吃完了蛋糕的齐木楠子,完全不知道齐木楠雄在经历着怎样的思想风暴,她满足的叹息着。
      “啊,已经这么晚了,我们回家吧,楠雄。”
      齐木楠雄微怔,楠子对刚刚的对话一无所知吗?

      回家的路上,齐木楠雄有点犹豫,他想询问楠子和D伯爵之间的渊源,但是感觉有很奇怪——他为什么有点过分在意了?
      齐木楠子倒是好像看出了他的纠结,“你不用太理店长的话。”
      齐木楠雄侧过头看着她。
      “店长是个反人类倾向的存在,总之他对一切人类的爱都是保持着否认态度的——有时候听他讲话,我也会很不舒服,而且他很喜欢给人洗脑……他和我聊天我基本都是自动过滤的。”
      接着齐木楠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点纠结,“不过……虽然人是奇怪的很,但是在他这里工作福利很好。”
      虽然不太喜欢D伯爵,齐木楠雄也不得不承认,D伯爵对甜食很有研究。

      看着二人逐渐远离,D伯爵靠着门,拈着烟斗,不知道在想什么。
      烟灰掉落在他的身上,他轻抚着衣服,抖落烟灰,而与此同时,他的衣服似乎发生了点变化。
      长衫上本来还正灿烂的樱花,逐渐凋零,绿叶开始夹杂其间。
      樱花没有之前那么绚烂了,但画面依旧美的和谐。
      D伯爵皱着眉,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再吐出烟雾的时候,他的面容在升腾的烟雾中逐渐显得不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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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D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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