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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非常
柳衾尘突然觉着有些不知哪来的邪火在心里横冲直撞着,可又不好发作出来。毕竟这只是猜测,若阿九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而自己又有什么值得阿九藏着掖着这些消息的理由呢?
可那份猜测却存在于柳衾尘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只好又倒了杯水来准备饮下,想压下心里那分邪火。
“公子,上药……”阿九猛得抬头,不知从哪掏出来几瓶供涂抹的伤药,唬得本就因自己莫名其妙的怀疑而有些心虚的柳衾尘手一抖,把那将将装满的水撒了自己一袖子。
“啊?”柳衾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阿九放下手里的那堆瓶瓶罐罐,皱起一双好看的剑眉,扯过自己袖子,用灵力引热将其慢慢烘干,而后……
绑了个结?!
柳衾尘怔怔的看着阿九轻抬首凝视着自己,在那张属于少年的脸上,勾起了那让人心情不禁跟着冷静下来的独特笑容,一时间竟忘记甩开阿九的手阻止他做出这种幼稚举动。
“我帮公子换药。”阿九站起身来,走到柳衾尘身旁,笑着迷起眼,眼中似乎在某一瞬泛了一丝莫名的光。
待阿九使了些巧劲扯开柳衾尘的衣襟,使得后者应激性的想要打开那只手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右手被那绑的结束缚住,而左手被阿九压在了墙上。
阿九眼神轻飘飘的扫过了柳衾尘那被扯开衣襟而露出的精致锁骨及胸膛,不禁抿起了唇。在柳衾尘抬脚踢开他前,阿九一脸正经的把目光放在柳衾尘那被粗陋包扎起的肩膀上,并皱起眉动作轻柔的一点点拆下。
柳衾尘被阿九身上的那股混着淡花香的青草味一醺,又在无意间注意到了阿九贴近自己时,眼底微浮现的红血丝,一时间不禁窒了息,任由阿九缓慢地往自己肩膀上一层层的抹药,而后小心翼翼的包扎起来,还顺带着整好了自己衣服,解开了那被绑起的袖子。
待阿九退开并坐回的原位,柳衾尘才似想起了呼吸般,猛吸了一口气……随后便被呛到了。
“公子?”阿九轻歪头,装是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吗?”
柳衾尘不好在小辈面前失态,只好勉强忍住自己咳嗽的欲望,冲阿九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他倒不完全是被阿九这番大胆举动吓着了,而是……他居然感觉到了阿九似乎是在害怕。
在阿九贴近自己时,柳衾尘被那分隐隐泄出的感情波动给惊着了。也不知道阿九到底是做了多大的忍耐,还能在靠近自己时,面不改色的撩拨自己。若不是柳衾尘素来观察细微,恐怕就要被这少年瞒过去了。
可……就算柳衾尘察觉到了又能怎么样呢?直接问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阿九现在只不过是透露了一星半点儿消息,就表现出这副紧张到连帮自己解绷带都要及其缓慢才能掩饰住那丝颤抖的模样,柳衾尘根本不敢想象,要是让他再继续说下去会怎么样。
柳衾尘只能保持沉默,暂时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心里这般想着,默默的牢记了这事儿,打算等有机会再向阿九问清楚。
阿九再倒了杯水递给柳衾尘饮下,好让其不再因为呛着而感到那么不舒服,随后起身道:“我去给公子叫些吃食来,顺便叫那个小屁孩子起床,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
他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就从与柳衾尘说话变成了小声嘀咕。柳衾尘默默看着他,也没揭穿阿九那倍显拙劣的演技,只是点了点头,顺着阿九的话音“嗯”了声,便不再理会他,转回头继续跟那壶水对峙着。
阿九看了柳衾尘一眼,见其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便不知想着什么的绷起脸,抿了抿唇走去前台。
对于阿九是有多不喜方幸,柳衾尘可是清楚的很,毕竟阿九可没给过那个孩子一个好的眼神,这一路上甚至连话都没跟方幸说过几句。若不是急于逃避,阿九又怎么会主动扯出这样一件几乎不可能做出的事情做掩饰呢?
不过阿九心性不坏,柳衾尘能清晰的感受到。虽然柳衾尘也不清楚阿九为何那么讨厌方幸,但也没见阿九真正抛弃过那个孩子,尤其是在昨日下午阿九把方幸赶着去客栈时说的那番话,别人或许听不出,但柳衾尘可是听出了阿九心软的意味。
虽说看起来阿九处事可能偏向顽劣,但有着这般柔软的心性的少年,又能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柳衾尘不认为会,所以他最终选择了相信阿九。
但是,这可不代表柳衾尘会无条件原谅阿九这样撩拨自己下去!这次看阿九这样情绪不稳便算了,若有下次,必定要罚他的!柳衾尘带着些愤然的咬了咬后槽牙,觉得这少年也是真的缺乏管教,不懂何为尊卑,以后必定要好好教下他何为礼仪!
那倒个杯底酒还要兑水的举动,才不算是什么礼!
柳衾尘默默瞧着阿九端作自然地走到前台,招呼小二点了几道菜,又转身跟老板娘说了几句,才走上楼去叫方幸,自己无趣地手上又倒了杯白水饮尽。
感觉快喝水喝饱了。
没过多久,柳衾尘便见阿九很不温柔的直接拎着半梦半醒的方幸的领子走下楼来。他也没管方幸是否洗了漱,拎着那小屁孩子走到柳衾尘座位对面,把后者扔到位置上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早食还没上来,两人有些无趣,但因刚才的事儿,均相对无言,更不好把目光放在对方身上,只好齐齐看着方幸,竟见那小屁孩子一点点把脑袋滑去墙上,而后靠着睡着了。
阿九听见柳衾尘不知何来“嗤”的轻笑了声,不禁目光随了过去。他瞧着柳衾尘把头扭过,眼里无神地望向窗外,眉眼柔和的轻弯,眸中有未散尽的茫然,加上在其中微凝起的晨光,点缀得整个人都像是不与世间融入的仙魄。
明明难以触及,却又因那点温柔,勾人遐想。
这真是……
“诶!客官,你们的……”小二熟练的一手勾着两只碗及筷子,稳步走向三人,碗中汤汁分毫未洒。
柳衾尘被惊动,转回头来只见到阿九依旧瞧着还没醒的方幸,不知怎么的他耳尖还有些泛红。
他该不会是着凉了吧?
柳衾尘当时第一想法就是如此,却也不待其出声发问,小二的手便带着碗面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柳衾尘看着面皱起了眉。
盛面的碗里没放肉块青菜之类的配菜,而是被小二分出来多拿了个碟子装着,只是在面上洒了些许葱花,细闻还可察觉其中掺杂的浅淡胡椒味。
这倒是很合柳衾尘心意,只是……
阿九对小二笑了笑,点头就算致谢了,然后伸手取过桌上的酸水,对柳衾尘面碗里精准地倒了三滴,甚至还取过柳衾尘面碗上放置的筷子帮他细细拌匀了。
柳衾尘做了多年的公子哥,也不算挑食,只是有些可有可无的小毛病。就像他吃面时不喜其中夹杂着配菜,更不喜配菜沉进面汤里这种小毛病。他在条件允许时他会要求面菜分开,条件不允许时也会选择将就。
而在面里加三滴酸水提鲜的做法,更是柳衾尘根据自己多年吃食慢慢摸索出来的口味,他在失去记忆后的现在对这些也只不过是习惯性的举动。
点餐的是阿九,也没寻问过自己,为何他会知道这些?柳衾尘可没见阿九和方幸的面有跟配菜分开,也没……
然后阿九拿起酸水对自己碗里倒了点,恰好也是三滴,随后就是一副不管方幸死活的架势,把那一小瓶酸水随手丢在了方幸碗边。
结果在拌匀自己面这种举动进行到一半时,阿九又抬起手曲起食指敲了敲方幸脑袋,把后者敲醒,嘴里还说道:“喂猪了。”
正说着,阿九突然停了下,见方幸拿起筷子,又道:“先去洗漱。”
方幸本来就有些怕他,听阿九这般说着,只好又不情不愿的放下筷子爬下椅子,上楼洗漱去了。
果然是巧合吧。
柳衾尘也不太懂自己干嘛敏感到老抓着这些细节不放,明明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好图的。
他本来就属于容易嫌麻烦的人,平时拌匀面也是随便拌拌,待吃了口面,才发现阿九这人连拌个面都比自己弄的好吃。柳衾尘不知道哪来的郁结情绪,忍不住扭头走神地装作继续看向窗外。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觉耳中入了声。方幸已经回来了,和阿九一齐发出吃面的“吸溜”声,比起平时来说,场面倒是意外的和谐。
店外有些嘈杂,柳衾尘细听了会儿才发觉是一对夫妇正在冲路人打听一个人似的下落,似乎是他们的女儿。
他们边问边求着,甚至差点下跪了去,却没能得到家女分毫的下落。
“哒哒”
阿九只吃了几口就停住了,敲了敲桌面,抿起唇微顿了顿,察觉到这不合礼仪后又收起手来,对柳衾尘道:“公子,面要凉了。”
柳衾尘怔怔的转回头,显然是一副没听清阿九对自己讲了些什么的模样。
阿九瞧他这样,似带着些许无奈地轻笑了下,只好又重复了遍:“公子,面要凉了。”
柳衾尘发觉这小子管的事儿还挺多,不禁垂眼轻笑,手上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筷子轻敲着碗沿。他越笑,手上及脸上幅度便越大,直笑到阿九有些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了,才抬头笑盈盈看着阿九,玩笑道:“这么关心我?该不会是瞧上我这个已经三百多岁的老人家了吧?”
“对啊。”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柳衾尘径直被这坚定的两个字砸的安静了下来。他微怔了怔后移开了目光,没再去看说完这两个字就微张着嘴,不知该继续接下去什么的阿九,仅是默默重新拿好筷子,低头继续吃起了面。
冲动了……
阿九说完后,见柳衾尘这般反应,便开始有些后悔了,可他同样也没说什么辩解的话,毕竟事实没有解释的必要。他沉默的放下了筷子,放在碗边,连带着碗一同推开,显然一副不想再食的模样。
实在是没什么心情……
就连方幸个半大的孩子都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看柳衾尘又看看阿九,觉得这两个人实在是无聊透了,最后还是决定把注意力放回吃的上。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行为。”柳衾尘突然轻飘飘地瞥了阿九一眼,语气在后者听来有些幽幽的。
“欸……”这个就连见到凶尸都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少年,竟被柳衾尘这句话吓得手一抖,下意识地便应了下来,拿回那仅剩半碗的面,两三口吃完,连带着汤都喝了个干净。若非阿九那身造价昂贵的丝织衣及其那张好脸,这得活似个长段时间没吃过餐好饭,却突然吃到了山珍海味的乞丐。
“你多大了?”柳衾尘见阿九吃完,突然朝其问道。
阿九愣了愣,然而不待他开口就被柳衾尘打断了。
“看你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这年龄在修行路上不过刚刚起步,还是少想点情情爱爱的为好。你若有这个闲时调戏长辈,不如用去修炼。”
柳衾尘又吃了两口,解决了这一天中的第一餐后,用拇指腹顶了顶筷尾,待确认了两根筷子处于一般位置后才置于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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