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为海

　　“王后娘娘驾到。”侍卫的领报声传来。
　　我一愣。
　　王后？
　　进宫三个月，我未曾见过王后。
　　我甚至快要忘记了深宫里应该还有这个名词的。
　　一阵威严的疾风，携带一股凌厉的气势到了我面前。
　　我怔怔地坐着，呆呆地抬头。
　　虢石父早就拜倒一边。
　　那是另一种可以诠释美丽的女人。
　　她有精致的五官，但是眼眸凌厉。
　　她不再年轻，但是风华绝代。
　　深宫里，一个一个都是如花似玉的女子。
　　我抬首望住她，根本就忘记了参拜。
　　对方气势如虹，也分明把我震住了。
　　我想起了褒城的老夫人，洪德的娘。
　　就是如此地威严与凌厉。
　　但是眼前王后因为风华绝代，而更加无法让人接近。
　　在她面前的一刹那，我知道，我只是个当年在小溪边汲水的村姑。
　　“啪！”清脆响亮。
　　我的头歪向了一边。
　　她扬起的手让我意识到，她甩了我一巴掌。
　　我缓缓用手抚住脸颊，感到疼痛。
　　我想我的眼神更多的是错愕跟不可思议。
　　“贱婢，狐媚惑主，耽误社稷，该当何罪？”王后看住我，有点恶狠狠。
　　突然，劈头过来又是一巴掌：“见到本宫还不下跪？”
　　我仓皇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感觉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就是忘记了下跪参拜。
　　后来我一直想一直想。
　　我是真的忘记了下跪参拜王后。
　　虢石父一把拖住王后的手：“王后娘娘息怒，新娘娘才进宫，不懂宫廷规矩，望娘娘看在大王的份上，手下留情。”
　　“哼！大王人呢？”王后摔开虢石父的手，“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吧？告诉大王，他该上朝了，百事待议，大臣们都要没有耐心了。”
　　王后甩甩衣袖，临走看了我一眼,“今天暂且饶过你，如若再有逾分之事发生，必定严惩不待。”
　　虢石父探头探脑，望见王后走远，过来扶起我：“娘娘不必伤心，待大王回来，必有说法。”
　　我无措地点点头。
　　我是第一次挨了别人的打，是尊贵的王后，这个后宫的主人。
　　而日后，我怎么办呢？

　　幽王很晚回到琼台。
　　虢石父很早就被我遣走。
　　幽王一副疲惫的样子，由宫娥服侍更衣后，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抚摸仍旧有些发红的脸颊。
　　我伸手推推幽王：“大王。”
　　幽王转个身体，没有理睬我。
　　“大王，我被王后打了。”我轻轻地、怯怯地说。
　　他猛地坐起来，捉住我的手腕：“她有说什么？”
　　“她说我狐媚惑主。”我想起白天的事情，有些委屈，低低啜泣。
　　“她还说什么了？有没有说寡人什么？”他还紧紧抓牢我的双手。
　　我嗫嚅道：“她说大王应该上朝了。”
　　“哦。”幽王放开我的手，转身又躺下去，“如果不想再次挨打，以后避开王后处事。”
　　我望住幽王再次入睡的背影。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我有些怔忡，竟然就这么解决了。很平常地解决了。
　　王后跟我的行为在幽王的面前，似乎都是过激的。
　　我没有王后想得那样狐媚惑主。
　　我轻轻叹口气，歪着身子躺下。
　　深宫里，有些冷，而没有谁可以给我一些温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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