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拯救世界

　　08.

　　“这里我也来得不多，不过似乎有内置系统会自动调整场景，类似于诱导幻想吧。”
　　“毕竟是练习为主，当然还是需要一个合适自己的环境。”
　　乔黎说着看了邱幸一眼。
　　“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去过那种地方了？”

　　“什么？”邱幸回过神来。

　　“就是一开始那个……实验室？”乔黎道，“给人感觉很糟糕啊。”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做噩梦的时候吧。”邱幸左右看了看，转移了话题，“还原度好像不是很高——”

　　“要是高那就是很可怕的事了啊。”乔黎懒懒道。
　　她没有再追问，而是伸手掂了掂腰间的刀，神情也慢慢正经起来。
　　“这里可以一定程度地压制能力，我也不拔刀，就当‘手下留情’了吧。”

　　“好啊。”邱幸笑，眼神却渐渐变了，琥珀色的眼瞳中有墨色慢慢沉淀。

　　片刻的寂静之后，两人几乎同时消失在原地。

　　“铛——”
　　是刀刃敲在刀鞘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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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区中央控制室–

　　地下室，线路与电子屏幕布满整个空间，光源只有来自无数屏幕的淡蓝色的光。
　　最中央的方形屏幕飞快地闪过一串串数据流。
　　一个长发的青年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杯咖啡，一边转着椅子，一边随意地扫视着四周的屏幕。

　　「警告！警告！警告！」
　　中央屏幕蓦地闪起红光，机械的电子女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
　　「一区检测到超标能量值！警告！一区格斗场检测到超标能量值！」

　　“咳——”
　　青年被突如其来的尖锐声响吓到，差点一口咖啡喷出去，勉力咽下却还是止不住咳嗽。
　　“我……又谁啊——Ms.A，麻烦调出监控。”

　　“收到。”稍柔和些的女音响起。

　　下一秒中央屏幕上显示出了人像。
　　只看了一眼，青年就一副噎到的神情，但很快又平静下来，满脸复杂。
　　“……又是乔黎？”青年一副虽预料之中却还是无力吐槽的表情，“能不能有个新鲜点的人物……”
　　“诶，不对啊，她怎么有闲心跑到格斗场去了？之前不都就地解决吗……等等，那个是……”

　　青年愣住，看向乔黎对面的人。
　　乔黎似乎与什么人在进行打斗，刀未出鞘，未用能力，节奏却还是快到肉眼难以捕捉。

　　青年辨认了一会儿才看清与乔黎对战的人的模样。
　　一个栗发的女孩子，嘴角挂着笑。

　　比起这个，更让青年吃惊的是，竟然有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能跟得上乔黎的战斗节奏。
　　——毕竟学院里只有No.1是真正的实力排名，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但青年却立刻猜到了她是谁。

　　“这就是那个继乔黎之后的第二位——被中央系统钦定的家伙吗。”
　　青年似乎在自言自语，但还是得到了先前柔和的女音的回复。

　　“这样的说法，并不算错误。所以，是的。”女音顿了顿，又道，“另外，域主大人，容我提醒，格斗场检测到的外泄能量已超标，是否加强结界强度？”

　　“啊？是是是！加强结界强度——全部加到乔黎那一间。”回过神来的青年急忙道。

　　“收到。结界加强已升至最高级。”

　　“好的，谢谢了，Ms.A。但愿能平安撑过今天。”

　　青年嘟囔了一句，然后又转向另一边的屏幕，调出了新人的资料。

　　“跟乔黎相关的新人，我记得是两个字名字吧，女孩子……叫邱幸吗？”
　　“不过两个竟然都是女孩子啊，真是了不得，出身四区，转至三区，啊……好像是当年乔黎带着的那个孩子吧，该说缘分吗……”
　　“初试的基础分很高啊，当年乔黎的基础分也不过如此吧——‘异能量值’……呃……‘1’？我没看错吗？还是系统错了？”

　　“系统评测不会出错。”女音再度响起，“至少系统评测的结果，就是如此。”

　　“系统确实从不出错，但是说不通啊……能量值那么低，身体素质怎么可能达到那个程度——”

　　青年再度看向中央屏幕中的投影，两人的战斗似乎已经接近了尾声，节奏渐渐放缓。
　　那两人看起来与几分钟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只除了衣服上多了几道口子。
　　然后在某一瞬，两人几乎同时放下手，立住了。

　　“这就结束了？”青年一愣，“这算什么比试啊，至少也得把刀架到对方脖子上面去吧。”

　　“她们似乎都不会将刀刃真正指向对方。”Ms.A应声道。

　　“唔，真是感人的友情啊。不过好在又有一项公共设施保住了。”青年对此不置可否，一边下了指令，“回放刚刚的录像，总觉得哪里不对……”

　　“收到。”

　　轻微的滋啦声之后，画面再度切换，但在切换的瞬间，那个叫邱幸的女孩子突然抬头，准确地看向了屏幕，然后嘴角微扬，露出了一个微笑。
　　就好像她正隔着屏幕与青年对视一样。
　　青年手一抖，直到画面完全切换后还心有余悸。
　　“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啊……”
　　就像真的是因为要杀人而兴奋似的——单纯地杀戮感。
　　青年杯子几乎都拿不稳，只能尽力将注意力放在回放上，也慢慢看出了违和感在何处。
　　“比起乔黎，她才像是真正受过战斗训练的那个吧……但是档案很干净啊……如果真是那样，我倒是有点理解系统的选择了——”
　　“真是相当可怕的战斗本能啊。”

　　“真是可惜了，能量值过低，否则绝对就是第二个乔黎吧——那样或许更有希望一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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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区格斗场–

　　“很好，看来没有忘记本能啊。”乔黎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明明是老大叫我出来‘玩’的吧，结果打到一半又犯懒——”邱幸扬起嘴角，但看表情似乎还有些不尽兴。

　　“……只是发现现在好像有点依赖于能力了。”乔黎按着后颈转了转脖子，“玩玩就算了，我可不想真的弄死你啊。”
　　“再说你也感觉到了吧，这儿可是有监控的，我可不想再被请去零区喝茶。”

　　“唔，这样啊。”
　　邱幸盘腿坐下，背靠着旁边的空箱子，脸上的笑也恢复成往日随和的样子。
　　“不过说到能力——老大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呢？还有那把刀——我可是听过不少传闻了。”

　　“说起来你真的是不记得了啊。”乔黎低声嘟囔了一句。

　　“记得什么？”邱幸不解。

　　“没什么。”乔黎一语带过，“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反正说不上什么好的能力——”
　　“对我来说是最糟糕的那种，但也是最好的一种了。”乔黎慢慢抽出了刀，“至于刀，也只是普通的唐刀而已——原来是。”

　　话音未落，乔黎已经拔出了那把颇具传奇色彩的刀，然后邱幸就明白乔黎为什么那么说了。
　　那把刀——现在也只能依稀看出刀型了，黑色刀柄刀鞘，银色刀刃，只是刃口布满了裂痕，肉眼可见得坑坑洼洼。
　　乍一看简直非常寒酸。

　　“为什么不换一个？”邱幸问。

　　“我也想啊。”乔黎无奈地摊了摊手，“但是目前我也只找到这一把刀，啊，不，应该说是武器，能够担负得起我的能力的——”
　　“你要知道，当力量慢慢成长起来以后，我们依赖的就不是能力本身了，而是所谓的‘能量’，武器的引导也就很有用了。”
　　“我的能力，简单描述一下就是「碎裂」，或者「毁灭」，只能用来破坏的能力——不过似乎是里世界最需要的那种攻击型能力。”

　　“哇，听起来倒是很厉害呢。”邱幸适时地鼓掌，“所以会一刀下去，东西都碎掉吗，说起来我听说这把刀是叫「碎萤」吧——”

　　“名字是这样没错。”乔黎上下左右都看了看，然后目光落到角落的一个破箱子上，“要看看吗？”

　　“在这里没有问题吗？”

　　“应该没有问题吧，我记得这里好像是加固过……”
　　说着乔黎握着刀的手一旋，将刀尖向下，正对着箱子。
　　淡淡的蓝光从刀身上蔓延出来，化作无数光点飘散在刀身周围，乍一看很漂亮。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叫这名字了。”邱幸叹道，“还真是形象啊。”

　　“是吗，巧合吧，本来只是随意起得名字而已。”乔黎道，“被一个麻烦的家伙骚扰了太久了，烦得不行就随手指了书上的两个字。”

　　话音未落，乔黎便松了手，刀尖笔直地贯穿了那个箱子。

　　邱幸原本只是凑趣的目光涣散了一瞬，她微怔，感到左眼隐隐有烧灼之感。
　　她忍不住伸手抚上左眼眼角，一边抬头，便看到一团黑焰从刀身扩散开来，并瞬间蔓延至整个空间。
　　然后装上了一道透明的膜。

　　“咔嚓——”
　　一道极细微的声音回荡在纯白的空间里。
　　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从裂成碎片的箱子开始，整个空间的场景迅速地褪去了颜色，变成了一开始的纯白色。
　　而紧挨着原本箱子位置的墙首当其冲，裂纹像蛛网一样飞快地扩散。

　　“救命啊！地震了！快跑！”
　　“我靠！有没有搞错，为什么格斗场还会地震，说好的一区最坚固的结界呢？”
　　“发生了什么吗？诶，这里怎么有个大洞？”

　　「紧急通知：
　　格斗场结界系统发生故障，请各位学员先离开。
　　格斗场将重新进行维护，开放时间另行通知。」

　　人群的嘈杂声伴随着广播在格斗场区域回响。
　　乔黎和邱幸站在原地，看着面前墙上的大洞默然无语。

　　“……我记得格斗场有装结界的……”乔黎将刀回鞘，然后努力将刀藏到身后，“我发誓我真的没用力……”
　　“……啊，一定是结界太脆弱了。”邱幸安慰道，“我记得你说这里不用赔偿的吧。”
　　“……是啊。理论上是这样……”乔黎目光漂移了一瞬，“但是要修理这个应该也要不少的费用……算了，我们先走吧……”
　　“好主意。”邱幸默默点头。
　　“咳，正好我知道一条小路……”乔黎带着邱幸绕到另一个方向。
　　“老大看起来做这种事很熟练啊。”邱幸感叹。
　　“……”乔黎叹气，“生活所迫。”

　　出了格斗场区域，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乔黎长舒了一口气，却不知道在中央控制室里有人眼见先前那一幕，微笑着生生捏碎了杯子。
　　邱幸还有些愣神，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

　　待走到无人的角落，乔黎突然停了下来，邱幸躲避不及，险些撞上她。

　　“邱幸。”乔黎叫了一声。

　　“……啊？”邱幸慢一拍回神，就感觉到迎面一阵风声。

　　“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看着我？”乔黎问。

　　“咚——”
　　几乎是同时，乔黎手里的刀鞘已经擦着邱幸的耳朵抵上了她背后的树干。
　　邱幸抬头看乔黎。

　　“就像是现在这样。”乔黎微微低头，墨色的眸子直视着邱幸的眼睛，“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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