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见鬼了

　　陈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她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风格硬朗的男生房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盯着窗边挂的铜铃铛发呆。铃铛有手掌大小，外面环绕一圈古朴的花纹，铃身颜色已是氧化后的暗绿，看上去是个有年代的老物件了。
　　“它叫‘当归’。”许朝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倚墙静静地看她。
　　陈墨消化了一会儿，才听懂他是在说铃铛。
　　“哦。”她应了一声。
　　两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空气里回旋着意味难明的清风。
　　“姐姐，你醒了。太棒了！”吴敬兴冲冲地走到床边坐下，一张脸伸到陈墨眼前。
　　陈墨吓得一缩脖子，这娃娃脸总是喜欢这样一惊一乍。
　　许朝阳几步过来，照旧在背后把吴敬的衣领一提。
　　“哎，你别，别拉我。”吴敬不满地反抗，可是两人武力值相差太大，双手只能乱舞一通，活像一只待宰时挣扎的鸭子。
　　陈墨见两人这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吴敬嚷嚷起来：“我姐是不是笑了，师弟，你快告诉我......”
　　看着陈墨笑弯的眼睛，许朝阳也不自觉浮出一丝笑意。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大好。
　　陈墨整理一下思路，把自己昏睡时回忆起来的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那姐姐的名字就是陈墨？”
　　陈墨点点头，其实现在她对这个名字没有太多的共鸣。除了这个似是而非的梦境，她依然一无所获，就更不确定自己的性格是否同名字一般沉默寡言了。
　　许朝阳抓住她话里的重点，轻声问她：“你确定自己死了吗？”
　　陈墨和吴敬一惊，这个问题怎么从来没有考虑过。
　　许朝阳微微低头，剑眉星目的脸庞闪着光泽。他慢条斯理地分析：“之前，我们所有的推测都是基于你已经死亡的基础上，但如果这个出发点就是错的呢？如果你没有死，或许你身上所有的不同之处是可以解释的。而且事实上，不仅吴敬对你的感应不同，其实我也一样。”
　　两人疑惑地看他。
　　“我能告诉你们的是，只要是死人，一般都不敢近我的身。这个不一般，至今为止，只有你。”
　　许朝阳一双星眸看着陈墨：“你是唯一的意外。”
　　陈墨对上那双眼睛，脸微微发热，轻轻地别过了脸。目光扫过那个古朴的铃铛，脑海中一个模糊的想法昙花一现。
　　吴敬在一旁“嘶”地一声，心里嘀咕：“师弟这样盯着墨姐姐也太犯规了。”
　　“关键是，”许朝阳拿出抽屉里的iPad，手指在上面滑了一下，“现在就可以确定你当时的情况。”
　　许朝阳走到床边的椅子坐下，演示给陈墨看。他打开Safari，点了几下，搜出一条新闻。
　　黑体加粗的标题写着：明珠佳苑外发生车祸，造成一死一伤。
　　底下配了一张现场图，尽管打了马赛克，三个人还是一眼认出了躺在地上的女孩。
　　乌黑的长发散在血泊中，一身校服裙已经破烂不堪，那个人正是陈墨。
　　陈墨呼吸一紧，点开了详细报道。
　　报道中说是因为司机疲劳驾驶，撞上一位放学回家的女高中生。结果司机当场死亡，女高中生重伤入院。
　　“这报道是十天前的，”吴敬提醒她：“再搜一下有没有后续报道。”
　　陈墨手抖了几下，都没有点中搜索框。许朝阳见状，接过iPad搜了一会后，摇摇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吴敬也认同，只是心里有些奇怪。从现场配图看，驾驶司机没有道理死亡啊。
　　这一会儿的功夫，陈墨就像坐了极速过山车，一颗心忽上忽下没有着落。
　　许朝阳看着脸色一直苍白的女孩，心绪难以言明。他只轻声说：“很快就可以找到你家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去。
　　吴敬紧忙跟上，拦住他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
　　吴敬眼珠子提溜一转，笑呵呵地问：“你为什么这么帮墨姐姐啊？”
　　许朝阳横过一记冷眼，大步流星地走了。
　　吴敬在原地眯眼傻笑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来到小区的中央广场。现在不过晚上七八点钟，正是运动的好时候。广场上放着律动的民族风旋律，一群老人兴致勃勃地跳着广场舞。许朝阳环视四周，朝边上的一小拨人群走去。
　　几个穿碎花裙的大妈正在中场休息，忽见一个帅小伙站到她们面前。
　　小伙子也不说话，就一直看着她们。
　　“哟，小伙子，你也想跳广场舞啊。”一个大妈好心地问。
　　吴敬看着沉默的许朝阳，有些奇怪，怎么到了跟前却不说话了。他刚想开口救场，却见许朝阳僵着脖子点了点头。
　　大妈们哄得笑作一团：“好好好，来跟我们一起跳吧。”二话不说拉着许朝阳进了广场。
　　吴敬一个人目瞪口呆地留在原地。
　　等跳完几首歌，许朝阳黑着脸出来了。
　　“都问着了？”虽然找社区大妈打听八卦明显不符合许朝阳的气质，但吴敬还是很佩服他的这种自我牺牲精神的。
　　许朝阳沉默地点点头。
　　吴敬好奇地问：“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问她们啊？”
　　许朝阳似乎没有缓过神来，脸色有些不自然：“刚才临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吴敬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平时不是和墨姐姐聊得欢，就是训自己训得欢，现在装什么腼腆。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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