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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高二有高考的第一个关卡——小高考。
江苏的大家一定很熟悉。除了语数外,以及你选的两门课之外,还有四门课,体育生、音乐生和美术生是六门,被称为“X学科”。这些科目要在高二的时候参加一个等级考试,成绩分为ABCD四等,必须所有都在C以上,才可以参加高考,有一门不过都不行,有一次补考的机会。得A是可以加分的。
这个考试虽然不难,但是也很重要,所以学校很重视,甚至会停下一部分语数外的时间来复习X学科,可见其重视程度。
袁竹是不担心的,虽然她理科不好,但是属于保B冲A的那波人,老师不会太关注,自己也没什么压力,那段复习的时间对袁竹而言是高中三年难得轻松的。
不过快要考试的前几天,袁竹家里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袁竹的外婆去世了,外婆生病的时候,家里一直瞒着,说没什么大问题,老人家没撑住,这天走了。老人家走的很突然,那会儿袁竹还在上晚自习,她妈妈打了个电话给班主任,帮袁竹请假,让她赶紧到外婆家来。妈妈因为实在伤心,没力气来接她,爸爸在外地还没回来,所以叫袁竹自己过去。
班主任把袁竹叫到办公室,告诉她这个消息,老师说:“还有四天就小高考了,你妈妈是想帮你请个今天的晚自习,明天还来上课,后天大后天不来。我的意思呢,你今天晚上去一趟,明天后天都来上课,大后天去半天。毕竟学习很重要,老人家已经走了,你要节哀顺变,不能把复习落下,这次考试还是很关键的。”
听到这里,袁竹的情绪有些失控了,她说:“顾老师,我是我外婆带大的,她生病的时候家里瞒着,我一次也没去看过,复习到这份上,差不多都定形了,这三天假,您准,我谢谢您,您不准,我也不会来学校的,这考试在我这儿,真没那么重要。您也有亲人,希望您能理解我。”说到最后,袁竹几乎抽泣得说不出话,班主任虽然觉得她这话说得很冲,但是考虑到她家里有事,没说什么就给她签了假条。老师肯定是觉得她任性冲动不成熟,但是袁竹自己心里明白,真正幼稚的是他们这些大人。有那种亲人去世了还坚持为学生上完课才走的老师,这种事情会被他们自己或者学校的同事深深记一辈子,每每提起都十分感动。可是被感动只是他们自己而已,妥善安排就是忠孝两全,聪明的老师们难道不知道吗?
袁竹抹了眼里回教室收拾了东西,背了书包下楼,到车库去取车。
冯近庸送东西到办公室来,看到袁竹哭着下楼去了,很是担心,追过去却没看到她人影,感觉好像有事儿,一直找到车库,车库装的是声控灯,动静小根本不会亮,他远远看到袁竹蹲在黑暗里,一边哭,一边拿着手机讲电话。
她平时上学会带着和家里座机绑定的那种老式小灵通,方便和家里联系,电话声音很大,没开免提,冯近庸也隐约听见袁竹妈妈讲话:“圆圆,你请过假了吗?”
“请...请...好了。”
“你别哭,妈妈知道你很难过,你还好吗,自己能骑车吗?”
“应该...能。呜呜呜...”
“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还在...呜呜呜...学校,车库。”
“你还是别骑车了吧,小舅舅说去接你呢,你到校门口等一会儿,啊。”
“好。”
袁竹又蹲着哭了一会儿,才扶着自己的自行车站起来往外走,袁竹看到冯近庸有点惊讶,冯近庸看着她很心疼,柔声问:“怎么了?”
“我外婆去世了。”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不好,冯近庸说:“我送你去门口吧。”
“不用了,你上课去吧。”
“你这样我实在不放心,我就送你到门口,你家人来了我就回来上课了。”
冯近庸等到袁竹的舅舅来把她接走了才回教室,老师同学问就说上大号去了。
袁竹到了外婆家,老远就听见哀乐了,进家门,外公看到她,对躺在棺材里的外婆说:“老伴儿,你不是说想看看圆圆嘛,圆圆回来了。”
袁竹听到,几乎要昏过去,瘫倒在地上,只是不住地哭泣,要是之前去医院看外婆一回就好了,现在变成了两个人都遗憾的事情,袁竹觉得很对不起外婆。小舅舅把她扶起来坐到椅子上,袁竹妈妈知道她心里难受,过去搂着她不停地安慰。恐怕要哭到眼泪干了才会停吧,可是内心的悲伤是无限的,紧紧把袁竹裹住。
一个晚上,冯近庸脑袋里全是袁竹蹲在那儿哭的样子,她抽起来好像下一口气就提不起来了一样,看得冯近庸心里也跟着一抽一抽的,很想抱抱她,但是又觉得不可以,虽然朋友之间也可以拥抱,但是到了袁竹这里,脑子里面全是封建残余。
冯近庸第一次想变得强大起来,想成为一个富有并且能力超群的人,即便以后不能和袁竹走到一起,也可以成为一个能帮助她,实实在在能安慰到她的人。
那学习就至关重要了,无论以后做什么,眼下能做好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学习。高考考好了,能上个好的大学,有个更优秀的环境,成为更优秀的人。冯近庸第一次真心实意的认为学习重要,袁竹的悲伤比老师家长的万句叮咛都来得警醒,除了母亲,他又对一个女生产生了保护的欲望。
成熟吧冯近庸,你是一个男人!
学习吧冯近庸,你要成为强者!
清醒吧冯近庸,你应该跟那个纨绔的自己,告别了。
成长的道路上是会有一些坎坷的,有时候不想长大,但是现实却逼着你像大人一样思考。就像很多哲学家认为的那样,研究哲学就是研究死亡。
人生就是在接受别人的死亡和自己的死亡中成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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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