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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这一日,天好不容易千呼万盼的把太阳给盼了出来,积雪过了几日也尽都融化,暖洋洋的阳光洒下来,洒在打扫干净的荣华院里,透过那一棵大榕树洒下斑驳的光点,有种温暖舒服的感觉。
若是大部分当主子的这时候应该搬了凳子好好享受这北方难得的暖阳了。但是此时的林姨娘却站在正厅门边一脸担忧的看着外头奔来跑去的顾十三。
“宋嬷嬷,你可给我说说,这虞姑娘可是叫什么东西给懵了心智了?前些日子发了疯的砸了春枝儿,打伤了桃枝儿。虽说干得大快人心,但这不像是虞姑娘的性格呀。”
“还有还有,不仅性格大变,近些日子还跟傻了似的给自己的脚上绑了重达十公斤的沙袋满院子疯跑,这下更好,手脚都给绑上了铁块满院子撵鸡打狗的。这是真疯了还是给、给什么魇了?”
最后一句话说出,林姨娘好似害怕什么似的,四下看了看才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这。。。。。。”宋嬷嬷也有些说不准,当下便犹疑了。
“宋嬷嬷,你赶紧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宋嬷嬷身后的吉祥儿眼见她也没个确定,便就憨直了说出自己的想法。
“姨娘,吉祥儿前些时候好奇问了虞姑娘。虞姑娘说这叫锻炼身体,是练武的基础。这个好像是根据咱们西北大元帅的骠骑军训练的方法来作的。”
林姨娘一听,神色半信半疑。
“可是真的?这么说虞姑娘真有心从军?那天说的要挣个诰命给姨娘不是说笑的?”宋嬷嬷直接惊讶的连连发出疑问。
林姨娘一听,面上更是半喜半忧。在听得吉祥儿肯定的答案后,吉祥儿和宋嬷嬷都向她道喜。
林姨娘也很是欢喜,为女儿的懂事欣慰不已,就这么和宋嬷嬷共同抹起了眼角欣慰的眼泪。
突然,抹着眼泪的林姨娘瞄到还在奔跑的顾十三,动作一顿,神情一僵,抖着嘴唇哭丧着脸道:“要是天天这样,虞姑娘还怎么嫁得出去?我倒宁愿她懵了魇了,也不要她疯了呀!这还怎么嫁得出去?”
宋嬷嬷、吉祥儿一顿,纷纷看向在风中迎着风和闪电自由的奔跑的顾十三,齐齐嘴角抽搐:那个样子还真的像是疯了!
这么一怔愣间,顾十三已是绕着足有小型广场般大的荣华院来回跑了二十圈。感觉到手脚有了些许力量,顾十三还不甚满意。
毕竟若是换作她巅峰时的身体状态,别说区区二十圈,就是绕着整个上京跑上一百圈也能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战斗。
但身体的这点力量也聊胜于无,毕竟这具身体的根底太差了。顾十三甚至都不敢淬炼。唯有把体能提上去,身体的经脉才能承受得住寒月刀决的淬炼不至于爆裂。
而她现在勉强可以练习寒月刀决第一重。只是,身体还需要毒药来破坏原有的中枢神经再经由寒月刀决的温养把坏掉的神经重新连接,如此反复,就像把一块废铁不断的进行淬炼才能打造成神兵利器一样,顾十三所学的寒月刀决就是这般的作用。
当寒月刀决练习到第三重时,身体会先出现经脉扩充到最佳的状况,就像武学中打通任督二脉一样,到时学任何武学只需要看一眼就会,简直就像是一个过目不忘的天才能集百家之长的优势。
当寒月刀决练至第五重时,整个身体已经被淬炼成为最强大的武器。哪怕是用身体去撞击一座大山,首先塌的也是大山。
至于到达最高重即第七重时,便是传说中的飞花摘叶皆可伤人,按照深渊里被称为妖鬼的那个误闯入深渊的女孩说的,那就是一座行走的人形核武器!
不过顾十三并没有并没有炼成过第七重,事实上她只练到了第六重,但也足够她称霸深渊了。
寒月刀决的第一重是入门,第三重是蜕变,第五重是钢化,第七重是重生,至于第二、四、六重皆为过渡,即为进一步的升级作足够的身体能够接受的铺垫。
现下,顾十三的体能已经上升到足够她进行寒月刀决第一重的淬炼,只是需要辅以毒药。
记得妖鬼罗一说过,人间其实也有很多植物拥有能和深渊媲美的毒,而且大多都有着美艳的外表。而人间里的人就跟那些花一样。
而她闲极无聊,也把她画下来的那些有毒植物的样子记在脑海里。不过,现下是冬天,许多花草都枯萎了。想找也找不着。
顾十三也不担心,毕竟。。。。。。顾府里的一些人也是坐不住了。自然会自动送上她所需要的剧毒,而且还是如她所期望的毒。
“老爷!”
看,送毒的人来了!
顾十三回头冷眼看着一脚踏进荣华院笑得情意绵绵的顾仁,林姨娘本来还在担忧着一见到顾仁倒像是什么也抛到脑后了,笑着迎上去。
远远的看着顾仁不知说了什么都得林姨娘笑靥如花,顾十三冷了情绪。看着林姨娘似是对顾仁含有情意的样子,她不由怀疑自己之前对林姨娘死心的判断。
其实顾十三在强者为王的深渊里出来并不了解这个父系社会,哪怕女人的地位提高了,但承续了上千年的观念,许多女人还是以夫为天。
即使林姨娘对顾仁失去了情意,但作为一个依附着男人的女人,一个只有女儿的母亲,她也只能爱着顾仁。至少表面上她得爱着。
但顾十三不知道,所以她现在有了一个担忧,那就是当她离开顾府时,林姨娘不一定愿意跟她走。
林姨娘跟着顾仁进屋时叫了顾十三一起进去。进了屋,林姨娘先是帮着顾仁解下斗篷,伺候着他坐下,又传了午膳。
顾仁阻止了林姨娘的张罗,道:“别忙了。我只是来看看虞儿这孩子。是我平日里忙着公事,忽略了虞儿,叫她受了那些下人的气。”
“老爷。。。。。。”林姨娘感动得红了泪,水汪汪的眼带出了一些柔弱。一个艳丽的女人却在男人面前做出柔弱的模样,绝对可以让一个男人的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所以顾仁的喉咙肉眼可见的上下鼓动,眼神也带上了欲望。他本只是来一趟便走,现下倒是改了主意。
“哭什么。虞儿,这是爹特意让厨房做的补汤。你喝了吧。”顾仁招呼了顾十三去端他的小厮手上装着补汤的瓷盅。他的脸上没太多亲切的表情,很符合他平时对待顾虞的态度。
然而,他为落水受欺负的女儿道出愧疚的话又专门为她带了补汤。不知道的人还真当他是一个严父。
看林姨娘、宋嬷嬷、吉祥儿脸上的欣慰就可以知道了。
然而,顾十三只是笑得邪气的盯着顾仁,一动不动。被盯得心里升起恐惧的顾仁感到不悦。
“顾虞!”
看见顾仁有生气的迹象,林姨娘忙道:“虞姑娘,这是你爹专门带来给你的。过来喝吧。”
对于顾十三的不配合,林姨娘背对着顾仁柳眉倒竖,语气却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平日里不是像饿死鬼投胎一样见着吃的就走不动路吗?怎么现在关键时候就不动了?’
对于嘴里一套,背地里一套的林姨娘,顾十三直接转开目光无视。见此,林姨娘呼吸一窒,随即面色狰狞。
‘好啊,还说着懂事了孝顺了谁知还是这一副犟脾气!’
顾十三越过林姨娘看向顾仁,眼里慢慢带上杀戮时的血红。更可怕的是,眼珠渐渐变成白色,而眼白部分则因为血丝泛滥看上去就像是血色在眼白处蔓延。
顾十三,就像是一只从深不见底,比地狱还恐怖的地方爬出来的复仇恶鬼!
“补汤?你确定不是。。。。。。毒药?”
“荒唐!”
顾仁猛地一掌拍上桌子,发出很大的响声。他的胸膛起伏很明显的大喘着气。林姨娘等人以为他是气得不行。
只有顾十三和顾仁本人知道,他是恐惧的。因为看到顾十三恶鬼的一面,以及她像是知道了真相一样的语气里,恐惧至极偏偏要用怒气来掩饰。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出言不逊,满口疯言疯语!”顾仁指着林姨娘破口大骂。“当初就应该把她交到夫人膝下教导。你看看迎春在夫人的教导下,天真娇憨,知书达理!再看看你教的顾虞,蠢笨粗俗,如今还满口疯言!”
顾迎春自幼丧母,养于蒋氏膝下。
林姨娘被说得委屈不已却也无言反驳,毕竟他说的也是事实。那个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偏偏顾虞长成那样,林姨娘是认为都是自己的错的。
顾十三冷笑,道:“我说顾仁,当初好像是你和你那娘不让我和姨娘进顾府吧。你们不承认我是顾家的女儿,其实我也不稀罕。但你现在颠倒黑白,摘掉自己的责任和错误,把屎盆子全往姨娘头上扣,也实在太无耻了吧!”
即使是顾琳琅也不敢如此无礼的顶撞顾仁,所以可见顾仁气得有多狠了。他颤抖着手指指着顾十三气得说不出话来。
“虞姑娘!”林姨娘突然厉声喝道。“不要胡话!老爷是疼你的。他专门带了补汤给你喝。你赶紧喝了补汤,跟老爷道歉。”
顾十三本是没什么激荡只是纯粹说一些膈应顾仁的话让他不好受的心情突然就被破坏了,脸上突然就收敛了所有的表情。冷冷的瞪着林姨娘。
“补汤?你可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你可知我刚落湖里,身体虚弱不堪,最忌虎狼之药?你可知这所谓补汤于我而言犹如毒药?”
林姨娘脸上一片震惊,残留的泪珠还挂在美艳的脸上,看起来有种我见犹怜的美丽。可惜现在顾仁没机会欣赏,因为他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感觉到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受到挑战。
“不过,”未等顾仁发作,顾十三话锋一转,道:“既然你们都要我喝,那我也如你们所愿。”
说罢,在林姨娘的惊呼声中把抓过瓷盅打开盖子不顾烫的一口饮尽。
随后在林姨娘悲戚的哭喊声中,和顾十三血红的眼睛和带着血色的询问‘满意了吗?’中,顾仁苍白着脸狼狈的离开。
看着顾仁狼狈的背影,顾十三窝在林姨娘怀中扬起诡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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