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Fate』虚妄幻梦

　　此时此刻，天上。

　　足以被称为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人们正在地下耕耘放牧，偶尔会看到一两只匆匆飞过的飞鸟。耕耘的人们听到鸟叫声，擦了擦汗望向天空，看到一尘不染的蓝天上高挂的太阳，便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

　　地上还有很多的作物。它们在太阳的恩赐下茁壮成长，成为饭菜，牛羊的饲料，然后这一切都会变成食物为人们提供继续劳动的能量。

　　收成好起来，贵族们就高兴，贵族们高兴，日子就过得好。所以人们都很感激太阳。

　　总是如此炽热——

　　就算在阳光下死去，它亦将开启下一次轮回，那想必会是更加炫目的来生。
　　人们感激的望着太阳。

　　同时，太阳也回望过去。

　　比飞鸟和云层还高的天上，一个身影站在那里。

　　一个人。

　　他有着可以称得上白皙的肤色，红色的纹路顺着身躯勾勒出健硕的肌肉骨骼，略长的金发飘在空中，双手交叉捏着一个古怪的手势，仿佛在胸前勾勒出【第三只眼】一样。

　　金发男人闭目漂浮在空中。

　　万事万物皆在他【眼】中。

　　天上地下无微不至，太阳的威光照射到世间的每个角落。

　　于是他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眼皮上染着燃烧般的红妆，眼瞳却是闪耀夺目的金色，在男人平静的面孔上如同两个小小的太阳。

　　一直燃烧着。

　　那即是众人仰望，同时也视若无物的神明的姿态。

　　他正是太阳神——苏利耶。

　　如果有任何迦尔纳的熟人在身旁，大概会惊叹一句，年轻的迦尔纳和苏利耶容貌看起来大致仿佛。但是就算不把他们放在一起，人们也容易就能意识到其中的区别——

　　迦尔纳是云朵般的发色配天空般青色的眼睛，而苏利耶是如日光金色中长发与太阳般炽热的金瞳。迦尔纳不会飞在空中，更不会天天赤身裸体。迦尔纳也，理所当然的，不会像自己的父神一样有着仿佛不断熊熊燃烧的火焰似的赤红纹身。

　　那是太阳的象征。

　　同时也是他将永远停留于此处的明证。
　　有人说苏利耶永久留在天上，是因为他曾一度来到了地下，地面燃烧着化为火海，因而他不得不永久在空中守护大地。也有人说他能够控制自己的能力，留在天上却是因为受到了上任的惩罚。
　　——惩罚他在人间留下了血脉。

　　可这一切其实都是空穴来风，诸神并不会因这一件小事徒生祸端。而苏利耶，他也和迦尔纳完全不同，对自己在地上降生的儿子，既无关注，也无安排，仿佛贡蒂的闹剧于他来说不过一叶蔽日，自认为对神造成了影响，实则渺小的不值一提。

　　苏利耶给予地下的一切生物和人类能源和活力，却不赏赐感情，不赏赐瓜葛，只是用他的【第三只眼】注视着一切，那淡漠的态度自身亦是公正的化身。
　　换句话说，他并不像迦尔纳一般在乎人类。他终日留在天上正是最好的证明。
　　即使七匹骏马拉的太阳神车足以在太阳落下前踏遍大地的每个角落，苏利耶也不曾踏足人世，始终高高在上，只将自己的力量播撒而出。

　　只不过，今天或许注定要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

　　“迦尔纳。”

　　他冲着空无一人的天空说到。

　　【父亲。】

　　“般度五子都死了。——没有一个人到达天堂。”

　　【……】

　　“说出你的疑虑吧。”

　　【阿周那也死了吗？】

　　“他死了。”

　　苏利耶的语气波澜不惊。

　　“虽然承蒙贵人相救，但是看来因陀罗的小儿子依旧没有看开。”

　　【…………………】

　　沉默如此漫长。

　　或许是特意给自己的儿子留下消化这些信息的时间，苏利耶没有急于引出下文。等到属于迦尔纳的波动渐渐平复之后，他才再次开口。

　　“他最后的愿望，就是让你和她再见一面。”

　　【……承知。】

　　迦尔纳的回应中透着遗憾。大概是很清楚阿周那的话语中有多少不甘和痛苦吧，他甚至没有泛起一丝能被称为庆幸和欣慰的情绪。

　　“迦尔纳。我的儿子。”

　　“在你离开这里，去赴约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你在地上的人生，过得幸福吗？”

　　苏利耶平静的发问。

　　如果熟悉苏利耶的神明就在身旁，他们会大为惊讶，因为苏利耶曾经对迦尔纳的存在置若罔闻，即使他的眼睛能看遍天上天下的一切，也不会为自己的儿子多做停留。

　　唯一的例外，也许就是降下黄金甲胄的短暂时光吧。

　　可今天他却问了。

　　——像一位父亲。

　　对于其他任何了解迦尔纳的人来说，这个问题都又复杂，又艰巨，几乎让人压的喘不过气来——但对于迦尔纳来说，这个问题很简单。

　　他已经找到答案了。

　　【我在地下认识了很多的人。他们每天都在努力生活着，维系着和平。我也见过很多观念冲突，杀戮，流血和死亡。】

　　【我也只是那些人其中的一个平平无奇的生命。以前我都是这么认为的】

　　迦尔纳平静的语气带上了一点温度。

　　【而现在，我的身旁有无殇在。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对我来说是最为珍贵的时光。】

　　【虽然最后因为阿周那不得不分离，但是我并不怨恨他。是他取得了那场战斗最后的胜利】

　　【而且，他最后的请求也会终结我小小的遗憾吧，所以我很感谢他】

　　【我这一生，有守护我的亲人，有以我为目标，尊敬我、帮助我的兄弟，有一起奋战到最后的友人，也有决意永久在一起的爱人，所以我可以向父亲保证。】

　　【——我，过得无比的幸福。】

　　“这样么。”

　　苏利耶微微颔首。他抬起手臂，属于迦尔纳灵魂的光辉凝聚在左手之中，如同小小的太阳。

　　“那么去吧。去完成他最后的愿望——”

　　【感谢您赐予我能够体验这一切的生命，父亲】

　　【我们一定会再次相见的。】

　　随着迦尔纳的话音落下，温暖的小太阳便仿佛行礼一样在空中盘旋了三圈，然后向着天堂的方位一闪而逝，没再留下任何痕迹。

　　太阳神甚至没有做任何挽留。

　　受人之恩，涌泉相报，这个原则对于迦尔纳来说就是如此重要，而苏利耶对此事也心知肚明。所以，即便之后不再相见，父亲也不会阻拦儿子赴约的脚步。

　　更何况——对神来说，时间本就是不存在的概念。唯一重要的就是【因果律】。

　　“再会吧，迦尔纳。

　　苏利耶平静的神色似乎最终还是动摇了，他金色的眼瞳微微闪烁着，发出了一声欣慰的叹息。

　　“我的儿子——”

　　太阳依旧高高挂在空中。

　　万里无云，今日也是绝好的天气。

　　————————————

　　少年的神父跪在神像面前祈祷着。

　　深沉的夜色之中，突兀的有着金色的光点汇集，最终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一人显现出来。

　　抬脚，向背对着自己的神父走去。

　　“等你很久了。”

　　神父放下手，站起身来。

　　“我收到了御主的命令，要我来支援你。”

　　那是名为迦尔纳的Lancer，而在他身后约莫三步之处，名为无殇的Berserker静静的伫立着。

　　“没错。”

　　神父给出了确定的回应。

　　长发不似曾经那般洁白，如今泛着灰的狂战士悄无声息的抬起了头。

　　被长发所遮掩的那双异色的兽瞳在此时露了出来，静静地看着神父。

　　“Ruler现在正在前往图利法斯。”

　　神父苦笑一下，开口说道。

　　他深知着，即便有着令咒也无法命令Berserker，毕竟对方唯一在意的便是眼前的Lancer。

　　但计划还要继续，他便无视了那静谧而又疯狂的威胁，对着Lancer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对我们来说无论如何都会成为阻碍。”

　　Berserker闭上了冰蓝色的右眼，而血色的左眼那竖直的瞳孔则微微收缩——就像那准备捕猎的野兽一般。

　　“请你抹杀掉她，迦尔纳。”

　　在完整的说出自己的诉求的那一刻，神父看见，Berserker左眼的瞳孔，那一刻，骤然收缩到了如同发丝一般纤细的程度。

　　迦尔纳是施舍的英雄，是无论怎样的请求都会毫无例外的答应并给予实现的圣者，因此，在神父用上了“请”字的那一刻，无殇便会因为他对迦尔纳的利用，而将其视为「猎物」。

　　“我明白了。”

　　无殇灵体化，坐在路牌上。

　　在她身侧站着迦尔纳。

　　“……生气了？”

　　等待Ruler到来的时间里，迦尔纳如此问到。

　　“……”

　　无殇摇了摇头。

　　她没有生气，也确实在生气。

　　“……迦尔纳。”

　　她轻轻的，仿佛呢喃一般，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我，果然，还是，无法，对，人类……”
　　对人类抱有好感。

　　“……你不必如此强求。”

　　迦尔纳永远不会抛弃名为无殇的存在。
　　因为这是他所唯一施与无殇的「东西」。

　　『无殇……你，想要什么？』

　　『……我并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想要的东西的，迦尔纳。』

　　『什么也没有吗？』

　　『……硬要说的话，其实也有一个。』

　　『请允许我……留在你的身边，直至你抛弃我为止……』

　　『………………我不会抛弃你的，无殇。』

　　『以迦尔纳之名在此起誓。』

　　“来了呢。”

　　从回忆之中抽离，无殇站了起来，伴随着地面上逐渐扩散的冰层，足尖轻点，便落在了地面上。

　　“这次圣杯大战的裁定者，Ruler，圣女贞德。”

　　敛起气息，隐去身形，盖亚识如此说道。

　　“嘛，希望你不要下手太重，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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