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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个炮灰vs试炼结束
徐季被发疯的父母找到的时候整个人怔住了。傻乎乎的抱着妹妹坐在泥地上,呆愣的听着父母的怒骂,没有丝毫反应的受着父母手中的细竹条,顺从的跟着父母回家。没有一起的反抗,没有一句顶撞,乖顺的不像徐季本人。无怪徐季会这样的,但凡知道自己的后续,任谁都会这样。
时间倒退回下午,被叔婆一句话,勾起了思念怎么后也止不住的徐季叫唤系统,联系上了大魔王徐又明。千求万求的,徐又明终于同意了徐季的请求,让他的灵魂回去三刻钟。
徐季当时思亲心切,没在意徐又明劝她莫去的话,就连她说的灵魂回去都没在意。可当徐季飘荡到自家的时候,整个家里没有了原来的样子。青砖瓦房园林式的屋子。徐季转了好久才找到妻子。可惜妻子刘华的身子被一个清秀,但身有残疾的灵魂夺舍了,远远看着,徐季清晰的看到对方没有融合的魂体。也看到了对方用刘华的身体跟一个脸上带着疤痕的青年壮汉嬉戏调笑。徐季怒火一起,冲过去对着刘华一挥巴掌,却只是穿过了刘华的身体。并没有对对方产生任何伤害。
徐季如女人般歇斯底里没有人知道,因为他只是一个魂体。这时候言子牵着一个两岁左右的男孩过来跟刘华说话。徐季看了一眼,一下就愣住了。这个孩子的脸简直就是他的翻版。原来当初那个孩子孩子生了下来,是徐季心心念念想要的儿子。只不过明明在异世界只过了三四天,大梁朝却已经过去了三、四年!多不可思议!
徐季穆然停下了自己的无用动作,收敛了怒气,开始寻找自己的母亲。他想要一个答案,只有自己心心念念着要补偿的母亲才不会欺骗自己。徐季想着,又开始在这偌大的屋子寻找。终于,后院一个小佛堂里,徐季找到了母亲哑娘。她穿着藏青色的华服跪坐在一尊华丽的金佛前,虔诚的样子让徐季差点认不出来。
徐季跪在母亲哑娘的面前,张嘴问着许多自己无法接受的问题,结果越说越大声,越说怒火越是止不住。此刻他脑子里回忆自己顶着雨下田,厚着脸皮是求村里人借口粮,跪在徐又明面前说自己只想回来看家人一眼,哪怕为此折寿三年...一幕幕为了家人而改邪归正后所受的屈辱从徐季心头窜过。
“儿啊,你不该回来的。”徐季继续大声吼着,就算是没人的听见,可徐季依然叫骂着。“儿啊,你不该回来。”徐季愣了一下,“谁在说话!出来!徐又明是不是你!出来!”徐季四处搜寻,想要找出说话的人。“儿,走吧,莫回来了。”话从哑巴了一辈子的亲娘嘴里吐出来,徐季转回头大着眼睛,只是死死的瞪着他娘。“走吧,这不是你该待着的地方。”这是他的亲娘?这是为了养大他愿意一天只睡一个时辰,死命做着小活计来换口粮养活他徐季徐二的亲娘?!“娘一把年纪了,活不长了,可徐家的根不能断在我手上。这个刘华做的很好,对你的血脉也很好,你为什么不满足呢?人间不是你该留的地方啊。”哑娘说完又开始念起了经文。
徐季不知道,哑娘的声音只有他能听到,也不知道他娘以为他是厉鬼,想要把一家子都带下去见阎王。正因为他不知道,所以亲娘哑娘说了这句话之后,徐季沉默了。亲娘都说这个家不是他徐季该留的地方,徐季他不知道除了沉默,他还能怎么样。
中了邪一般的的大女儿和母亲明明看出端倪,却没有揭发,反而处处替对方掩盖刘华已经不是刘华的错漏。明明亲娘看的到他却硬气赶他离开。徐季想不明白,于是一直怔愣着。其实徐季若是知道徐又明捏死的系统是炮灰系统的话...好吧,没有如果。他徐季不肯死,不肯被夺舍,结果徐季因为吞嗤了穿越者的记忆变好了之后,没有把自身气运消耗完,于是遇到了心神不宁打徐又明。一时心善的徐又明救了了女主文里一早该死去的炮灰,于是世界意识干脆安排了刘华被夺舍,更是乘机在徐季做任务的时候直接销毁徐季的身体,调快这个世界的时间。
多光乖离奇的事,就像是一个冷笑话一样。如果不是徐季是自己人生故事里被炮灰的一个,如果徐季不曾改变过自己,不曾努力过,他不会那么难过,那么无措。可是为什么呢?他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不能让他自己选择怎么过呢?就算是他徐季前十几年作恶多端,的来报应,那么刘华呢!刘华她循规蹈矩,也算贤良淑德,不管对内对外不曾不曾错待任何一个人,就算心思深沉,她又不曾做过一丝泯灭良知的事情!为何她落的个被人夺舍吞嗤的下场!
三刻钟到了,徐季的意识回到了身体里,可惜他整个人沉浸在自我世界里恍惚。世界是否对恶人偏爱?否则怎么吞嗤人灵魂的夺舍者能活的好好的,命苦的刘华却只能被人理直气壮占据了身体。否则怎么当初他徐季偷摸做那么多都没被抓去,不过改正了而已就要死亡?
无从得知答案,徐季闷头给自己塞进去一口没看清楚是什么的菜咀嚼着。嘴里的东西有些硬,硬的徐季有些嚼不动。已经老了吗?连菜肴都咀嚼不动的地步了吗?无神的胡思乱想着。徐季不知道,尤里斯和徐国昌目瞪口呆看着他平稳的夹起大骨头猛的塞进嘴巴嚼的时候,眼睛睁的有多大,里面的不可以异有多重!
晚餐过后洗碗筷,然后给自己烧水洗澡,然后抱着妹妹回到自己睡觉的西厢房倒头就打起呼噜来。一切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宿主,醒醒,徐boss要跟你谈话!’扯着徐季的耳朵的系统说着,没多久徐季就醒来了。没什么情绪的脸上,没有一丝困顿,好像没有睡过一样。“哦”徐季轻轻应了一声,抬起头对着系统挥手后出现的透明屏幕。
“你是在对我不满吗?小家伙?”徐又明独有的沙哑嗓音出现,徐季本能抖了下身体。“没有。”徐季反驳道。“三四天了,你一点都没接触过我父母,没接触我幼女,这也叫在给我做事?”徐又明面无表情的样子,徐季听后,哑口无言。“你既然觉得我是好人,让你活着是为了做好事的话...呵呵,不好意思,感觉太搞笑了...”笑了好一会儿,徐又明的手突然穿过屏幕,直直的用食指点到了徐季的额头上。
仿佛重重的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后,徐季的魂魄迭出了身体,摔进了无边黑暗。像个瞎子一样,徐季的五感被无限放大,看不见的黑丝缠绕在他的身体,收紧,再收紧。无法呼吸,像是被淹在水里溺了水的所有人一样,越发挣扎,徐季越是被缠绕,被勒紧。气力开始流逝,徐季的呼吸已经弱到似无可闻。徐家没人发现,包括在死尸一样的徐季抱在怀里的徐珍。
“这就是你的怨气么?还真是弱得很。”徐又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徐季的面前。火红的唐装在黑暗里越发显得诡异的鲜艳。可惜徐季看不到,也听不到。
时间缓缓而逝,秋收的喜悦并没有让徐家开怀那么一点,徐季傻了,在十年前去一躺徐四叔家之后,不知遇见了什么邪之后,傻了。智商犹如七八岁的孩子,调皮而不知事。虽说一如既往的对着妹妹徐珍好,可惜也无法改变大龄青年徐季无人肯嫁的地步。
徐四叔家变成了禁地,徐季变傻了之后少有人去,特别是找到徐季的那条小路。各种鬼故事在村子里暗下私传,家里出了事徐国昌无心做队长,觉得自己疏忽才导致儿子出事。全家靠着尤里斯一个人当妇女主任的公分和下地的工分养活。徐家越发艰难了。若不是家里这做青砖院子的存在证明了徐家曾经的富足,没人能想象到,徐家到了红薯糠饭占据每年大半年的餐桌地位。
村里的知青在十年里来来往往,走了来,来的走。多数的却依旧被困在村子里不得回城,其中以黑五类下放知青最多。他们熬着,徐家也熬着。高考终于来临,成绩好,有门路,已经长成了十三岁小姑娘的徐珍跳级考上了市里的大学。
很自然的,徐珍的名额被徐家拿来换了个媳妇。一个知青点里的黑五类。漂亮的新媳妇有个徐季无法忽略,无法忘记的名字,徐又明。同不同姓,徐国昌已经顾不得了,徐季如同七岁的智商让他绝望后,什么原则什么道理,什么不娶同姓的门规,徐国昌通通不顾,不能让徐家断后,不能让他徐国昌断后。所以哪怕是对方明确而诚实的说了,如果要孩子,那么这个去学名额就只能换个孩子。如果不要孩子,不管怎么样,徐季就是傻一辈子,她徐又明也帮着照看一辈子。
徐季的孩子出生时,徐又明刚好大三开学。请了半个月的假,生下孩子,连月子都没做就走了。然后再也没回来过。徐家没有阻拦,他们看中的事那个刚出生的孩子。于是他们无从得知,徐又明大学毕业后回到家里面对的事上门的赘婿带着新娶的媳妇,占据了她徐又明生活了二十年的家,把她年迈的父母赶出家门,把她年幼的女儿饿成了皮包骨,却依旧不肯放过,只因为她的女儿是那对打着真爱的无耻之徒占据徐家房子的名头。
不清楚徐又明的苦楚,徐家也就怎么也不会料到,奄奄一息的徐又明带着父母女儿一副难民样子敲响徐家门。距离徐又明离开徐家不过才三年,徐又明就这样回到了这个她迫切离开的地方。徐家可有可无的接收了这一家子。因为徐又明是宝贝孙子的亲妈,于是徐家的大院子终于住满了人。
徐又明是在徐珍的丈夫接她去城里的时候接的她的班。村子里小学的一个代理教师,工资并不高,一个月才十八快钱。堪堪够一大家子省吃俭用过一个月。徐季傻乎乎一个,家里全靠四个老人和徐又明。日子艰难,倒也平和简单。
徐又明的大女儿徐娇还有跟徐季生的儿子徐恩从小都是捡徐珍家的儿女衣服穿的。于徐家来说这是很省钱的一件事情,毕竟家里人多,花费自然也就多了,孩子们不用新作衣服,自然省下来的一部分就可以作为家用。
小孩子都是敏感的,徐家的家贫更是让徐娇和徐恩迅速成熟。在徐又明父母去世后,徐家婆媳两个偶尔也会打架骂架。特别是看着村子里越来越多的新砖房建起来的时候。直到年近四十三岁的徐又明又给徐季生下了一个儿子,尤里斯和徐国昌才开始把徐又明当做皇后一样对待。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仿佛是转眼之间,尤里斯和徐国昌就前后脚走了。徐又明当家做主,日子过的贫苦,又一次因为三个儿女的学费愁的头发都白了的徐又明,把分到手的田都租了出去,又把工作都辞掉,改行去镇上摆摊子去了。事实证明,九十年代的地摊还是挣钱的。徐家渐渐的又好过了起来,但这只是好过起来而已。像是小说里凭着摆摊发家致富,成为百万富翁,想都别想了。
一辈子有多长,徐又明不知道,七八岁心智的徐季也不知道。只是感觉昨天孩子还因为没有吃饱,饿的直哭,转眼儿女就都谈婚论嫁了。感觉昨天自己还在田里,摊上辛苦劳碌,转眼已经白发苍苍,皱纹满面。这一辈子,还好,还过的去,因为辛苦养大自己的父母走的时候是笑着的,因为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女是幸福的。于是,徐又明觉得,自己也是幸福的。
‘试炼结束,恭喜宿主徐季成为成功完成试炼任务。’在徐又明的葬礼上趴在徐又明的棺材边哭晕过去的徐季惊讶的看着一个拇指大的玩偶小人在自己眼前说这话。若是徐季恢复,那么他绝对不敢在此刻捏着系统的翅膀,把系统晃着玩。可惜他此刻依旧是稚子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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