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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晃眼，前生死的不明不白的肇临上山都好些年头了，再数数日子，魇魅也是时候找上门了……距离前生下山的时候越近，百里屠苏越不敢大意。
听说雷严逃出来还带走了一帮心腹，百里屠苏直接收拾收拾行李，留书一封，当天半夜就带着阿翔御剑跑下山去了。
重生十年，百里屠苏有空便会细细琢磨前生遇到的一连串变故，乌蒙灵谷剧变之后平静了十年，从自己被魇魅缠身、肇临身死开始，直到重返乌蒙灵谷将母亲变为焦冥，中间这一桩桩一件件，当时身在其中尚且觉得不对，现在跳出局外再看，竟被红玉料了个准，一步一步，都是照着安排好的路走了下来。
红玉姐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又有师尊把关，绝非心术不正之辈，晴雪襄铃方兰生都是单纯到一眼看能到底，剩下来就是……
一番排除法惊起满身冷汗之后，她迅速圈出了最有可能做下这一切的人。
而这些人，待在天墉城恐怕是一辈子接触不到的，唯有下山才有机会见面……或者说，哪怕自己铁了心闭守天墉，暗中也有手段，迫使自己不得不下山。
与其留在门派中，等待不知潜藏在何处的暗手，倒不如照着前生的路走过去，起码记得会遇到何人何事，知道哪里有坑，大方向还能在自己掌握中，提前做好应对，也免得失了先手。且有了前生的记忆，要抓住破绽，也未必是件难事。
至于还没跑出五里地就被红玉追上然后俩人结伴一起跑了这种事，百里屠苏只能诚心祈祷自家师尊别没遇上魇魅倒被徒弟气坏了身子。
事实上，收到红玉传信说要一路跟着百里屠苏小心看护的时候，紫胤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次日一早，发现执剑长老二弟子留书出走，诸位师长还有同百里屠苏关系好的同门是何反应暂且不提，戒律长老三弟子倒是乐得多吃了四碗米饭两个馒头半斤包子……
于是好不容易瘦下去的小肚腩又开始反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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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川近郊的深山里，红玉忧伤地看着一袭赤黑相间的劲装、身配秋水剑、打扮简单利落脖子上还挂了个羽毛银项圈，看起来格外英姿飒爽的百里屠苏走在前面，心说一下山就原形毕露把自己整得雌雄莫辨，这可怎么办才好哟……
算上私逃下山这事儿，回头主人叫看到了没准真能气死。
肤白大眼五官精致头发又长又黑又直好好收拾了还是个漂亮姑娘，怎么审美就如此一言难尽呢？
“红玉姐，咱们已经到了……红玉姐？”
周遭气氛越来越阴森，地面已经隐约透着暗红了，路边的树木也呈现出张牙舞爪的妖异之态。眼看快到翻云寨的大门了，百里屠苏正想跟红玉商量下一会儿两人怎么杀进去，扭头就看到红衣剑灵陷入了一片浓重漆黑的谜之气团，她迅速联想到红玉也是经血涂之阵成为剑灵，险些以为连红玉双剑也要变成邪剑了。
“……才到琴川就接了苏家的委托，一路上山，屠苏你不歇会儿？”红玉迅速回过神，然后岔开话题，“养精蓄锐才好对付山贼嘛！”
未等百里屠苏反驳，红玉便不由分说将她拖到路边的树下，按住肩膀压着她坐下来。
“好歹困个晌，阿翔也一道歇会儿罢，还有我呢。”
相比打山贼，红玉更加担心的是，今日正碰上朔月，要是这姑娘没休息好、心情一糟，那眼前的翻云寨上下可就倒大霉了。
睡了一觉还梦到幼时带着小蝉去红叶湖抓狐狸的事，百里屠苏揉了揉眼睛，心道原来身为女孩子的自己，小时候也是熊得别无二致……
男孩云溪和女孩云溪的童年轨迹，基本都是重合的，除了娘对女孩子稍微宠那么一丁点。
嗯，记得前生的时候，娘也确实说过，如果生的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这辈子微妙地满足了母亲的小小愿望，百里屠苏忽然觉得，其实当个女孩子……也不错？
“屠苏可是梦到什么了，如此开心？”红玉已经练出从面无表情中读出对方心情的本事了，“眼里都带着笑影呢～～～”
百里屠苏点点头：“幼时顽皮，在南疆故乡，曾带族里的小妹妹一起偷溜到村外玩耍……”
——还为了追一只小狐狸闯进了熊洞。
闻言，红玉心中不由得有些内疚，乌蒙灵谷早已荒废，自己这会儿引得屠苏说起了故乡往事，少不得又让她难过了。
两人正沉默着，空中传来一声长唳，阿翔在上方盘旋几周，落在百里屠苏左手的护臂上，低头梳梳羽毛，又冲着饲主咕咕了两声。
“阿翔去探过路了。”两世为友，百里屠苏自然明白阿翔的意思，“守卫倒并不多，只是……如琴川居民所言，寨中山贼与附近兽类不知因何缘故，俱已妖化，恐怕有些棘手。”
话虽如此，百里屠苏眉目间却未有半点惧色。前生学艺不精，独自一人尚且能力敌翻云寨上下，如今修为远胜从前，自是无需害怕的。
眼下，她唯一担忧的是，自己单方面的故人重逢在即，可千万不要失态了。
尤其是，四位故人中，有两位都是没有被自己排除在外的。
对翻云寨地形和人员分布已经了然于心的百里屠苏直接杀到了主厅，轻车熟路地抬腿踹开大门，起手就是杀伤力高攻击范围广的太虚剑，瞬间扫清了里面一众奇形怪状的大小山贼，没死透的再补上一个玄真剑，待到尘埃落定，这间屋子里已经能看到天光了……堪称摧枯拉朽。
虽然正常情况都会选择先按照任务要求解救人质，再考虑是否清理敌营——前生的百里屠苏也是这么做的，然而实力对比悬殊之下，百里屠苏决定把这里收拾干净了再去救人，顺便先把玉横碎片拿到手。
果然月信将至，小姑娘动起手来就没轻重了。
红玉无法直视地捂住了脸：一身男装居然歪打正着了……该说幸好穿的是裤子不是裙子么？
一锅端了山寨大王和小喽啰的百里屠苏已经拿起了堆在大厅一角的行囊包袱，里头一串紫檀佛珠、几个微微透着药香的瓷瓶，瞧来颇为眼熟。
阿翔扑腾着翅膀落在那山寨大王的尸身上，似乎发现了什么，低头啄了几下，掉头冲着饲主鸣叫起来。
“哦，阿翔发现什么了？”
红玉挑了挑眉，俯身从尸身怀里取出一物，外表看来就是一块普通的白玉碎片，内里却隐带血纹，不出百里屠苏所料，果然是玉横碎片。
“红玉姐，你看那个！”
闻言，红玉抬眼看向百里屠苏所指，只见散落在大厅的妖化山贼尸体中，腾起许多光点，纷纷飞向忽然开始发光的玉石碎片，然后被吸入碎片中。
见此情形，红玉自然知道这玉石碎片另有蹊跷。
“……这东西，我见过的……”
百里屠苏用力闭了一下眼，压抑住滚滚翻涌着试图吞噬理智的煞气。脑海中重现的，俱是前生今世回想起来的一幕幕，都蒙着一层血色，耳畔似又盘桓着无数的哭喊与惨叫。
“……那天，村子里、大家的……灵魂，都被玉横吸走了……”
“你是说，”红玉心下一惊，“这东西便是青玉坛的玉横？从前厉初篁用来吸纳魂魄炼药的邪物？！”
简单商量之后，红玉带上玉横碎片，匆匆赶回天墉，百里屠苏独自前往地牢救人，顺便把山寨大王那里收缴的其他战利品物归原主。
哪怕被关在牢里，方兰生也是一如既往地唠唠叨叨，已经知道这小子信佛的百里屠苏忽然觉得，没准方小公子就是用念经的方式来讲话的……从头到尾她都没找到插话让他闭嘴的机会。
算了，这小子一点就炸，还是别像上次那样刺他了。
至于一旁杏黄长袍的沉静青年，即将于对方并无恶意的探究目光对上时，百里屠苏迅速移开视线，上前打开了牢门。
虽然身量拔高了许多，神情气质也不复十年前那般单纯快乐，然而脸型轮廓与眉间的殷红朱砂，却让欧阳少恭无比肯定，来人便是当年红叶湖那个喊自己大哥哥的少年。
“外间山贼已除，诸位快些下山为好。”
然而来人这一开口，欧阳少恭就直接给她跪了。
“少爷！”寂桐急忙搀扶，“可是哪里不适？”
欧阳少恭勉强地摇了摇头，起身道：“无妨，只是坐久了，腿有些麻……”
这下欧阳少恭总算知道为什么花了十年时间都没能确定到底哪个天墉弟子才是韩云溪了……他哪知道自己要找的其实是个女孩子？！
不过放出雷严也并不是毫无收获，起码……她还是自己送上门了。
作为乌蒙灵谷惨案真正的幕后黑手，欧阳少恭忽然觉得，也许自己的计划并非万无一失……
不到一刻钟，从百里屠苏处得知她发现了奇怪的白玉碎片，并且让同伴将那碎片送回天墉城之后，欧阳少恭只感到心好累。
……跟不按理出牌的人怎么玩得起来？！
嗯，好像带了肉包子，一会儿热给襄铃吃。
百里屠苏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抱着毛绒绒的小狐狸，轻轻顺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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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班回来匆忙赶的，有虫勿怪
嗯，已经进剧情了，对话什么的直接跳了，别问我吴勇贾大单在哪，实在不想搬对话了【←_←
老板心塞塞，半身是女孩纸的情况他真的没有想到
我觉得原装少侠肯定和我一样是绒毛控，你看他的羽毛项链，还有小时候把毛绒绒的小狐狸当宝贝【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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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