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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受伤
这场血战一直打到天亮，双方不约而同的鸣金收兵了。
——不过是刚刚开始。
之后几天，双方连战数场。海水越染越红，出动船只越来越多，战况却没什么实际性的进展，南海七部甚至没有摸到白云城的城墙，白云城虽稍占上风，却也不能做出真正强力的反击。
当海面的尸体多到收捡不过来，沉船的碎木已经处处可见时，双方最强的主战力终于上场了。
如果说之前的战场是人间惨剧的话，现在的战场便是地狱景象。叶孤城的精卫个个身手强悍，所到之处一片人头飞舞，叶孤城自己更不用说，见血封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死了。南海七部也不遑多让，各家高手尽出，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王对兵只是暂时的，很快，叶孤城并白云城的顶尖高手们就与南海七部的最高统领直接交手了。
高手间的生死相搏在战场上造成了巨大的真空地带，不少倒霉的普通士兵因为没来得及远离，直接被外放的气劲当场绞杀！
双方主力交战的第一天，造成的死伤就超过了之前几次伤亡人数的总和。
当夜，又是一次短暂的休战。白云城城主府和南海七部战时总部都是灯火通明，彻夜不眠。
南海七部的主船上，拥有最高指挥权的七个人正在议事。不，是八个人。
洪家家主洪巧英执意要带上她女儿洪傅瑜（面纱少女）。由于洪傅瑜上次代母出席表现的相当得体，众人也就没有反对。只是在萧家家主萧玄真（烟斗老头）的强烈要求下，洪傅瑜只能旁听，不能参与议事。
“那条密道是时候派上用场了。”首先发话的是流沙岛岛主霍易君（风雅男子）。一般遇到大事，众人都是以他为首。
虽说是七岛共治，但是七岛之间的争斗从未止休。向来都是拳头大的说话才有人听，七岛中流沙岛霍家最强，霍易君便有最高话语权。其次便是白虹岛洪家，众人之所以能接受洪巧英的女儿旁听与洪家势大不无关系，若换成七岛中最弱的赤金岛岛主莫乔舒（书生青年）这样做，怕是没那么容易。
“早就该下手了！拖到现在，咱们死了多少人！”萧玄真手里依旧拿着烟斗，狠狠地抽了一口平复一下心中的怨气。打了这么多天，虽然知道会是消耗战，可损耗的人与船只还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每天计算战损时他心都在滴血，恨不得直接从密道进去一刀剁了叶孤城！
“我们死的人确实太多了些，所以这次秘密行动才更加要慎重，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霍易君说着看向周围的人，视线停在莫乔舒有些犹豫的脸上。“怎么了，莫岛主，莫不是你的人还没有准备好吧。”
莫乔舒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的人早就准备好了，我只是担心另外一件事……”
“我们为这场战争准备了多少年？方方面面都算到了，绝无遗漏。然而诸位不觉得我们的船队消耗得太快了吗？”眼见着众人把注意力都放到了自己身上。莫乔舒清清嗓子继续说道：“我手下船队的战损数量比预计的两倍还要多，相信诸位也差不到哪儿去。于是我派人仔细地询问了损毁船上幸存的船员，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秘密——那些船，至少有一半是被凿沉的！”
众人脸色都变了。靠海吃饭数十年的他们都明白这代表什么，海战中原本是不用考虑人工凿船的，因为实在太难，缺乏实际操作性。而现在有人告诉他们说，叶孤城手里有一支神出鬼没的凿船队，可以在大规模海战中杀敌于无形。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开战前，我们绝想不到叶孤城手里有一支这么恐怖的队伍，这已经能充分说明白云城的水有多深了。密道这么重要，谁知道叶孤城有没有后手呢？诸位准备派去密道的想必都是各家精锐中的精锐。若是折损在密道里——”莫乔舒露出一个心痛的表情。“损失实在太大啊！”
“那我们也不能放弃密道！消耗战再这么打下去，先耗死的一定是我们而不是白云城！”说话的是红珊岛岛主吕香娆（美艳妇人），此刻她也顾不上卖弄风骚了，横眉冷竖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拼一把呢！好歹死的不窝囊！”
“嘿！花钗夫人说得好哇！想成功自得担风险，我老萧别的不敢夸海口，这点风险还是担得起的！”萧玄真说罢轻蔑地看了莫乔舒一眼，“莫岛主要是怕了，嘿嘿！那就不该上这艘船！”就这胆子，难怪赤金岛越混越差了。
“我自然不怕，只是想把计划设计的更周全些……”莫乔舒气得要反驳，却被霍易君打断了。
“别吵了，自己人莫伤了和气。密道是绝对不能放弃的，这样吧，各家出三到五人凑一队，今晚丑时行动。”
没人提出异议。众人又讨论了一下行动的细节和其他相关事宜，就散去了。
洪傅瑜回去的路上一直感觉不太妥当，便问她母亲洪巧英，“娘，三到五人是不是太多了？原定计划不是每家出两人吗？”
洪巧英倒没觉着有什么。“这有什么好为难的，我们是有心算无心，任他叶孤城手眼通天，也想不到我们的计划。”说罢拍了拍女儿的肩，“我儿，你要知道，今后整个白虹岛都是你的，做事绝不能小家子气，着眼大局才是你要做的。”
洪傅瑜其实并没有被说服，她始终觉得派出的人太多了。但是眼看着母亲就要开始数落她，洪傅瑜还是点了点头，闭上嘴不说话了。
很快，丑时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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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城城主府，勤政斋——
“……就暂定为这样，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都回去休息吧。”叶孤城站起身来结束了议事，叶管家在一旁收拢了所有的战况资料。
“是，城主。”众白云城高层躬身退出了房间。
叶孤城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
“叶伯，你也去休息吧。”
“是，城主。”叶管家也躬身退下，临走还把准备好的伤药放在桌案上。
叶孤城转身进了内室，还没坐稳就被清歌急切又小心地抓住了手臂，“快让我看看你的伤！严不严重？要不要紧？”
叶孤城缩了缩手，发现抽不出就放弃了。“我没受伤。”
“你又想骗我，快给我看伤口。”清歌嘴里不满地嘟囔，手直接就要去扒叶孤城的衣服。他老早就闻到叶孤城身上的血腥味了，结果外面一群人叽叽呱呱不停地说话。等的他急死了，要不是牢记着不能被人发现，他肯定会把水拍得哗哗响。
“真的没受伤。”叶孤城话音未落，清歌已经准确地挽起了他宽大的袖子，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张牙舞爪地在叶孤城左臂上昭显着存在感。
“嘶——”清歌倒吸一口凉气，万分心疼地看着伤口，碰也不敢碰。随即有愤怒的抬头看着叶孤城。“这就是你说的没受伤！”
其实在叶孤城看来，这道伤口委实不算什么。今天与他对战的六个南海七部的好手有五个死于非命，一个肺腑重伤，而他只是在身上多一条并无大碍的伤痕，这笔买卖太划算了。不过，看着清歌谴责的目光，叶孤城莫名觉得有些心虚。“我已经上过药了。”
清歌对此话充耳不闻，他直接问叶孤城，“你是不是明天还要上战场。”
“……是。”
本以为会小鲛人会生气，没想到清歌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那好。”说完右手化爪，飞快地用尖利的指甲在左腕划了一道！
清歌将左腕置于伤痕的上方，浅蓝色的血液顺着腕上的伤口流进了叶孤城的伤痕，满意地正打算收回手，左手就已经被叶孤城紧紧攥住了。
“你在干什么！”叶孤城眼神痛惜地看着清歌白皙左手上的伤口。若是这伤口在他自己身上，他看都不会看一眼。可出现在清歌身上，那道伤痕便显得十分刺目。不知怎的，叶孤城觉得内心有些心痛与焦躁。
哼！现在你懂我的心情了吧。清歌浑不在意的摇摇自己的左手，这种小伤口过不了一个时辰就会完全恢复。“喏，看看你的伤。”之前还可见骨的伤痕居然已经开始结疙了。“早上就能好了。”
“以后不许这样做。”叶孤城冷着脸敲了下清歌的额头。
“唔！”清歌吃痛的捂着额头。“你什么资格教训我？你只比我大一岁！”眼看叶孤城脸又黑了一层，清歌反而理直气壮了起来，“如果你以后还是受伤的话，我还会这么做的！”
看着小鲛人一脸“我没错是你无理取闹”的表情，叶孤城只觉得头痛。当初那个羞涩（咦有吗）可爱的小鲛人哪去了？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叶管家：呵呵，不是城主你惯的吗？）
在跟小鲛人再三保证会注意不让自己受伤后，清歌终于放过了叶孤城。简单的洗漱后，叶孤城合衣躺在了床上。明明好几天没怎么睡了，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出现不久前的一幕。清歌因生气睁大的眼睛，泛红的脸颊，浅蓝色的血衬着如玉般的左手……
我到底怎么了。叶孤城摸着自己的加快的心跳，心里有微微的暖意。虽然生气清歌的自作主张，但叶孤城不是不感动的。
于南海七部，他是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大敌；于白云城的属下，他是值得信任的城主；于叶管家，他是能带领叶氏一族走向辉煌的族长，然而对清歌来说，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罢了。
身上压着沉重的担子，所有人都称赞他做得好，只有清歌会关心他，沉不沉。
只有清歌。
在叶孤城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突然！
叶孤城拿起身旁的剑，从床上坐起身来。他的眼光锋利如刀，盯着门口。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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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躺下不到两个时辰就被叫起的南海七部众人又聚在主船议事厅中。厅中，还有之前进密道的精锐小队。
小队人数只剩下了七个人，其他的全部折损在这次行动中。但是没有一个人沮丧，所有人面上都带着狂喜之色。
小队临时队长抱着拳对眼前的最高指挥官们行了一个礼，语气是压抑不住的兴奋。“禀报各位岛主——”
“我们重伤了叶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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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