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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改)
夜深。
窗外灯火璀璨,五彩缤纷的烟花不断在高空绽放,比起平常热闹不少。我好奇心起,看了看日历,才知道今天是国庆节。
我趴在窗户边,看着璀璨烟火,心里有些惆怅,不知道老爸老妈现在怎么样了,不知不觉我已经在赵祈城的庇佑下独自生活了一个月,也就是说我在父母的眼里已经消失一个月了。想起以前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日子,我现在竟然感觉恍若隔世,明明才只过了一个月,我却感觉好像过了好几十年。
国庆节对我的老爸老妈来说,惟一的好处就是去买东西的时候商场店铺会打特价。而对赵祈城来说,就是接连不断的应酬和喝不完的酒宴。这就是无产阶级和资本家的区别。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了,他也没有来检查我给他画的漫画。经过一个月的磨练,我的漫画功底有所长进,恶补了很多赵祈城拿给我的漫画教学书,我发现自己已经成功的领会了画漫画的精髓,并且还自学成才学会了画人物肖像画。当然了,促使我想学习肖像画的动力源泉是因为康斯,我想让那个有酒窝的阳光大男孩出现在我的画笔下,看着他的画像,可以让我感觉离他更近一点,虽然我还没有找到他,但每天可以看着他的画像入睡也让我感觉很幸福。
窗外烟花散尽,我打开窗户,一股硝烟味瞬间蹿进鼻子,我伸出头望望楼下的街道,放烟花的人群都已经散了,昏黄的路灯在地上映着光怪陆离的影子。我抬头望了望黑漆漆的天空,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像钻石一样闪着光。赵祈城应该不会来了,我是这么想的,按照现在的时间点,他肯定在某酒店疲于应付各路能让他有钱赚的老总们,这是我从他跟我说的只言片语间猜出来的。可是我没想到我猜错了,当赵祈城悄声无息的来到我背后的时候,我正在画室专心画我的康斯。
“在画什么?”他问。浓浓的酒味在他身上弥漫开来。我回头就看见他往常黑沉犀利的双眼有些迷离,不甚清醒的意味。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前的画板上,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画了第几次康斯,地上已经扔了一堆纸。画板上的这张纸我刚开始画,隐约能看出来是一张男生的轮廓,赵祈城看着看着却发起火来,他说,“你还在画他?你是不是喜欢他?你还指望他能喜欢你?”他的语速很快,呼吸间浅淡的酒味不断喷洒在我的脸上。
我知道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的眼神充分表达了他的不屑和鄙夷。
此刻的赵祈城在我眼里是十分的恶毒,我承认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反感他。
“我喜不喜欢他,不关你的事,他喜不喜欢我,这更不关你的事。”我第一次跟赵祈城顶嘴。他面色不善的盯着我,眼睛在积聚怒火。
我知道这么做不理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在歧视我!
毫无预兆,赵祈城一把拉开我,然后把画室給砸了。他肯定是喝醉了,不然不会这么做。这个画室他平常很宝贝的。
等他砸完画室,看着满地狼籍,赵祈城竟然哭了!他靠着墙缓缓坐下,狼狈的抽泣出声。我这才感觉他是真的喝醉了,还不是一般的醉。
我不知道该说幸还是不幸,由于他今晚醉的很厉害,我从他嘴里知道了很多他清醒时绝对不会告诉我的事。
原来他有一个妹妹和我有一样的病,而且他妹妹最后还自杀了。
赵祈城的家庭属于豪门世家,父母很重视名声,对于有这么一个脑瘫女儿很是头疼,虽然想尽办法治疗她,却收效甚微。为了不让这个女儿成为外人和媒体对他们家族的诟病,整整二十年都没敢让她出过家门一步,生怕她的一举一动成为别人的笑料,给家族抹黑。
双十年华,足不出户,我猜想,这个女孩对外面的世界一定很向往。赵祈城说他的妹妹很粘他,总喜欢从他的口中得知家门外的人,家门外的事,因为她从未出去过。
导致他妹妹自杀的原因,是因为她偶然间喜欢上了一个去他家做客的男生,并且为了这个男生她第一次偷偷跑出了家门。
结果可想而知,在家里住了20年,从未出过家门,不知道外面世界为何样的脑瘫女孩,一个人独自去了外面的陌生环境,该受到怎样的打击。赵祈城说到这的时候,声音很压抑,我感觉到他的心在揪着疼。他说,由于父母这些年把他妹妹保护的太好,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与常人的不一样。
一番惊天动地的寻找,她被父母寻回,却没过几天就自杀了。令人心惊的是这个女孩选了一个对自己很决绝残忍的自杀方式,即使有人发现也救不活她。
她用水果刀,割断了脖子上的动脉血管!赵祈城永远都忘不了他的妹妹奄奄一息躺在血泊里的样子。
我感觉自己要哭了,我不敢想象那个女孩当时是受到什么样的心理打击,才会让她产生这么强烈的轻生念头。我联想起自己从小因为脑瘫这个病所受到的嘲笑和侮辱,简直是感同身受。
听完了赵祈城妹妹的故事,我觉得自己也像死过了一次,身心疲惫。因为有这个病,我也曾想过用死来解脱自己,可没有勇气去做。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的时候,我已经睡醒一觉了。康斯的画像放在床头,明媚的阳光正好打在上面,映的康斯的面容柔和温暖。我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手指轻轻抚摸画中人。康斯,每天早上都可以看到你真好…
耳边响起一声嗤笑,我手中的画被拿走,回头,是赵祈城,他正皱着眉看着画里的康斯。
看了一会,他嫌弃出声,“毛头小子,也能把你迷成这样?”
看赵祈城的毒舌配着这幅表情,我就知道他已经醒酒了。昨晚他说着说着就在画室睡着了,我也搬不动他,给他从房间拿了被盖着,就走人了。
我把他手中的画抢过来,像宝贝一样护在胸口,我怕他一个不高兴給撕了。这张可是我画的最好的一张康斯了。我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他听后更加不屑,他说,“你不该相信爱情。更何况你还是残疾人。就算有人说爱你,要娶你,你敢相信他是真心的吗?”
听完他的话,我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我竟然感觉有点呼吸困难。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些话…听着他口中的残疾人,我怎么听怎么刺耳,我不想让这个词用在我身上。即使它是事实…
张了张嘴,感觉嗓子发涩,我艰难的开口,“我不是你妹妹,不用你管。”
赵祈城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他瞪着我,墨色瞳孔里好像有火苗在燃烧,“谁告诉你的?谁告诉你我有个妹妹?”
看来他是把昨晚的事情都忘了。也对,要是他知道我看过他那么狼狈的样子,我可要惨了。
我低着头,沉默。过了一会,赵祈城看我不说话,也没继续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不到他的表情,透过地上影子,我看到他的手抬起来,在我的头顶停留了一会,又放下了。
“一会和我去个地方。”他说。
要带我出去?去哪?干嘛?我疑惑的抬头,他却已经转身走了,只剩一个西装革履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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