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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偶遇
向兰山位于合芫国京城——圣都北隅,向兰之名皆因山上那座名为若兰的寺庙,此庙先前只不过是无甚名气的小寺庙,后经无量大师而名流崇明,受世人顶礼膜拜,究其根源则是因一则预言。
当时的无量大师慈悲为怀,救济世人,不论富贵,不计贫贱,皆是用心度化,是个不择不扣的得道高僧,世间皆传闻他是神佛转世,通晓前世今生,更能预言吉凶,甚至是国家命运,但他并不隶属任何一个国家,只是四处游历,度恶扬善,受他恩惠者颇多,故而他即便居无定所,没有家国庇护,世人也是对他无比崇敬,庙堂中人也不敢放肆,最多就是差人前来招揽,被拒绝也只得悻悻作罢。
这样的平衡在无量大师弥留之际彻底打破,他在将死之时选择了若兰寺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寺庙作为在世的最后停留之地,直到他圆寂,身边也只有一个跟随他多年的小僧,据说那张镌刻着的预言神书就在那名小僧身上,各国闻言争相抢夺,只是那名小僧已得无量大师亲传,功夫造诣自是不在话下,连连赶走几十波意欲抢夺的团体,元气大伤,再加上各国都有私心,皆是按兵不动,相互牵制,表面上相安无事。
只是这预言一说却是不胫而走,世人纷纷前来若兰寺参拜无量大师,当然,刺探虚实,图谋不轨之徒亦不在少数,但不管目的为何,这若兰寺也算是名声大噪,门庭若市。若兰寺虽比不过皇家寺庙——佑国寺那般恢弘雄伟,但因无量大师和预言神书的缘由,也是名僧辈出,远近闻名,香火不断。并且,向兰山风景独特,迤逦娟秀,各类禽鸟栖息于此,更是给此山增添不少色彩,美不胜收,让人流连忘返。
向兰山山腰以上陡峭曲折,所以特意修葺了一条盘山小道直通山巅,当然,辛苦自是不必说,圣都人皆称此道为“英雄路”,上得山巅者英雄也。山巅景色更是别有一番风味,一座精致的方形卷棚歇山顶亭,棚顶经细致雕琢,成燕雀展翅高飞之状,有一种振翅欲飞的错觉,面对“英雄路”的亭檐上挂有刻着“眺云亭”三个大字的牌匾。
亭内中间摆放着打磨的光滑无棱的石桌椅,桌椅周身一应雕刻着精美的图案,石桌上摆放着一副棋盘,一名俊美男子和一名僧人分坐两端,男子身着淡蓝色紧身束衣,衣物做工精致细腻,金丝线勾勒的繁复花纹妙不可言,一眼便可看出非富即贵,只见他修长的双腿随意的置于一方,一张刚毅的脸仿佛经过精雕细琢般棱角分明,此时也是轻松自得。反观对面的僧人则是另一幅景象,他规矩的静坐着,一身僧服穿的一丝不苟,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夹着白棋子微微摩擦着,表情凝重,眼睛盯着棋盘深思熟虑着。
“王爷真是人中龙凤,慧智过人,几日不见便棋艺大增,贫僧甘愿服输。”僧人不卑不吭,一脸笑意的放下棋子,没有任何的不甘,不愧是若兰寺的名僧。男子一变刚刚的闲散,谦逊中不乏自信,笑意盎然的起身拱手。
“圣僧过奖了,还是圣僧教导有方。”男子自然地接受了,起身负手走到亭边,举目望向崖外的云卷云舒。
眺云亭建于一个山崖边,这边山崖与对面形成相依相偎之势,故此此崖才命名为“倚怀崖”,崖下终年云雾缭绕,看不清任何状况,下去的人也是九死一生,自此无人再敢一探究竟,不过景色却是十分的迷人,“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更是不在话下。
“王爷不必谦虚,万物皆是因缘际会,变幻万千,此果必由他因生,王爷棋艺渐进也只是说明王爷勤奋聪颖罢了。”僧人双手合十,不骄不躁。
“圣僧所言极是,本王受教了。”男子转身盯着僧人,一脸的若有所思。“常言道——出家之人以慈悲为怀,解救苍生之苦为己任,不知圣僧以为如何?”
“我佛慈悲,普渡众生,点化迷途之人,解救苍生还需王爷多多费力。”
“呵……圣僧身为合芫子民,理应报效朝廷,助父皇一统天下,也使天下众生避免水生火热的战乱,早日过上太平的日子,这不是佛语中所言的普渡众生么?如此,圣僧为何不愿说说那个预言所谓何事?”男子复又坐回石椅,端起小僧送来的香茗,极其细腻的品尝着,让茶香一点点溢满整个口腔。笑容在脸上逐渐放大,仿佛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只是那笑容未能到达眼底。
“阿弥陀佛,时机未到,王爷莫要强求。”僧人并没有对男子口中对他的自动归属有所只言片语,依然不为所动,无喜无悲,仿佛没有看到对面男子的异常。
“敢问圣僧,所谓时机是为何时?”男子不在意的转动着石桌上的玉杯,笑意不减刚才,嘴角上扬的更加厉害,只是让人窒息的气息却不断地扩大,山巅忽的吹起了大风,似有电闪雷鸣之势,僧人轻轻笑了笑,却有悲天悯人之感,只见他右手微微一扬,刚刚那种怪异的现象便戛然而止,怡人的微风拂过,蝴蝶重新回到花丛。
“天机不可泄露,王爷莫要执迷不悟,待水到渠成之时自然揭晓……阿弥陀佛,贫僧告辞。”僧人双手合十微微弯腰,不疾不徐的转身退出眺云亭,男子未作任何挽留,依然盯着精美的玉杯不发一言。
“王爷,贫僧要奉劝一句,拨开云层看日,才能看的清楚,切勿到了无可挽回之时才追悔莫及。”僧人脚步未停,转眼便已消失于山巅,劝导之语却久久盘旋上空,功力可见一斑。
“拨云看日么?”男子停顿了下手上的动作,看了看一尘不染的天空,若有所思的回想着僧人的劝导,却被一个陌生的气息生生打断,男子皱了皱眉,笑容渐渐消失,理了理身上的衣袍,一脸隐忍的踱着步子走出亭子,俯视着被花海遮住的山岚,如同睥睨天下的天神。
若曦顺着绵延无尽的小道慢慢走着,满足之感溢满身心,脑中只剩欢喜,没有了诸多猜疑,没有伪装,也没有刻意周旋,呼吸着自由的气息,放松自己,暂缓压力。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带着水珠的矮树,水珠在手指的滑动下飞溅出更多的水滴,俏皮的跳动着,太阳光折射出不同的光彩,甚是好看。
一身白衣让若曦越发变得不食人间烟火,如同坠入凡间的迷途仙女,美轮美奂。她不知道的是这一系列的媚态全然入了男人的眼,男人未来得及换下的不快表情,此时已跃上了惊艳,整张脸扭曲的煞是好笑,只是速度之快无人能欣赏到。
风向的问题让若曦只能转过身才能感受微风拂面的舒适感,她仰头尽可能的放松身体,让清风拂过面颊,也不管吹乱的发丝,只是在这一刻放下所有的防备,尽情的享受着大自然带给她的不一样的触觉,是那个被污染的世界所没有的宁静清新,却全然不知道她噩梦的始端正悄然临近。
“前面的那个人快点滚开,没看见我们王妃要赏花么?”身后的一声呵斥让若曦不悦了起来,她缓慢的垂下双手,立刻变换成惯有的疏离,不疾不徐的转身看着身后的两人。
说话的是一个小丫头,一身紫衣勒紧微胖的身体,一张清秀的脸庞肥嘟嘟的很是可爱,只是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睛破坏了整体的和谐,待骂完后便卑躬屈膝的退到后方,看着她身旁女子一脸的阿谀奉承。
若曦这才看到隐在小丫头身后的女子,一身蓝色华服,身披淡蓝色水薄烟纱,纤腰以云带约束,更显不盈一握,裙裾上银丝绣成的精致花纹在主人的走动下若隐若现。亮黑如墨的发丝一络络的盘成发髻,一支金步摇规矩的插于鬓中,长长的璎珞点点垂下,映衬出出城容颜香娇玉嫩艳比花娇。美目流转,目显娇柔,一双朱唇红艳似火,仿若等待采撷的熟樱桃。纤细白皙的脖颈佩戴着鲜红欲滴的红宝石,愈发衬得肌若凝脂,与自己这身尊容相比也是毫不逊色。只见她玉手微抬,小心翼翼的整理着裙带,高傲略带鄙夷的目光遮掩住了那份娇弱,不发一言,算是默许了小丫头的所作所为。
小丫头得到默许后变得趾高气昂,瞪着若曦以示警告,若曦越发变得清冷,一瞬不变的盯着小丫头,“向兰山是你们家的?”
“当然不是。”小丫头目露不屑,冷哼着别过脸。
“那这条小道是你们家修葺的了?”
“不是……”小丫头回过脸,双目瞪得更圆,似乎想要出言不逊,却被若曦预先阻断。
“不是?那么,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为什么要我让开?”
若曦每说一句目光就变得更加冰冷,她本不欲为难一个小丫头,只是不知是因为这好不容易的宁静让人破坏,还是其他缘由,让自己本能的咄咄逼人起来,她忍不住想要扶额叹息,今日已经做出两件超乎自己控制的事情,这让她颇为恼怒不满。
“你……你……”小丫头口吃了起来,声音明显的有了怯音,无外乎是一个纸上老虎,有些惧意的退了一步,被身边的女子瞪了一眼才如梦初醒,挺起胸膛得意道,“知道我们王妃是谁么?我们王妃是齐王最疼爱的正妃,识相的就快点滚开。”
“齐王正妃?”若曦心中不由诧异,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已经成为下堂妃了么?还真是好笑,看来眼前的蓝衣女子就是那素未谋面的淑夫人了,难怪这般盛气凌人,那边小丫头看若曦低头不语,以为她害怕了,神情愈发得意起来。
“当然,齐王正妃的位置迟早是我们王妃的,那况后琼冰恬不知耻的拆散我们王妃和王爷,她活该被抛弃到那种鬼地方,她一辈子都不会得到疼惜……”小丫头愤恨的咒骂着,就如同“受辱”的是她自己一般。
“这是你们自己的恩怨,与我何干?向兰山乃佛门重地,冲撞了佛主可不是你我能担待的……”若曦眯着双眼,犀利的盯着眼前的两人。
“少……少唬人,兰若寺在南侧山腰,这里是山巅……”若曦冷淡严肃的质问有了些作用,小丫头显然有些害怕和顾忌,毕竟古代人是相信神明的存在的。
“是啊,是我们自己的恩怨,和姑娘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呢……绿如,真是多嘴……那女人的事怎么能迁怒姑娘呢?她迁入倚秋园,就是灾星附身,将会祸害周遭之人,家破人亡只是迟早的事,当年那位短命皇妃就是她的下场,所以千万不可近她的身……”淑夫人正想责难若曦,却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转换脸色,软声细语的对身边的小丫头说教着,余光却是不断地瞥向若曦,诡异的笑了笑,美眸中闪现算计的光芒……
“哇,夫人,那她不是很惨……”小丫头幸灾乐祸的附言着。
“是呢,有左相庇护又能如何,命断魂陨是从她进入倚秋园那一刻就早已注定了的,何况王爷可是最讨厌威胁逼迫之人,况后琼冰正好犯了王爷的忌讳,不是找死是什么?”
淑夫人秀眉上扬,言语是并未刻意掩饰的落井下石,眼眸中一瞬闪现出阴鸷,快的让人无法捕捉,只是若曦所站的角度使然,却是看的一清二楚,看来这位淑夫人的恨意已是全部激发出来了,只是她这神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像是特意做给自己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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