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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
【日子过的太舒服,你的警惕性很明显需要一次彻底的检修了。】脑袋里老神棍幸灾乐祸的声音接踵而至,紧接着整个静灵庭大概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的黑袍神棍穿门而过,还在人群中好整以暇的对我挥了挥手,才在我万分渴望恨不得以身相许生死不离的深情目光中飘然而去。
【老神棍,你给我回来!说好的生死与共患难与共呢?实物与宝贝介绍严重不符,我要求差评退货啊退货!】我背对着身后八叔的花披风飞流直下内牛碗面,我可不可以当成没听见啊~~~~~
然而还没有等到我的理智从闹回沟里蹦跶出来阻止在传输神经中狂奔而去的情感信号,一只毫无征兆在我的肩膀上安家落户的宽厚手掌却替我的理智做出了选择。
控制住肩膀下压侧滑避开从天而降的掌心的冲动,任由属于武者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紧锁骨的尾端。在掌心接触上质地柔软的面料的刹那调整出恰如其分的惊讶中隐含张皇的表情,微微侧过头去。身高之上十厘米开外的落差让我原本水平的视线在短暂的停顿后不得不转移向上,与那双隐藏在斗笠逆光的阴影中格外深邃晦暗却明亮的深色瞳孔四目交投。
视网膜模糊的倒影中我看见自己纯黑的瞳孔从最初的手足无措转为困惑苦恼的深情回忆最终定格在历尽千辛万苦的恍然大悟以及一个出身流魂街的真央学员对队长级死神几近发自本能的敬仰与畏惧。这个演技马马虎虎勉强过关,总算能够拉出来忽悠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了。我在心中暗自点评,不忘了顺势移开视线,微微低头,规规矩矩的低声问候:“京乐队长,浮竹队长,晚上好。”不去追究面前一身粉红女式睡衣花披风花枝招展露死霸装城门大开露出一片植被茂密的胸膛还胡子拉碴明显走颓废性感路线的百年队长那按在斗笠边缘的手指一闪即使的颤抖以及阴影中一闪即逝陷入回忆的闪光。
“哟,近些年无论是流魂街还是静灵庭还真是人才辈出。”像是被我的问候惊扰了沉睡在颅腔深处的旧日光阴,京乐春水松开搭在我肩头的手掌,向身后款步而来的白发队长说道,“想不到即小白哉,海燕和市丸副队长之外,竟然还有年轻人能在这个年纪拥有这样的实力,相比起来我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呢,十四郎。”
以敦厚温良名达整个护庭十三番队的白发队长唇边的笑容果然和他的名声一样纯良,可惜因为某个被我单方面认为渊深似海居心叵测还未跳反的反派BOSS在我的脑回沟遗留下的新鲜非常的前车之鉴尚在闪闪发光,以至于我这只惊弓之鸟在见到如此人畜无害的微笑的时候竟然汗毛倒竖毛骨悚然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我忍不住想扒着下巴认真思考为了尽快解除这种不正常的条件反射我是不是应该隔三差五到四番队的队舍晃一晃瞻仰一下卯之花队长圣光普照和蔼慈祥被称之为——“母亲的微笑”的笑容,顺便沐浴一下我从小到大严重匮乏以至于现在后天发育失调大脑缺钙的母爱?
“春水,你太莽撞了。”白发的队长如此微笑着走到完全转过身来的我五步开外,恪守住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间最基本的距离,“田中君,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既然是例常的社交礼仪,我也就顺势公式化的点头致意,微微鞠躬:“应该是我请您多多指教,虽然以我的实力恐怕没这个机会聆听您的指教了。”
“呀嘞呀嘞,阿鸣真是太谦虚了。”粉红花披风八叔不甘寂寞的插入谈话,“五番队的三席自从市丸副队长晋职之后,一直空悬,听惣右介的口风似乎有意让阿鸣你填补空缺……不得不说,惣右介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我心下一惊,目送着我青睐的银行劫匪造型挥舞着白色的小手绢狂奔着消失在直通天际的康庄大道上,而我一只脚已经踩在了名之为五番队的独木桥上正身不由己摇摇欲坠的踩上另外一只脚。前方黑云压顶电闪雷鸣反派BOSS的贼船在时隐时现的电光中起伏跌宕,简而言之前途堪忧绝对无亮,忍不住苦笑道:“我想这一次蓝染队长恐怕要看走眼了。”
“是否是我的错觉,田中君似乎不太喜欢这个消息呢。”温良如玉的白发病弱系美人碧玉的瞳眸微微闪动。
我想要耸一耸肩释放一下压抑在神经末梢对带着头套的黑衣劫匪造型渐行渐远的背影的追悼之情,但是考虑到这个小动作实在是略显轻佻很不符合我那温良恭俭让中规中矩一板一眼的乖学生模板,只能换成唇角更加深刻的苦涩弧度,推了推鼻梁上沉重的眼镜:“只是想到如果因为实力不济而在大庭广众之下落败甚至被杀的话,心情就实在谈不上好了。毕竟我只是个实力低微又没天赋的胆小鬼,即蠢又笨还不思上进,这一次恐怕要辜负蓝染队长的一番期许了。”
看着对面浮竹队长很想用过谦之类不痛不痒的社交辞令一带而过却又因为我那过分坦诚的话语进退不得的微妙表情,我一边在脑袋里转着浮竹队长果然和这具身体记忆中的印象颇为符合是个温柔体贴的老好人,一边偏了偏头看向门内:“就像这次我又干了蠢事,早知道会是这样随意的聚会我就不该穿成这样来参加,而蓝染队长的生日宴会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我其实完全可以提前做足功课的。所以,您瞧我就是这种总是在不断犯错和不断意识到自己在犯错的家伙。”
“其实……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才能。田中君。”性情温和敦厚的白发老好人被我的说辞逼入了隐蔽却致命的陷阱,反而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但是某种程度上这只是用来为自己开脱的懦弱又无用的才能不是吗?”我轻笑着反问,微微抬头的瞬间大概是镜片边缘凛冽的流光遮住了我清澈而无辜的瞳孔,以至于碧绿的瞳孔浮现得并非温柔的同情而是……受到了某种出乎意料的惊吓后骤然收缩的惊悚。那一刻我深深的觉得面前站着的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三百天躺在床上缺勤中的护庭十三番队首屈一指的病弱队长而是九番队最近风头最盛的牢头东仙要——完全就是在浪费表情啊!这该死的镜片反光!于是想要从良却因为装备原因从良失败的我也只能改变温厚善良的既定战略向着偶尔无意识黑化的天然方向狂奔而去,“毕竟,意识到错误对于已经发生的错误于事无补。您也许会说可以借此避免今后发生类似的错误。但是……有些错误是没机会犯第二次的,用经验来弥补错误是代价最高而效率最低的方法。我一直如此认为,您说是吗?”
话音落,原本和谐融洽的气氛立即向着尴尬的静默狂奔而去。
我抬起头定定注视着面前白发队长碧绿的瞳孔,自失的一笑:“您瞧我,不知不觉又莫名其妙的认真起来了,说了这么多失礼的话,冲撞了浮竹队长真是非常抱歉。”
“啊,没有的事,年轻人能有自己的看法是一件好事,只是田中君的态度就有些苛待自己了。”浮竹队长毫无征兆的踏前三步,仿佛安抚一只炸毛的猫咪一样拍了拍我紧绷的脊背,“身为一个过来人,我倒是觉得没有错误的人生是残缺不全的呢。毕竟人生有很多乐趣就藏在那些错误之中呢。关于这一点,我想春水应该很乐意和后辈分享心得。”
“呀嘞?为什么我只是站在旁边就被莫名其妙的拖下水?十四郎你这样当着后辈的面吐槽我才是错误的吧?”旁边站着也中枪的花披风八叔表示膝盖很疼。
“没办法,就算是我偶尔也会想要犯一犯这样的错误啊,春水。”展露出有别以往的微妙笑容的老好人队长语声带笑的如此回应膝盖进化成了蜂窝煤的亲密搭档。
而我则在掌心温暖的触感中渐渐放松了肩胛骨上紧绷的肌肉,悄无声息的在内心深处竖起拇指,青春期叛逆少年作战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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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是他吗?春水。】
【虽然很想说是,可实际上却完全判若两人呢。十四郎。你也感觉到了吧,虽然容貌灵压都非常相似,但是魄动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而且如果是他的话,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重回静灵庭的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说的也是,那个孩子是温柔到即使被逼上绝路也很难去伤害他人的,但是田中君虽然外表温和,实际上却充满了利剑出鞘般锋利尖锐的攻击性,能够毫不留情的把敌人甚至同伴轻而易举迫入无路可逃的绝境。】
【连你都这么说?我是不是该重点关注一下五番队的动向?十四郎。】
【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或许田中君身上尚有暗疾也未可知。】
【这算是常年卧床的病人对同类的直觉吗?十四郎是指阿鸣远远超过表现出来的实力的灵压控制能力吧。】
【啊,确实如此。你知道的春水,死神的修行通常只关注自身灵压的增长,只有灵压成长到以自身的控制力可能造成暴走的情况下才会专门进行这方面的训练。而灵压或许会因为某些特殊的情况出现暂时或者永久性的衰减,但是灵压的控制力作为一种不断完善加强的技巧是不会随着实力的衰弱而降低的。那种将自身的灵压完全收束在体内,如果不发生肢体接触简直就好像一个灵力全无的整一样的控制力……已经远远超出他在真央进修所表现出的实力了。我担心……】
【呀嘞呀嘞,这种麻烦的事情就让给自告奋勇的惣右介去烦恼好了。十四郎今天就安心的和我一起享受着难得的欢乐气氛吧。】
……
【呀嘞呀嘞,还是被怀疑了呢,奇白亦。】
【连名带姓的叫自己你不觉得很别扭吗?老神棍。】我拐入一条没有被狂欢得东倒西歪的人群占领的隐蔽角落,毫不犹豫的飞了一对白板给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在两位队长级身后龇牙咧嘴做幸灾乐祸状的老神棍,【还有你不是去五番队的资料室偷香窃玉去了,怎么又跑到这里来吃回头草?】
【哎呀哎呀,我可是觉得你应该很关注自己的演绎成果才特意跑回来给你做现场直播的,你这幅我是给那啥拜年不怀好意的黄鼠狼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当死神真好。】
【哎,你不要这么毫无征兆的神转折好不好?】
【虽然未必能杜绝寂寞,但是能有一个总是待在身边驱逐孤独的同伴不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吗?老神棍。】
【哦,……是这样吗?感性的这么莫名其妙,害得我不脸红都觉得对不起观众了,你这个家伙。】
【哎呀~~~我以为你的脸皮已经是铜墙铁壁坚不可摧堪比静灵庭外从天而降的那圈杀气石,一片荒凉寸草不生,原来还是有毛细血管顽强的存在在你那厚实过头的脸皮里的?生命的奇迹还真是令人敬佩啊。】我惊诧莫名的挑了挑眉梢看了看虽然不甚明显,但是确实在渐渐充血泛红,老神棍白里透红可以切下来当鞋垫的厚脸皮。
短暂的沉默后,老神棍怒发冲冠火冒三丈恼羞成怒的咆哮在思维空间中回旋飘荡余音袅袅,【……奇白亦,你彼其娘之给我滚出思想的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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