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无爱

　　墙上的高考倒计时已经翻到“40天”，也许我应该在这个时候好好问问他对我们的将来有什么打算了。

　　“溪，你想去哪个城市？”靠在他胸口我淡淡地问，只有知道他的目的地我才好在高考志愿表上最终确定我要选择的学校。

　　“北京。”他脱口而出，完全没有考虑，显然这个答案是他早已想好的。

　　我撑着他的胸口起身，望着这张我爱得死去活来的脸问：“为什么是北京，广州不好吗？或者上海？”

　　他笑笑，脸上的憧憬之情早已溢于言表，所以他没有说话。

　　我有些生气，他明知道我更喜欢广州，但他仍固执地选择北京。北京？一个深埋在心底的恐怖想法突然冒了出来，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拉到我面前，贴着他的脸问他：“是因为童祯？”

　　他诧异地望着我犹疑了半秒钟，眼里的闪缩非常明显，我苦笑着放开他，沉默了很久才又开口：“你把我当成什么？”

　　“我把你当最好的兄弟和朋友。”他想过来抱抱我却又犹豫着收回了手，我想这个答案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可以上床的兄弟和朋友？”强忍住没有流泪，我仰着脸倔强地问。

　　“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去广州发展。”他对我的问题避而不谈，不过羞愧的神色早已将他出卖。

　　“你还是忘不了她！”这句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小小的公寓聚音效果非常好，我直感觉耳膜被震得生疼生疼。

　　“泽然，其实我……”他似乎想尽力解释，不过不必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再解释只会显得做作，所以我伸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他说下去，亲了亲他的眼角，我挤出一个笑：“睡吧，很晚了。”

　　他还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只轻轻点头，然后伸手按熄了房间的灯，背对我躺了下去。

　　我想扯扯嘴角却发现嘴角僵硬得连一个苦笑都扯不出来，眼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我们同居三年，发生性关系一年，我早已将他计划进了我以后的人生，我失去了父母，是他给了我希望，所以我把我所有的都给了他，如果没有他，我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下去？

　　那句“我把你当最好的兄弟和朋友”斩断了一切，原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忘记过那个狠心背弃他的女人，他拼命学习，拼命在年级排名上往上爬，我曾自恋地以为那是因为我，可笑的是我始终还是算错了一步，我太低估他，他和我上床只不过不想失去我这个可以帮助他离童祯更近一步的工具。

　　从头到尾，他都只当我是工具，学习的工具，上床的工具，玩弄的工具。

　　颤抖着手抽出床边柜子里的瑞士军刀，这是当年我考取八中时爸妈奖励给我的，我缓缓朝背对我的人靠近，我想我应该让他痛快一点。

　　像往常嬉笑打闹时一样我从背后伸手捂住他的嘴，他仍旧闭着眼没有反抗，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离他如此之近，另一只握刀的手缓缓靠近以最快的速度割断了他的气管和大动脉，温热的液体呈伞状向外喷溅，瞬间就浸湿了雪白的床单，刺目的红即使在黑暗里同样怵目惊心。

　　他突然睁开眼翻身过来惊恐地望着我，只可惜他发不出声音，只能这样无助地望着黑暗中面无血色的我，双手捂住不断涌血的脖子，感受着生命一点一点从他身体里流逝。

　　“你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我太爱你。”我冲他温柔一笑，俯身下来在他已经失去血色的唇上印下滚烫的一吻，让他死得明明白白。

　　他忽然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无力的双手对我实在造成不了伤害，我毫不费力地就剥开了他桎梏住我的手狠狠摔在一边，他绝望地一笑，最终慢慢闭上了眼。

　　这个时候我本来应该抱着他尚留余温的尸体嚎啕大哭，但我却挤不出哪怕一滴眼泪，喉咙里更是像塞了一团棉花一样难受，我只是痴痴傻傻地抱着膝盖望着床那头的他慢慢变得彻骨冰凉，最后抱着他安心地睡去，用我的体温温暖他冰冷的心，因为到明天我就不再自由，今晚是我和他的最后一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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