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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无楼静心不安
第八章
经过这一夜,两人似乎从鬼门关里走过一遭。忽然就亲近起来。他唤他云麟,他叫他长安。
又得到了这绝世珍宝,虽然这月崖枝的用法如此奇诡,还不知用不用得上。但两个少年人都揣着满心欢心,兴冲冲的赶下山去。
上山时的那些险峻颠簸,此刻已经被又明亮又温暖的月色给溶化了。
到了山脚,天已微亮。空气中漂浮着清冷的晨雾。两人俱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顾云麟看着长安苍白又疲倦的脸色,又听他咳嗽起来,不自觉的走上前去替他陇了陇外袍的衣襟。长安也未避开,反倒冲他俏皮的一笑,可见确实是欢喜坏了。
两人眼见着离那院墙越来越近,越觉察出空气中有不对头的地方。两个人都一顿。
安静,太安静。简直是过于安静了。顾云麟在想。
顾云麟从七岁被师傅收养后住在这里起,就养成了天不亮就早起练功的习惯。从小便没了爹娘流落街头,忽然有个师傅肯疼爱自己,他当然是十分刻苦珍惜的。这里终年没有外人进入。风景宜人,山水如画,更有无数珍稀鸟禽。每日练功,都有很多美妙动听的叫声,还有鸟儿欢快的扑簌飞过。
可是此刻,却什么都听不到。空气中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而谢长安此时也蹙着眉头。以往每次回岛,刚进竹林,必定见到那个脸上一直徜着笑脸的师兄:“哟,长安你总算回来了,让师兄看看有没有受伤?” 宋师兄自幼和他交好,更因为他身子病弱处处护着他,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
此番他和云麟一起上那凶险之极的轻霞峰,下山时太过欢喜,也未顾着要收敛内息,这般重的脚步声,他宋师兄居然没有迎出来?这一定都不正常!
两人眼神一碰上,便读懂了对方想的:莫非是他们上山后便出了事?沉下心来微微调整了内息,定了定神。然后不紧不慢的朝屋子跃去。
一直走到墙根下,两人都屏着心神,提防着四面八方。
什么也没发生,没有暗器,也没有黑影人,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放松,寂静中那危险的气息是不会错的,尽管根本看不到有打斗的痕迹。
进了屋子,只看到萧咧背对着他们,长袍拖地,站在案几前。像谢长安第一次看到他时的情景。没有自己想象的萧前辈和宋师兄被贼人五花大绑的挟持的情景。忽然就觉得心里一下轻松了,自己和顾兄……云麟是不是警惕得过头了。萧前辈怎么说也是云麟的师父,宋师兄的本事他也是清楚的。怎么那么轻易被人制服。
“回来了?”萧咧的声音冷冷的传来。
“多谢前辈指点,我们摘到了月崖枝。”谢长安从怀中掏出他们经历生死才取到的那物。此刻天已亮,这月崖枝已不再发光,像普普通通干枯的树枝一样躺在他的掌心。
“很好,给老夫看看。”萧咧回过头,伸出手。他宽大的袖子拂到桌上的酒杯,洒了一案的清酒。杯子掉在地上发出清楚的碎裂声。
“一会儿云麟清理了吧。”萧咧看了看地面。
谢长安正要将那物交到萧咧手上,手腕便被拉回。只见顾云麟冷冷的瞪着萧咧:“你到底是谁?”
对面萧咧脸色大变:“大胆,竟敢这样对为师说话。还不快把那月崖枝那给为师”
“别装了,你根本不是我师父!到底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屋内四面八方的涌进了数十号黑衣人。人人俱蒙面,只露出一双眼。或使刀,或拿棍,或持长枪。竟然人人都不是相同武器。将他二人团团围在中央。
顾云麟截住他手腕那时,他便心下了然有变,迅速的把月崖枝放进怀里。尽管此时两人还闹不清出了什么状况,只知一下山便被袭击了。师兄和云麟的师父也不知所踪。当务之急,须得先闯出去。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扮了我师父偷袭我们。”敌众我寡,看这帮黑衣人,也不是轻易以对之辈。须得寻个缺口突破。
没有人答复他们,只有四周那如狼似虎的狠毒眼神步步逼近。
只得拼了。顾云麟一咬牙。他向后靠去,紧紧的贴住了长安的背脊。微微转过头,靠近了他的耳朵:“长安,事情复杂,我们先杀出去再打算。”
长安也微微倾过身子来听。两个人的脸颊微微的碰在一起,一个温热,一个冰冷。谢长安双眼微眯,轻轻的嗯了声。掏出葫芦里的酒喝了一口,忽然身形暴动。
只见他身形轻盈的兜了个圈,手上挥了几挥,便有几人倒下。顾云麟第一次看到长安的兵器。那是一根极细的天蚕丝,丝线的末端似乎悬着一根极小的物件,穿梭飞舞,看不真切那悬挂物。谢长安一开始便先发制人,使出奇兵。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便着了道。
斗了一时半刻,黑衣人也发觉了要绕开他这件奇兵便得近身攻击。这便有几个使了短兵器的不怕死的打滚袭来,尽管身上被蚕丝抽得黑衣半碎,血肉模糊,也仍不管不顾。匕首堪堪就要刺入谢长安的肋下,又有那分水峨嵋刺攻肩头。他的兵器是长战系,根本不及回防,何况是两个部位。
只听喀嚓一声,峨嵋刺已被踢飞,那叮当一声,就是匕首被长剑挡住。那剑寒气冲天,阳光中反射出顾云麟眉头微拧却帅气的侧脸。
这下,两人一个打近防,一个攻远处,竟然配合得天衣无缝,默契无比。那些黑衣人渐渐不敌,一个个的倒下。两人也渐渐的将战场移到了屋外。
谁知道刚出来,又有一大波的黑影蹿了上来。
这些人像是打不死,杀不完的NPC。打倒一波,又来一波。渐渐的两个人体力均有不支。谢长安更是微微的喘起来。
长安体弱,耐力本就不好,再打下去恐怕要败了。顾云麟肩上已替长安受了一杖,此刻肩上微微作痛。看到这密密麻麻的黑衣,又听见身边的咳嗽声,心里不免有些焦急。
打杀了也不知多久,黑衣人也死伤大半。两人浑身都是血,有敌人的,有自己的。剩下的黑衣人仿佛杀红了眼一般的超自己冲来。
难道两人要丧生在这不明不白的状况下么?眼前这些人只是受人指使的的小喽啰,他和长安体力均快耗尽,真正的主谋一到,他两人必没有力气再作抗争。
可是,这样便要放弃了么?师父还安全么?长安还要送那宝贝给他师父治病。而自己呢,还想和他……和他再一起月下喝酒呢!
怎么能死在这里。顾云麟一生长啸,略显停滞的剑法又舞得行云流水般顺转起来!一下扫开了贴上了的三人!
忽然林中响起鸟儿一声凄厉的叫声,放佛被人生生掐断了喉咙。黑衣人一顿,竟然向后退成一堆。
片刻,从那桃林里走出了三个人。为首的竟是个穿着黑衣头戴黑纱的女子。身后一个是唯唯诺诺的“萧咧”,另一个也是黑衣蒙面装束,身材矮小,只是手中并无武器,却是拿着一把算盘。
“你就是萧咧的徒弟?”黑纱女子对着顾云麟缓缓开口,她的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带敌意,温柔又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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