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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事家事
贾赦小心的陪着康熙又述了约摸小半个时辰的话,听他讲起祖父父亲曾伴驾的旧事,他料定此时康熙与太子父子之间有些生分在情感上必有所缺失,便将自己定位于家奴才晚辈之列拿捏着分寸回话,果然康熙的脸色越发祥和。
“先前你父亲在时,朕与他谈论起儿子来,他说两子中唯你赤诚明理,但他临终前却只为令弟求了功名,朕还当他称赞你的话是父子情深,此时看来却是知子莫若父,有出息的儿子自己能挣前程不用提,没出息的那个才要恩荫啊,”康熙又状似无意地叹息“知子莫若父,朕还真不如你父亲了解自己的儿子啊。”
这话看似亲昵实则大有深意,一则天子无私事更无寻常父子,天家父子之事即为公事也为私事,只因亲情与权力极难平衡再贤明的君主在子嗣问题上也难做到公私分明,英明如李渊父子不也一样被父子之事折腾的心力交瘁,是以自古居臣位言此事之人能善终者不多,身为臣子若想保全自身就当置于事外轻易不可言及一二;二则康熙子嗣众多在历代帝王中实属罕见,这儿子是指所有儿子还是指太子或其他诸子中一位或几位,实在是圣心难测;三则他此时刚入宫门与康熙之间莫说心腹连相熟都算不得,交浅言深更是为臣大忌。
贾赦深知回答不好前面所作努力恐怕要付水东流,若是谨慎不答虽然不功不过却难让自己简在帝心,天与弗取反受其咎。
贾赦心念一转便笑道“奴才等岂可与圣人的儿子相比,圣人的儿子那是天纵英明自然非寻常人。家父在时就曾戏称奴才就一泥猴子投胎,又说即是猢孙那自然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因此日常奴才犯了错家父便直接命家人按着就打,奴才素来嘴笨每每被打也不敢辩,有一次是奴才弟闯了祸家父误以为是奴才便将奴才打了一顿,奴才因着被打的多了挨打之时也犯了糊涂以为是自己犯了错,打完才知道是奴才弟之过,家父问奴才为何不辩,奴才只好如实回答,想来因此家父才觉得奴才赤诚明理了些,然虽非奴才之过但即已打过奴才便也不再罚奴才弟了。”
“你这猢孙倒也算是个有趣的,” 康熙初时听到被打糊涂时觉得好笑,听到后来倒敛了些许笑意,“即有些笑料,便兼个御前行走时常来凑个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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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贾赦从乾清宫跪安出来王善便上前向他道贺,御前行走虽只是个四品却是皇帝亲点又能常常面圣,王善心知这是新贵了。贾赦仍旧十分谦逊临别之时又赠二百两银票于他,王善知这是个明白人也不再说什么便收下了。
贾赦一直到出了宫门独坐于马车中才松了口气,这一松气才发现自己的背心已经全部被汗水打湿了。
及至回到府中,众人皆迎了出来道贺,贾赦心知今日之事必有贾母作为也不发作面上仍作母慈子孝。
待到众人散去,贾母单留贾赦言道“你如今越发的出息了。”
贾赦笑道“那是母亲教导有方。”
贾母面无表情心中冷笑,贾赦却笑的越发真诚,两人各怀心事默坐半晌,贾母终是无话让他出去。
临到出门处,贾赦却似有感而发叹道“母亲,你说武姜到底是恨共叔段还是真的爱他。”
贾母冷笑道“怎么你要特地给你母亲讲讲左传,可惜你母亲一睁眼瞎子听不懂你们这套。”
贾赦却似没听到一般笑着说“我从前读书总在想,武姜若真是爱叔段岂能不知他绝非庄公对手,然而她却非逼着他向庄公动手,两人皆是武姜之子,谁坐那位子武姜都照样是太后,为何非要厚此簿彼,会不会是武姜只想要一个儿子,因此非要逼着一个儿子害死另外一个儿子。”
贾母冷声嘲讽 “你这是和母亲说话的样子吗?你可真够孝顺的。”
贾赦越发笑的柔和了“母亲慈爱儿子儿子自当孝顺母亲,母慈子孝一向是我们家的传统,况且今儿儿子在宫里才知道母亲到底有多爱儿子,因此儿子特特来告诉母亲一些事。”
贾母冷冰冰的看着贾赦并不接话,几十年的宅斗什么风浪她没有见过,岂会为一黄口小儿三言两语所骇,她倒要看看贾赦能掐出什么妖蛾子。
贾赦自顾自地说着“这事还要从三年前讲起,那时祖母重病昏迷多日儿子心里惶恐便日日守于床前,一日儿子睡的迷糊却被人推醒,儿子醒来见祖母慈爱的看着儿子。”
贾母冷哼了一声,她本也是侯府千金自小金尊玉贵,嫁入贾府后被这位贾公夫人压制多年积怨甚深,偏偏她又不敢不敬这位贾公夫人,只好移恨于她养大的贾赦,因此在这位老夫人死后贾母便处处刁难于贾赦夫妻,一心一意要让自己养大的贾政夫妇压倒贾赦夫妇,可惜偏偏事与愿违,这老虔婆养大的竟是头狼崽子,事事与自己做对,处处压过贾政夫妻,这让贾母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因大阿哥一系对贾赦不满欲小惩大诫,她便此机会暗暗从中推波助澜,她虽是妇人却也颇有几分见识,知前朝风起云涌正是用老世家之时,便是贾赦获罪圣人也不会重罚贾府,且此举一来可彻底压制贾赦永不翻身二来也可显出贾政品性颇佳,何乐而不为,却也不知这贾赦哪来的福气竟借此机会得了圣人的青眼,贾母由此更憎贾赦才有了方才那一段对话。
贾赦却浑似不觉般仍旧说着“儿子心里欢喜之极,刚想叫人进来服侍祖母,祖母却止住了儿子,悄悄嘱咐了儿子些话便又沉沉地睡去,”贾赦似是想起贾公夫人的病逝声音越发的低沉“祖母和儿子说了些什么,儿子不便告知母亲,不过其中一件事却引发了后来一段公案。”
贾母冷笑着“你这故事倒越发编的精彩了,只是未免太长了些。”
贾赦笑道“既然母亲认为是故事那么就权当故事听吧,好的故事永远不在长短,而在于人之所悟。祖母父亲相继离世后,儿子忧思过重伤了身体在家休养,二弟夫妻时常送些珍贵的药材与儿子调理身体。”
贾母仍旧冷笑着“你二弟夫妇自是好的,手足情深才送你些药材,难不成你还要借此发难害你自己的兄弟不成。”
贾赦仍旧平静的笑道“母亲就是性急,且听儿子慢慢讲来,母亲刚才不是说这是个故事么,即是故事总要有个前因后果。二弟的性子母亲也是知道的,看似端方稳重实则懦弱无能,纵他有害人之心只怕也无害人之手段,父亲就是看的太明白了所以临终前才为了他求了恩荫,倒是二弟妹的性子颇有几分像母亲,笑里藏刀口蜜腹剑又够心狠手辣,端的是全挂子的本事只可惜也是性太急。二弟夫妇送给儿子的药材本是极好的,只因被人加了两味药后药性便全变了,良药就成了催人命的毒药,想来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安排,若不是下毒之人性急,若不是祖母昔日的提点,只怕此时儿子已化为一堆白骨。”
他这话半真半假,贾公夫人过世前确实单独交代他一些话,却是将梯已并可用心腹之人一一交付与他,贾母并王氏日后的歹毒却非贾公夫人所能预知又如何告知与贾赦,贾赦所说之事却是他上一世遭受灭顶之灾侥幸余生所知,但此时娓娓说来贾母也辩不出真假。
纵如此,贾母人老成精却半点也不慌乱关切地问道“哦,查出何人所为了吗,”又叹息道“你果然还是对母亲心存怨怼啊,有人害你你不告知母亲却一直拉扯着你兄弟说事,我知你们夫妇素来以为母亲偏疼你二弟所以屡有不满,但你兄弟二人皆是母亲所生,这样生分的话真真让母亲寒心。”说到动情处贾母还拭了拭眼角之泪。
子不言父母之过更逞论心怀不满由而心生怨怼,此为不孝;嫉妒兄弟以致陷害,此为不悌,只言片语就将两项大罪扣于已身,袁氏与此更无半点关系也被扣上善妒之名,真不愧是母亲,这颠倒是非反转黑白的本事很是了不得,若是前世那个还赤诚明理着的贾赦此时早已跪地认罪,如今的贾赦心中却是难再起半点波澜,都图穷匕首见了还讲什么温情,真真是好笑之极。
贾赦面上越发地平和了“母亲对儿子生育之恩,儿子与二弟手足之情,儿子夫妇片刻未敢忘,这怨怼不满之说实不知从何而来。至于是不是拉扯,母亲听下去就知道了。儿子初时也不知那毒是何人所下,只是想起听祖母讲过一些旧事,说是四公随先帝进关之时,祖父与王县伯曾随老豫郡王征战到了一处地方,当地有一种奇花被当地人称其为寡妇葵,此花花朵艳丽无双所结之果更是惹人怜爱作初生之婴儿状娇嫩可爱,但是越是如此美丽物种便越是歹毒,此果只要磨成粉混合些许妖芋之粉让人服食后便能让人体虚气弱渐渐毙命,连最好的仵作也发现不了真正地死因,只是采摘不易需取处子全身之血浇灌后方能采摘,祖父以为此果如此歹毒必为不祥之源恐为后人带来灾祸,因此极力主张尽数销毁,只王县伯夫人觉得花朵艳丽留了一株养于后园。”贾赦略一顿带着些无奈地笑着说“也不知哪世结下的孽缘,祖父认为不祥之祸根竟然随着王氏嫁入我们贾家而被带进府中,儿子本来也认不出来,只是偶然听大妹妹与袁氏说起弟妹有一株奇花结果为婴儿状时才想这段典故。”
贾母不置可否“这故事也算曲折离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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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按照我对贾赦童鞋的设定,他这会应该已经燃暴小宇宙弄死弄残贾母等人把整个红楼都蝴蝶的差不多了,为了文章能顺利进行只好让他先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