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吸血鬼日记》同人）

　　08.
　　拍马屁就像谈恋爱一样。
　　——因为它们都不允许有第三者冷眼旁观。

　　我的女佣生涯正式开始于我拆了石膏的一周之后。在它正式结束之前，我的一切衣食住行确实要完全依赖于达蒙的心情。
　　所以我讨好他还是很卖力的。
　　只是当你在本来已经深觉没面子还要随时一脸狗腿的这个过程中发现现场往往还杵着两个一脸嫌弃的旁观者时，心情还是抑制不住会觉得悲催的。毕竟丢脸是一回事，当着人丢脸又是另一回事了。
　　斯特凡和扎克看我的眼神已经从嫌弃变成鄙弃了。

　　这份传说中的女佣工作并不算繁重，我可以睡到自然醒，煎两个荷包蛋烤两片面包，再去叫达蒙起床。
　　他曾经要求我在给他准备早餐时把他放在地窖里的血袋取出来倒半杯放微波炉里用中火加热半分钟。我在他的淫威下勉强自己试了两次，最终还是用壮士断腕要牛奶有一杯要热血就没有要命你就拿去的壮烈态度，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这个很有爱的提议。

　　说到床，我原来一直以为对他们而言睡棺材比睡床更舒服。所以我坚信他的床只是掩人耳目的，当第一天被允许进他的房间时，曾经仔细地翻找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试着把他的棺材找出来。
　　达蒙问清楚我在找什么时只是邪气地笑笑，问我是不是真的想知道。我研究了一下他的面部表情之后，果断地摇了摇头。

　　他起床后一般都会先象征意义地吃两口荷包蛋。
　　然后他会自己去地窖里拿他的正餐，开始还会强迫我看着他喝，后面估计他自己也发现这种强迫性的举动有点幼稚。
　　在我终于能心平气和地安慰自己怕什么鸡血鸭血羊血猪血福尔马林泡过的血旺我们国人什么没吃过没经历过他好歹喝得还没添防腐剂的新鲜血的时候，他反而放弃逼着我看了。
　　这个决定一度让我很有挫败感。

　　达蒙吃过早饭通常会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我只需要把盘子刀叉洗干净，再把他的床铺一铺把脏衣服塞进洗衣机就行，他只偶尔会要求我把客厅和他房间的灰掸一掸抹干净。
　　刚上任第一天我也曾起了个大早，准备了四人份的早饭，等他们离开后，还把整个房子上上下下都彻底地打扫一遍。
　　结果只有善良的扎克给面子吃过我半个水煮蛋。

　　达蒙只是似笑非笑地告诉我，工钱是他发的，我只需要伺候好他就成。自作主张浪费掉的食材，就从我的工资里面扣。
　　斯特凡则从那天起养成了出门要锁房间门的好习惯。

　　达蒙平常倒不怎么出门，话也不多。
　　他喜欢坐在沙发上看书，可能是天性使然，他看书的时候下意识会坐在阴影里。可他喜欢拉开窗帘让阳光漏进来。
　　房子里的书大多是英文，少数几本是法语或者是西班牙语的。我四六级都是低空飞过，也没兴趣翻着辞典看书，达蒙起初又防我逃跑不准我出门，所以大多数时候我都坐在客厅里发呆。

　　哎呀那朵云看起来好像棉花糖，唔我有几年没吃过棉花糖了，好像最近一次是小学五年级，对了斯特凡昨天逮的两只松鼠他好像只吃了一只，另一只待会儿还是喂喂它算了好歹让它做个饱死鬼，也不知道房子里有没有榛果杏仁什么的，巧克力倒有就不知道它吃不吃……
　　你看，发呆发久了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达蒙大概是见不惯我闲着的。
　　所以两人相处时通常就会演变成以下这种诡异的模式。

　　“我渴了。”
　　“哦。”爬起来，倒半杯凉白开，递给他。
　　“太凉了，要热的。”
　　“哦。”去厨房烧壶水，等着水开，倒半杯晾凉，端出来递给他。
　　“白开水太淡，没味道。”
　　“哦。”辗转去地窖帮他拿袋血，闭气倒半杯，端出来递给他。

　　次日，洗完盘子找个更不起眼的地方落座。
　　咦今天云层好厚估计一会儿要下雨，说起下雨哎呀罗家英演得唐僧好经典，不过风这么大看样子真要下我要不要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进来要不淋湿了，对了那只松鼠斯特凡好像忘了吃，我是不是该再喂喂它，不过它昨天看起来不是很喜欢巧克力要不今天换鸡蛋试试……

　　“我渴了。”
　　“哦。”爬起来，去地窖拿袋血，闭气倒半杯，端出来递给他。
　　“口干，想喝水。”
　　“哦。”去厨房，又伸头出来，“你喝冷的还是热的？”
　　“热……算了，要酒好了。”
　　“哦。”挑他常喝的那种，晃晃，倒半杯递给他。
　　“加点儿冰，切个柠檬。”
　　“哦。”还来不及坐热沙发，认命地提了水壶重新去冻冰块。

　　由此可见，其实我还是很忙的。
　　所以我还是更喜欢达蒙出门，他太挑剔，很难伺候。

　　斯特凡要上课，扎克大概也有工作，达蒙如果出门，房子里便只留有我一个人。我开始也想过干脆跑了算了，后来想想，只要他不咬我，出去工作跟在这儿工作也没什么质的区别，也就算了。
　　时间长了，达蒙发现我没有逃跑的倾向，偶尔还会把车借给我开着去附近的超市买点日常用品水果蔬菜什么的。
　　我于是就这样在这里住下来。

　　…… …… …… …… …… …… …… ……
　　…… …… …… ……

　　不过最近达蒙和斯特凡都回来得越来越晚。有时甚至彻夜不归。我个人猜测这和他们蒸蒸日上的感情生活密切相关……
　　是的，达蒙已经成功地钓到了金发小美女卡洛琳。
　　至于斯特凡，他和埃琳娜的爱情正逐步走出单纯的培养皿阶段。搁哺乳动物来讲就是胚胎形成期，搁植物而言就是种子正破土抽芽。

　　其实我个人认为达蒙其人以其上百年的把妹经历来处心积虑地对付人卡洛琳一未成年的行为是令人发指的，不过我虽然为小美女默哀，但每天他出门前都还是会体贴地送上熨烫得平整的衬衣长裤。
　　达蒙也一度要求我帮他熨烫他的平角裤和袜子。为此我顶着无上的压力和他抗争了三天，其过程惨不忍睹，其结果惨绝人寰，最终我以狗腿的姿态和微弱的优势拒绝了该丧权辱国的要求。
　　交换条件是他的鞋每天都得擦一次，车则每周洗三回。

　　洗车其实是份十分辛苦的工作。

　　尤其是当你不得不亲自动手，依靠全人工全自动化，用小桶木盆和抹布等常规性工具，采用踮脚和龟爬等姿势，洗一次车从屋里往外提水的次数得加上脚趾才能数的过来……
　　他们无疑都是很享受看我洗车的过程的。
　　所以最常见到的一幕就是，在朝霞的光辉或者夕阳的余晖中，一标准地主家长工打扮的勤劳少女卷着裤脚任劳任怨地提着第十一桶水绕开三个啃着薯片指指点点的大男人晃荡到车边，一双湿淋淋的手拧着抹布满头汗无语问苍天的美好画面。

　　终于有一天，我下狠心充满豪气地把抹布往树林里头一扔，鼓足勇气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对着挑眉看我的达蒙彪悍地说，
　　“……我痛定思痛，我还是熨袜子吧！”
　　达蒙闻言只是垂下眼睑，晃了晃手里的高脚酒杯。里面黏稠的红色液体因为迎着光而微微有些透明，冰块发出细碎的碰撞的声音。
　　我见状垂头丧气，“……那一周洗一次成不成？”
　　他微笑着抬眼看我，面部表情极度舒缓地把被子凑到唇边抿一口，悠悠一叹，“冰镇的果然还是不如新鲜的好喝啊，你说是不是？”

　　“……我知道了，袜子我也会熨的。”
　　含泪转身返回林子捡抹布的身影萧瑟在咆哮的秋风中。

　　不过不管怎么说，狗腿的力量还是不可小觑的。
　　它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能达到狗血的程度需要。
　　毕竟道士洒黑狗血能捉鬼，我虽然没有捉鬼那么崇高的志向伟大的理想，但稍微那么狗腿一点还是能起到安抚鬼的作用。
　　起码达蒙让我倒水的次数明显少了。
　　斯特凡偶尔也会忘记他逐渐养成的锁房间门的好习惯了。

　　那天晚饭吃的是我手工包的猪肉饺子。达蒙一贯地似笑非笑，斯特凡和扎克则因为吃了我的东西，也不好意思再冷着脸。
　　所以门铃响时我们正围在客厅里斗地主。
　　他们老神在在稳坐泰山，我只能老老实实地爬起来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埃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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