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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萧玉抽回手,冷笑一声:“你现在到处被人追杀,自身都难保,凭什么让我跟你走?”语气里带着不屑的嘲讽,李昂却不在意,萧玉明显知道他的身份,他也不觉特别诧异,只微微一笑道:“若我有朝一日登上皇位,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的时候,你会不会跟我走?”边说边锲而不舍地又将萧玉的手握回来。
萧玉看着他,眼睛里一层朦胧的雾气,隐约透出诱惑的光,却永远让人无法捕捉,无法看透。李昂觉得自己又要陷进去了,定定的看着那片迷蒙的眸光,等待着他的答案,竟然有些许忐忑。
萧玉似乎是考虑了很久,才淡淡的答了他两个字:“也许。”
李昂在心里苦笑一下,还好他没有说不会。
“玉,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你一丝一毫。”说完,终于不舍的放开他的手,转身大步离开。
萧玉听着那脚步声渐渐走远,被扰乱的心一点一点的平静,也一点一点的冰冷,手上残留的一丝温暖,也终于消散在这寂寞的夜色里。
出杭州城的一条小道上,两匹马飞驰着。虽然已经进入了秋天,天气却还是很热,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将地面烤得有如火烧一般,路两旁浓密的树荫也挡不住阵阵暑意。裴逸飞在马上抬手抹了抹汗,紧赶两鞭跟上前面的李昂。他实在搞不懂这李昂到底吃错了什么药,突然改变主意将所有的计划提前,按理说,时机并未成熟,李勾在外的党羽还有许多没有清除,长安城内的布置仓促之间也没有办法完全弄妥,虽然现在动手仍然有胜算,但势必会留下不少隐患。如此鲁莽急进,实在不像李昂的行事风格,他问过李昂,李昂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答了他一句:“我已经等不及要做皇帝了。”
“我看你是等不及要抱得美人归了吧。”
从萧玉那里回来便开始发疯,不知道那人又给他什么刺激了。他隐约觉得自从李昂遇到萧玉之后就有些变了,他会紧张,会失控,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冒险的决定,完全不像以前那个沉稳大度,不动声色的掌控一切的李昂。他不喜欢李昂的这种改变,这对于一个即将处于权力顶峰的人实在太危险。但看他有条不紊的将计划变更的指令一项一项发出去,将各路力量重新安排妥当,又似乎仍然是以前的那个李昂,只要他离开萧玉应该就没事了吧,回到长安之后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忙,自然会渐渐忘了那个人,才几天的感情而已,应该不会深到忘不了的地步吧。
裴逸飞一直想着心事,直到差点撞上前面的李昂才发现他已经停了下来,慌忙勒马,才刚稳住,李昂已经抓着他从马背上跃起,一排密集的箭从脚底险险擦过,紧接着头顶的网黑压压的盖下来,两人身在半空,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极其默契的互相对一掌,各自朝相反的方向滑开去,手中的匕首顺着将网从中间划成两半,落地站稳之后,两边的树林里却再也没有任何动静。那两匹马已经被射成了马蜂窝,流出来的血全是黑色的,显然每支箭上都有剧毒。两人检查了一下落在地上的网,竟是上等冰蚕丝结成的,若非他们的匕首都是削金断玉的宝物,怕是早就被困在网里了。
“没想到这次竟然遇到对手了。”李昂拍拍手站起来,放弃了从这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打算。
裴逸飞有些不解,比这更危险得多的以前也不没碰到过,也没见他这么郑重。
“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不知道,看情形,刚才的行动只是想试探一下我的实力。”
“试探?那岂不是打草惊蛇?”
“你以为不打草惊蛇就能杀得了我么?”
裴逸飞虽然觉得这话问得未免狂了点,却还是很老实的摇了摇头。
“这人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他若想杀我,就得硬碰硬的凭实力,这样一来,自然想要摸清我的底,刚才的只是试探,更精彩的应该还在后面。”
果然,两人又行了半日,前面一队人马挡了去路,全部黑色劲装,黑巾蒙面,一丝不乱的排在高处一片空地上,看上去至少有三百人,李昂心里有点发苦,这人还真是看的起他。打了一声唿哨,竟掉转头往回飞掠出去,他虽然武功不错,力气也不少,却实在不想浪费在这上面。那群人似乎没想到他会不战而退,愣了片刻才追上来,却突见十二匹快马神出鬼没一般飞驰过来,与这群人混战在一起,李昂与裴逸飞却早跑的不见了踪影。
天圣教杭州分堂的堂主陈树阳此刻站在自己的大堂外,犹犹豫豫很久,才硬着头皮踏进去。
“属下参见欧阳右使。”
堂上坐着一人,四十来岁,端正的样貌,儒雅的气质,单看外表,任谁也想不到这人会是天圣教中仅次于教主的左右二使之一,现今左使杨启已死,他在教中的地位便只在独孤虹之下。欧阳珂放下手里的茶杯,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属下无能,让李昂和裴逸飞跑了,请欧阳右使责罚。”
欧阳珂挥了挥手:“起来吧,我本来也没有指望你们能抓住他们。”那三百人仍然只是试探而已。
“属下只是没想到他会不战而退,只留了十二个人拖住我们,没过多久也撤了。”
“再加派三百人,继续拦截他。”欧阳珂不愠不火的吩咐着,心里对李昂做着评价,这人武功很好,算得上一流,应变能力也不错,不会冲动,很沉得住气,懂得保存自己的实力,还有风云十二骑跟在身边,看来要杀他还得另外下一番功夫。
欧阳珂沉思着,却见陈树阳满头冷汗仍是站在那里,像是还没回过神来,尽量放缓了语气,对他说道:“你做的很好,这次也一样,不一定非要抓住他们,尽量逼他们出手就是了。”陈树阳退下去,大大地吐了一口气,幸好是欧阳右使,若换了是教主,此刻能让他干干脆脆的死了,就算他走运了。
欧阳珂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个人啊,只知道一味的残忍酷厉,可是,那些血腥的杀戮真的可以舒解你心里的恨么?
李昂与裴逸飞两人另外找了两匹马,换了条路,仍是朝长安的方向疾驰,两人并辔而行,李昂看着裴逸飞要笑不笑的古怪表情,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道:“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也没有什么,只是想起你刚刚见了敌人撒腿就逃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无聊。”李昂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若是江湖中人,这种事情传出去恐怕就没脸见人了。”
“幸好我不是江湖中人。”所以他才不会做那种死要面子的蠢事,三百个人,开玩笑,一个一个打下来,累也累得够呛了。所以,当他看到前面黑压压的一群人又挡了他的去路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头开始变大了。
裴逸飞凑过来问他:“还要逃吗?”
“不逃了,冲过去,千万别让他们缠住,还有,千万别让他们的兵器伤到。”看来这群人是缠定他了,逃也无用,以后该考虑隐藏自己的行踪了,之前他一直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因为他本来就是希望那些刺客找上门来的,他这一路行来,其实是以自己为饵,引诱李勾的人现身。可是现在,他并不想与这些人纠缠,他只想尽快赶回长安,尽快结束这场皇位之争,然后尽快带萧玉离开那个地方,他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想让他在那里多呆,他知道萧玉现在不肯跟他走,并非真的是嫌他落魄,他也隐约猜到萧玉一定是被某种极强大的势力控制着,才不得已呆在云烟阁,但他现在确实还不能带他走,皇权的争夺之中什么阴暗危险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不能让他跟着自己冒险,他只想给他最好的,他觉得也只有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才配的上他。
裴逸飞知道他又有些开始急躁了,与他对望一眼,两人互相点点头,矮下身子,伏在马背上,正准备冲过去,却见前面那一群人奇迹般的呼啦啦的全倒了下去,一阵烟雾飘过来,看上去像是夜晚的雾气,李昂与裴逸飞却都警觉地闭上呼吸。有马蹄声渐渐走近,声音刻意放的很重,看来来人并没有什么恶意,等烟雾渐渐散去,一行人已在他们面前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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