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为君纲

作者:饼琪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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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妃失踪


      秋时渐渐来,又悄悄走,不知不觉中,太子生辰宴已然过去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间,天诸先是感受到了秋时的凉爽,现在又感受到了冬时的寒冷,虽是十一月,却是有了十二月的寒风刺骨。呼啸着的大风夹杂着冻人的寒气,肆掠着大街小巷。
      而万定侯府中也升起了地龙,暖和着众人。沈正正在书房里看看书册,小沈珏正在一旁磨墨写字,时不时会偷瞄几眼老爹,引得对方也频频看他。
      被看得受不了的沈正放下书册,悄无声息地靠近沈珏,正好沈珏又偏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大脸给吓得没站稳,“砰”地一声坐在地上。
      沈正没有及时去扶起自家儿子,而是大笑起来,笑声传遍书房。
      沈珏鼓着两个腮梆子,气愤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好气地看着笑到背都直不起来的沈正。
      沈正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故意干咳了几声,赶紧去求儿子的原谅,可惜儿子正在气头上,不理他,他开始抓耳挠腮了。
      在抓耳挠腮的过程中,沈正忽而想起自己貌似有个好东西能够讨儿子欢心。于是,沈正从小柜子里拿出了一份地契,卖笑着来到沈珏面前,“珏儿,别气了,阿爹错了。阿爹不该笑你的,珏儿原谅阿爹可好?”
      沈珏小步一挪,背着沈正,身子微微抖动,看样子是在啜泣,实则是在偷笑。他觉得阿爹哄人的样子实在是有趣,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见到过阿爹这副样子了。
      后边的沈正委屈极了,他把儿子惹哭了,夫人必定会责备他的,这真是太令他……
      委屈着委屈着,沈正就看到儿子转过身向自己走来,然后更有一个小团子紧紧抱住自己大腿的场景。小团子虽然仍鼓着两腮,但抱人腿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惹得沈正一颗老心瞬间化成一滩水。
      “咻”的一下,沈珏被扛到沈正的肩头上,转为骑在沈正的脖颈后处。
      “珏儿乖,阿爹有份东西要给你,”沈正将手中的那份地契举起来,摆到沈珏面前,“前些日子,你赵伯伯去外处行商。听闻你生辰将近,就托我啊,将这份东西赠予你。这是东城处凌云山的地契,若是你喜欢的话,改日我带你去看看,可好?”
      肩上坐着的人在看到地契上的“凌云”二字时,突然心猛跳了一下。
      前世时,阿爹阿娘不在后,他受挫过重,也不知将这份地契丢到了何处,那时“凌云”二字,于他来说,也不过是字。
      沈珏小心接过地契,满眼都放射出光芒。三月前他说了,他定会在凌云成年后的生辰上,送他更好的生辰礼,现在,他便想到了个很好的主意。
      沈正隐隐听到儿子发出的笑声,暗白长舒口气,还好将人哄好了,否则他就遭殃了。也恰恰是这时候,秦婉端来蛊热汤,开门便见这两父子相处得融治,嘴边扬起温婉的笑,道:“侯爷。”
      侯爷见到夫人来了,迅速将沈珏小心放在垫了软垫的木椅上,然后小跑过去接过那一盅汤,并扶着秦婉坐到另一张相同的木椅上。
      “你身子本就娇弱,现今还有了身孕,不应当做这种事的。”沈正略有些责怪,但是面上依旧是笑颜,双目紧盯着夫人微微隆起的小腹。
      几日前,他们一家三口用膳时,秦婉突然作干呕状,闻着熟肉觉腥,请了大夫来把脉后,沈正被告知夫人已有一月身孕,可把侯爷高兴得手舞足蹈,当即便赏了候府上下许多赏钱。这些日子,沈正把秦婉看护得紧,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只顾安心养胎便是。
      秦婉日日躺着,都快生杂草了,一时闲忍不住,手痒就去灶房里煲了一盅汤给池正。
      曾经武将世家出来的秦家嫡贵女身子并不是娇弱到连一盅汤那做不得,秦婉无奈夫君的小看,偏又不好说什么,免得沈正又噼里啪啦说一大堆。她将手轻搭在沈正的手臂上,示意若是再不喝的话,那盅汤便凉了,白费了她的好心。而沈正则是干脆利落地将汤喝掉,也不觉汤有多烫,喝完后又继续说教起来。
      “你看你,身娇腰柔,腹中还有咱们侯府的血脉,该多穿些衣裳了,该多吃些鱼,该……”到最后,沈正单方面下决定要去多做些御寒的袄子,还要做些小衣裳,男的女的都要做。总之,他是想得妥当至极,使得秦婉无话可说。
      沈珏在书桌前看着阿爹、阿娘的小打小闹,不禁感叹人世如此美好。
      那一世所有的苦难与遗憾,必将在这一世化作幸福与美满,他将有曾未有的兄弟姊妹,有曾未有的心中凌云。
      外边风声挺大,冷风卷着尘土,飞得到处都是。清冷长街上,一个穿得单薄至极的女子拖着疲惫至极的身子,一颠一颠地走在路上,她面色苍白,隐隐薄纱下透着密布的青紫。依状况看,便能知晓她曾经遭遇过什么样的事。尽管是瑟瑟寒风,该女子却依然感觉不到冰冷,所有的情绪业已散失,脸上清晰可见几条泪痕。
      走许久,终于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女子倒下去,身躺在空无一物的长街上,合上双眼。
      忽而骤起狂风,形成风球,滚至前方。由风球里头传出几声“啧”,黑袍女子由里头跨了出来,站定在地后,风球便被收进她的衣袖中。
      “啧啧,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黑袍女子蹲了下来,将女子的全身上下仔细打量一遍过后,捏着无意识的人的下颌仔细端详,“倒是可惜了这副好容颜,你说你,帮着程老太婆干那种事,以为能得什么好处,却落了个这么下场呐,你这样做,可有想过,可怜的小太子该怎么办,真正的齐蓉又该……”她抬手,使了七分的力气落下一掌,直接将女子的脸扇红。嫌恶般地拍拍手,她重新站起来,冷眼看着地上的人。
      “春罗,你活该。”这是黑袍女子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留给地上的被活活冻死的春罗。
      “咿呀——公子,您瞧奴家这般嘞——”偌大的一个内宫传荡着悠悠戏曲声,略微尖锐的嗓音撕破了清寂,在这寒冬中显得骇人。内宫最深处,一雍容华贵之妇人正站立于黄铜镜前,极为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看着她开始大笑起来,然后又冷静下来,举起右手抚摸着自己的脸。
      “娘娘,您歇下了吗?双水来伺侯您了。”
      “进来吧。”妇人瞬间换副端庄样,挂了抹大方的微笑。
      双水推门进来时,便见皇后娘娘坐在榻椅上,身上还穿着那套雍容华贵的皇后正装,面上还施了粉黛,并没有就寝的意图。她捧着一盆热水上前,将它放到小方桌上后,用白巾沾水后拧干,伸手交予皇后娘娘。
      “娘娘,还请让婢子替您擦拭一二。”双水恭敬道。
      双水见皇后点头,并将双手伸出来,示意双水可以开始了。
      双水小心翼翼也替皇后擦拭手掌,中途无意中发现皇后的手腕上多了一条血痕,还在渗着新鲜的血液。她停住动作后,皇后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右手腕,脸色突变,当即甩开双水,捂住了那血痕处,呵斥道:“你给本宫出去。”
      双水被斥得低下了头,把帕子丢回水中,没顾得上把盆端走便急忙告退,免得再受呵斥。
      出了内宫的殿门,双水的心头便升上了疑感。娘娘怎得突然间变得如此奇怪,脾性不似先前般好,这身上又总是莫名其妙多出一些伤,如此情况已有一月。
      双水边走边想,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后头殿门那,有一只睁大了的眼一直在盯着她的背影,十分骇人。
      在双水消失在视线后,眼的主人拖着繁重的华裳转过身来,原本美丽的容颜起了皱纹,由妇人脸变成老人脸,由乌黑秀发变为苍颜白发,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一个老者!
      她看到铜镜中自己现在的模样后,瞳孔直接放大,一个箭步便冲上前,死死地抓着铜镜。头发被迫披散得乱七入糟,面容扭曲如鬼怪,哪还有半分皇后的端庄模样。
      “呼”的一声,铜镜被狠狠推倒在地,镜面碎得四处飞散。
      “啊——我的脸,我的脸,啊!”皇后坐倒在地上,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衣裳,白发纷纷扰扰起来。
      嘶喊声为这寒夜加了骇人色彩,可惜夜已深,内宫无召亦不得入,并未有人疑惑是何人在疯叫。直至一个风球滚滚而来,顺着青卵石路向前,所过之处皆寸草不生,缓缓停在殿门口后,风球消失,黑袍女子出现,一挥衣袖,殿门被强势推开,“哐啷”一声引起了疯人的注意。
      皇后在看到来人后,迫不及待地便在原地换成跪姿,不断地磕头,嘴里喊道:“国师,求求您救救我吧,求您救救我吧,国师——”她磕了好几十个响头,却不管额头的红肿包,继续磕着,只希冀能得到回应。
      黑袍女子双手环胸,静静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她磕头求救,又过了好久,她听得烦了,便伸出手,于半空中握拳,远处的人似是被什么东西扼制住了喉咙,痛苦地躺在地上,带着求饶的眼神看着黑袍女子。
      “你姑侄二人倒是真的胆大,竟敢提早这么多年用上这噬毒蛊,既然你二人这么愿意赎罪,那我便成全你们。”说完,黑袍女子捻指一扫,一具冰冷的尸体便出现在皇后眼前,使得皇后顿住一切动作,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具尸体。
      程痴亦是头发全白,面如老翁,现在就像一个寿终正寝的老人一般安祥地躺在那里,睡得安稳,却是没了呼吸的。
      “呃……啊……”皇后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何事,咿咿呀呀着要说什么又无法开口。
      “本就是两颗棋,妄想取而代之,简直白日做梦!”话音落,黑袍女子拿出一个小玉瓶,朝皇后和程痴扔过去。
      玉瓶一碎,里面的药粉便喷涌出来,溅射到二人的身上。“轰隆”一声,二人身上皆冒了黑烟。皇后又不能发出声响,又不能阻挡身体的灼热感,因而是活活被热死的,死后仍旧睁着双眼,里边充满了不甘。
      黑袍女子看着皇后逐渐死去,看着对方逐渐褪落下来的皮肤,拍了拍手掌,继而走向床榻那,轻轻敲了一下榻边的一个小玉块,“轰隆”一声,前头的白墙处便出现了一道门。
      黑袍女子缓缓进入门内,借着一路的微弱烛火,来到尽头处,看见了那被四条铁链牢牢锁住手脚的真正的天诸皇后,齐蓉。
      后来,有人发现了程贵妃不知所踪,整个皇宫都未有她的存在,似是人间蒸发般。但此事也就只是匆匆而过,毕竟也没有人会过多关注后宫嫔妃的动向,因为后宫时常会发生些明争暗斗,或许程贵妃正因如此而……
      次日清晨,褚珩照例在平旦时分来了勤政殿偏殿,不过都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却迟迟不见太师的到来。温习完功课后,他放下书册,起身想去找人,刚一到殿门槛,便与一人相碰撞。
      那是个穿着宫服的宫婢,但奇怪的是脸被一块黑纱所遮住,唯余一双极引人的黑眸。她揽住了褚珩的腰,小心将他扶起来,行礼道:“婢子参见殿下。”
      褚珩微微点头,又要往外走时,宫婢伸手拦了他的去路,“万物轮回,皆有因果。若是殿下此时打扰太师的话,他可是会灵相不稳,一命呜呼的。”
      “你……”褚珩刚说话,便忽觉眼前一黑,直直倒下去,后被宫婢接住。
      宫婢看了一眼怀中的褚珩,随后便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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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贵妃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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