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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报道
市局刑侦支队的走廊里,脚步声清脆利落,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贺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靠在重案组办公室的门框上,看着走廊尽头走来的两道身影,挑了挑眉。为首的是支队长老周,身后跟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姑娘,身形挺拔,手里抱着个沉甸甸的工具箱,步伐稳得很,一点没有新人的局促。
“都杵着干什么?”老周的声音洪亮,一嗓子把办公室里趴着补觉的、对着卷宗挠头的人都喊醒了,“给你们带新同事来了。”
贺酌站直身子,把烟揣回兜里,视线落在姑娘身上。她穿着一身熨帖的白大褂,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手指修长干净,指甲剪得整整齐齐。脸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清亮锐利,扫过办公室里的人时,带着点审视的意味,却不怯场。
“介绍一下,”老周拍了拍姑娘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骄傲,“温冉,省法医中心调过来的,主检法医师,以后就是咱们重案组的一员了。专攻法医病理和物证分析,业务能力没的说。”
温冉上前一步,放下工具箱,抬手推了推眼镜,声音清冽,语速不快不慢:“大家好,我是温冉。以后共事,还请多指教。”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几秒,随即有人起哄。负责外勤的小李搓着手笑:“欢迎欢迎!咱们组总算盼来个专业法医了!以前动不动就得往法医中心跑,这下可方便了!”
“温法医看着这么年轻,本事肯定不小吧?”另一个老刑警王哥也凑过来,笑着打趣,“省中心的大佬,屈尊来咱们小地方,真是蓬荜生辉啊。”
温冉没接话,只是微微颔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透着股理科生特有的冷静。贺酌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嘀咕了一句“又是个冰美人”,嘴上却痞里痞气地开了口:“温法医是吧?我是重案组组长贺酌。”
他伸出手,指尖还带着点烟草的淡淡味道。温冉看了看他的手,犹豫了半秒,还是伸手握了上去,指尖相触,一片冰凉。她的手很稳,不像一般姑娘那样柔软,反而带着点常年握解剖刀的薄茧。
“贺队。”她的声音依旧清淡,松开手后,便低头整理自己的工具箱,动作有条不紊。
苏清晏这时才从一堆卷宗里抬起头,他刚才一直在看赵宏远案的补充材料,听到动静才抬眼。目光落在温冉身上时,他微微颔首,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苏清晏,负责痕迹鉴定。以后可能要麻烦温法医多配合了。”
温冉抬眼看向他,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亮,似乎是认出了什么:“苏老师?我在省中心听过你的课,关于微量物证提取的。”
苏清晏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没想到温法医还记得。那以后就是同事了,互相学习。”
贺酌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挑眉道:“哟,原来你们认识?那敢情好,省得磨合了。”
老周看着几人,清了清嗓子,神色严肃了几分:“行了,热闹看完了,说正事。”他走到白板前,指着上面贴着的赵宏远案的资料,“赵宏远背后的人,至今没有头绪。这案子牵扯太大,上面很重视,特意把温冉调过来,就是为了让咱们重案组配齐人手,全力攻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贺酌、苏清晏和温冉,一字一句道:“从今天起,你们三个组成核心办案组。贺酌负责统筹指挥和外勤侦查,苏清晏负责痕迹鉴定和物证分析,温冉负责法医相关的所有工作,尸检、病理分析、物证溯源,全交给你。”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贺酌脸上的痞气收敛了几分,点了点头:“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苏清晏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白板上的资料上,若有所思:“赵宏远的体检报告出来了,没什么大问题,之前的抽搐更像是应激反应。他心里肯定藏着事,只是不敢说。”
温冉这时开口了,她打开自己的工具箱,拿出一副手套戴上,语气冷静:“我看过赵宏远的审讯录像,他提到‘那个人’的时候,瞳孔收缩频率明显加快,肢体出现了防御性紧绷,这是典型的恐惧反应。而且他的指甲缝里,残留着微量的特殊油墨,这种油墨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可能来自一些特殊的文件或者场所。”
她的话一出,贺酌和苏清晏都对视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贺酌挑眉:“你还会微表情分析?”
“法医不仅要懂尸体,也要懂活人。”温冉淡淡道,“肢体语言和微表情,有时候比尸体更能说明问题。”
贺酌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认可:“可以啊温法医,深藏不露。”
老周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就说,把温冉调过来是对的。你们三个,各有所长,互补性很强。贺酌,你性子烈,行动力强,但有时候容易冲动;清晏,你心思细,观察力强,但不够果断;温冉,你冷静理性,专业扎实,但缺乏一线侦查经验。”
他看着三人,语重心长道:“互相配合,互相监督,把这个案子啃下来。南城的治安,还得靠你们守着。”
说完,老周拍了拍手,转身往外走:“行了,我不打扰你们了。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人。贺酌走到白板前,盯着上面的资料,手指轻轻敲击着白板:“赵宏远背后的人,势力庞大,能让他宁愿坐牢也不敢开口,说明这个人不仅能给他好处,还能轻易毁掉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家人。”
苏清晏点头附和:“而且这个人,很可能和南城的官场或者商界有牵扯。赵宏远的宏远集团,五年前突然崛起,拿下了好几个大项目,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温冉这时走了过来,她指着白板上赵宏远的照片,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刀:“赵宏远的右手虎口处,有一道很浅的疤痕,像是被某种特殊的工具划伤的。这种疤痕,我在之前的一个案子里见过,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贺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贺酌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骤然一变。
“怎么了?”苏清晏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开口问道。
贺酌挂了电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赵宏远在看守所里,自杀了。”
空气瞬间凝固。
苏清晏的眉头紧紧皱起,温冉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愤怒。
“走!”贺酌抓起外套,快步往外走,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去看守所!”
苏清晏立刻拿起自己的痕迹工具箱,温冉也迅速收好东西,跟上贺酌的脚步。三人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急促响起,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重案组的集结号,才刚刚吹响,就迎来了第一个重击。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仅仅是开始,一场牵动南城黑白两道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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