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尚往来

　　闻惜和齐安安如今把注意力全放在了梁清许身上，处处帮她留意，谨防范志毅再搞小动作。
　　可是，有些风暴，终究躲不过。
　　这天，梁清许正加班赶方案，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范志毅的来电。
　　她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嗤笑一声：该来的，总会来。
　　电话里，范志毅以“紧急公务”为由，让她送一份资料到合作方聚餐的酒店包厢。公事公办的名义，让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梁清许深吸一口气，收拾好资料，起身往酒店赶去。
　　走到包厢门口，酒气混着烟味透过门缝钻出来。梁清许定了定神，端着得体的微笑推门而入。
　　包厢内一片狼藉，六位男士喝得面红耳赤，划拳声、调侃声此起彼伏。
　　男人的酒局，总爱用年轻漂亮的异性点缀，仿佛这样才能彰显他们的魅力与地位。
　　范志毅靠在椅背上，醉眼朦胧地看到她，立刻笑着招手，还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清许，快过来坐！”
　　梁清许径直走过去，将文件夹递给他：“领导，您要的资料。”
　　范志毅随意翻了两页就扔在一边，随即站起身，提高音量对桌上的人介绍：“各位老板，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小梁，聪明能干，人也机灵！”
　　男人们的目光立刻齐刷刷扫过来，带着审视与毫不掩饰的兴味，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梁清许强压下心底的不适，礼貌地颔首寒暄：“各位老板好。”
　　范志毅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力道带着刻意的亲近，语重心长地说：“坐吧，都是合作多年的老熟人，以后你都会熟悉的。”
　　一位戴眼镜的青年立刻附和：“是啊梁小姐，别害羞，都是自己人！”
　　“小姑娘看着放不开啊。”有人起哄，“范哥，这时候就得用一杯酒破冰，让梁小姐放松放松！”
　　梁清许还没来得及开口，范志毅已经拿起酒瓶，给她倒了满满一杯白酒，压低声音说：“都是重要客户，敬一杯意思意思，以后工作也好开展。”
　　来之前她就料到不会简单，当下不再推辞，端起酒杯笑得大方：“抱歉各位老板，是我不懂规矩，这杯酒给大家赔罪了。我先干为敬，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话落，她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一路烫到胃里，梁清许咬牙忍住翻腾的不适感，举着空酒杯对众人微微一笑。
　　男人们纷纷拍手叫好，范志毅假惺惺地摆手：“好了好了，人小姑娘不会喝酒，别再灌她了。“一边说，手一边搭上她的肩膀，微微用力压着她坐下，指尖还刻意蹭了蹭她的肩头。
　　梁清许弯腰放下酒杯，借着动作巧妙避开他的触碰，顺势在椅子边缘坐下，身体绷得笔直。
　　范志毅落座后，手臂直接搭在了她的椅背上，指尖时不时蹭过她的后背，带着令人作呕的黏腻感。梁清许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挪，尽量拉开距离，脸上却依旧维持着礼貌的微笑。
　　酒局渐渐接近尾声，众人酒劲上头，开始说些低诉露骨的玩笑，目光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
　　梁清许耐着性子，端着酒杯挨个敬了一圈，对于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只当听不懂。
　　刚回到座位，范志毅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别紧张，放松点。”
　　梁清许眉心一跳，垂眸轻轻点头，一言不发。她看得明白，这场饭局根本与工作无关，资料夹被冷落在一旁，范志毅叫她来，不过是想把她当作炫耀的资本。
　　桌上的人见两人举止亲昵，看向梁清许的目光愈发耐人寻味。
　　“梁小姐看着像江南人啊，”有人笑着说，“江南水乡出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可不是嘛，女人是水做的，温柔又解风情。”另一人附和着，语气带着轻佻。
　　梁清许淡淡一笑，酒意上涌让她脸颊泛着红晕，思绪却异常清醒：“上善若水任方圆，能包容万象。各位领导这么说，我就当是夸奖了。”
　　“梁小姐年轻漂亮又能干，还得范主管这么关照，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范哥眼光就是好，这么标致的小姑娘，真是好福气！”
　　哄笑声再次响起，范志毅故作无奈地制止：“老徐，别拿小姑娘开玩笑了，赶紧喝你的酒。”
　　梁清许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冷笑——他还在循序渐进地模糊边界，让外人误以为他们关系暧昧。
　　思及此，她目光瞥到范志毅空了的酒杯，立刻拿起酒瓶，殷勤地给他满上。
　　这个举动让范志毅愣了一下，之前梁清许对他一直疏离冷淡，如今突然“知情识趣”，让他有种得偿所愿的错觉。他偏头看向她，小姑娘喝了酒，眼眸氤氲着水汽，垂眸微笑的模样，像极了故作娇羞的小女人。
　　范志毅心神荡漾，身体又向她靠近了些，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他眼皮半敛，视线从她的脖颈滑到唇瓣，眼神露骨又贪婪。
　　梁清许仿佛毫无察觉，依旧乖巧地坐在一边，时不时给他夹菜、倒酒，一副温顺听话的模样。
　　酒桌上的人明里暗里地打趣羡慕，范志毅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酒一杯接一杯地喝，很快就醉得神志不清。
　　酒局散场时，范志毅已经站不稳了，梁清许扶着他，费力的将他塞进后座，一手撑着车门，站在路边等代驾。
　　“清许……”范志毅忽然开口，声音含混不清。
　　梁清许微微弯腰，“领导，代驾马上就到了，您再忍忍。”
　　范志毅眯着眼，一只脚还搁在外面，忽然抬手，死死攥住了她搭在车门上的手腕。
　　男性温热黏腻的手掌贴上来，梁清许浑身一激灵，瞬间汗毛倒竖，手臂本能的向后一抽。
　　范志毅本就重心不稳，被她这么一挣，整个人失去平衡，惯性地向车外栽倒。
　　额角“咚”地磕到坚硬的车门边缘，疼的他闷哼一声，手一松，狼狈地跪到在地面上。
　　“哎呀！！”
　　梁清许惊呼一声，立即蹲下身，声音里满是惊惶：“领导，您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
　　范志毅眉头紧皱，额角迅速泛红肿胀，酒意混着疼痛让他天旋地转。他撑着地面想爬起来，可双脚发软，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
　　梁清许咬着唇，伸手攥住他的衬衣袖口，使劲往上拉。范志毅借着她的力气起身，刚扶住车门，梁清许却突然“脱力”，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手肘重重压在了他的后背上。
　　“唔！”
　　范志毅本就摇摇欲坠，被这力道一压，彻底失衡，脸朝下摔出车外，结结实实地磕在柏油路上。
　　“对不起领导！我真的没力气了！”梁清许倒吸一口凉气，着急忙慌地去拉他的衣袖，语气里满是愧疚。
　　范志毅趴在地上，脑袋嗡嗡作响，胃里翻江倒海，酒意与疼痛交织在一起。他仰着头，含糊地呻吟：“头……头好疼……”
　　梁清许拧着眉，别过头压下喉间的恶心感，片刻后才故作担忧地问：“您是不是想吐？我扶您起来好不好？”
　　范志毅费力地摆摆手：“别动我……让我缓缓……”
　　梁清许松开手，后退半步，耐心等候。
　　代驾很快赶到，见状连忙过来帮忙，两人合力将范志毅塞进了后座。
　　车上，梁清许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领导，喝点水漱漱口。”
　　范志毅没有接，瘫坐在座位上，嘴里喃喃：“清许……我头好晕……”
　　见他还在装模作样，梁清许垂下眼眸，压下心底的不耐，柔声安抚：“快到您家了，忍一忍就好。”
　　范志毅靠在椅背上，手却不老实起来，慢慢向她的方向挪去。梁清许不动声色地将背包放在两人中间，挡住了他的手。
　　或许是真的喝多了，范志毅碰了个空，便没再坚持，仰头闭眼休息了。
　　梁清许拿出手机，给闻惜发了给消息。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梁清许强忍着不适，扶着范志毅进了电梯。正要转身离开时，却被他死死扯住了袖口。
　　“清许……别走……”他醉醺醺的，意识不清，身体靠着电梯内壁才勉强站稳，额角红肿，衣衫凌乱。
　　是真醉，还是借酒装疯？
　　梁清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顺着他的力道，跟着进了电梯。

　　到了楼层，梁清许将人扶到家门口。她快速扫了一眼四周，确认没有摄像头，才稍稍松了口气。
　　范志毅摇摇晃晃地站在门口，指纹解锁失败，却还在到处摸索钥匙。突然，他身体一歪，向一边倒去。梁清许下意识扶住他的手臂，避免他真摔出好歹。
　　美人在怀，馨香萦绕，再想到酒桌上她的殷勤顺从，范志毅混沌的大脑彻底被欲望裹挟。他借着酒劲，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手得寸进尺地顺着她的腰线滑去。
　　梁清许眼疾手快，猛地抽手后退，顺势将他推开。
　　“你干什么？”范志毅脚步踉跄，反手撑着门板才勉强站稳，他眯着眼看向梁清许，满脸不解。
　　目光扫过她无辜的水眸，又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他喉结上下滚动，语气变得灼热：“清许，我好想……”
　　他向前一步，再次攥住她的手腕，将她逼至墙角，鼻尖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别走……留下来陪我……”
　　梁清许别过头屏住呼吸，食指和中指抵在他肩头，阻止他继续靠近。
　　范志毅闭着眼，凭着身体本能想亲吻她，奈何被她挡着，急不可耐地低头，在她颈侧深吸一口气，语气痴迷：“清许，你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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