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剑客和他的有毒男友

作者:黎落青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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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遥山-2


      到逍遥山的第二日,江景天就开始练剑了。
      “不愧是江公子,不仅人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还如此勤奋,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心动呢。”孟柯一大早出来遛弯,就碰到在后山独自练剑的江景天,打趣道。
      “无聊。”江景天依旧冷冷的。
      “哎你这人,也太忘恩负义了吧!昨天要不是我带路,你今天哪会在这里练剑。”孟柯故意嗔怪道。
      “抱歉。”
      “...”
      “怎么样,江兄可遇到什么麻烦,尽管问我,我必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孟柯拍拍胸脯,自信地说。
      “无。”
      “...”

      寻常人跟这座冰山讲话实在困难,好在孟柯不是寻常人,他直接开门见山道:“那如果我说,我能教你一个快速驭剑的独门绝技,你要不要听。”
      “不必。”
      孟柯一听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给晕过去,心想着你说不必那也未必真的不必,便自顾自说下去:“剑这东西是认主的,你得像那日喂兔子一样喂养它,时间久了你们感情好了,它才会听你的话,你看我的落霜现在就可听我的话了,我只要心里念头一动就可以催动落霜出鞘,看我给你展示。”

      只听一声惊鸣响,落霜露锋芒,执剑人不动,剑指即所想。
      江景天看着眼前的景象,若有所思,看着孟柯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如何驯服你的佩剑是吧,那就是——你猜?”孟柯难得见江景天如此认真地看着自己,于是故意兜了个圈子逗他。
      江景天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转身就要离开,孟柯连忙上去拉住他的袖摆,突然看见了袖子上的一道针线缝制的补痕,想起来这还是自己的手笔,于是不好意思地松了手,道:“没想到,你还穿着这件衣服啊。”
      “嗯。”江景天只是回应,没多说什么。
      “好吧,其实只需要以血养剑,就能和剑形成交流并最终打到剑人合一的境界啦。”或许是出于惭愧,孟柯以补偿似的口气告诉了对方这一自己探索数月的方法。

      江景天看到对方手上细密的伤痕,从腰间取下一个翠绿色的小葫芦瓶,递给孟柯。
      “这是啥?”孟柯接过去,问道。
      “云栖池产出的药,外用。”说着,江景天又看了一眼对方手上的伤,方才明白为何那日武斗大会他要以血醒剑了。

      “江公子,太感动了!”孟柯夸张将药瓶贴在胸口,一双水灵的眼睛满含笑意地望着对方,“你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嘛,还是挺有心的,谢啦!”
      “嗯。”江景天的回答依旧惜字如金。
      “那我不打扰江兄练剑啦,你先试着,要是有什么问题只管问我,要是不好意思开口,那就写在纸上给递给我,要是不好意思当面给我,也可以趁我出去游山玩水时塞在我床头的书里面,我回来了自然会看到的,江兄加油,相信你一定很快就能与乌啼剑人剑合一!”

      孟柯朝对方挥挥手,大摇大摆地走开了,毕竟大好晨光,得来一壶小酒才算是不负韶华吧!

      江景天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少年鲜活的身影在视野中渐渐模糊,最后消失。
      打自己记事起,就是一复一日地修习毒理,练习毒术,清月谷毒术天下无双,高手如云,想要脱颖而出光靠天赋还不够,还必须有劳神苦思一复一日地修行,为了习得神识之毒的毒理,他亲自试毒,走入自己的神识中,一度陷入意识模糊的幻境里,这让本就话不多的他更加沉默寡言,不过作为年轻一代里天赋最好的天才,他的毒术如今确实无人出其左右,而他也慢慢习惯了身边人都对他敬而远之的态度,毕竟在很多晚辈弟子眼里他就是一位修为极高的兄长,而在师兄长辈们眼里他则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天才。
      看着乌啼剑,他忽然将已经搭上剑刃的手拿了下来,他席地而坐,合上双眼,开始运动内力,同时发动毒法并入内力之中,两股力量异源而并行,注入乌啼剑身,只见乌啼剑起,黑色的剑身竟然隐隐射出炽热金白的光芒,霎时间迸发出巨大的能量,一股浩大的剑气卷起周遭的林叶,在江景天身外形成飞旋的龙卷,极快的速度让叶子片片如飞刃,在空气中划出呲呲的撕裂声,随即破风飞出,在树上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裂痕。

      江景天缓缓睁开眼,站起身,往山下走去,而乌啼剑自己飞回了剑鞘,精确地落到江景天的手里。

      “景天兄,你给我的那瓶药真是神丹妙药,早上涂的,现在就消去了大半。”孟柯一见回来的江景天,连忙上前展示道,然后神秘地凑到他身侧说,“今天晚上,带你去个地方,就当你给我这瓶药的报答了,你可一定要去,不能拒绝。”
      江景天不语。
      “那就是默认了!景天兄,晚上见!”孟柯朝对方眨眨眼,忽然想起什么来,说,“对了,你房间里我留了些东西,你一定会喜欢。”

      江景天回到房间,摆在床上的是一件波蓝色的衣服,上面附一张纸条写着一行狂野的大字——“赔给你的,说到做到”,一壶桃花佳酿,还有一本没有名字的书,江景天拿起书随意地翻开一页,书中似是描摹的练武招式,待他再翻一页忽然见纸上两人打斗起来,只是动作缠腻,倒不像真正的决斗,再翻几页,江景天突然看懂了什么,手里的书一下子被丢出去飞到门口,他咳嗽了好几下,随手抄起桌上的壶大饮一口——此水香味醇正,入口绵密,只在入喉时有隐隐刺辣之感,待他缓上一会倒觉得胸口微微发热,路过镜子前,见自己脸颊都有些发红,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一着急,把桌子上的酒当做水给喝了。
      此时他只觉得头昏昏的,他从来没饮过酒,因为江家并没有好酒之人,大家也都不喜酒气,他只在小时候见母亲一个人在后院喝过酒,只是当时母亲看上去很伤心,他便认为酒是不好之物,只能给人带来忧愁,可现在他有些改观了,因为这一口酒酿让他重新体会到中神识之毒时步入幻境的飘然的感觉,亦真亦幻,不过中毒时候更多的是痛苦,此刻内心倒是畅然。

      “景天兄!你在吗,我们该出发啦!”孟柯的声音由远及近,“景天兄!景天兄!”
      孟柯刚一进门就看见自己送的礼物被丢在门口,心疼地捡起来,宝贝似的拍了拍,生气道:“这可是我珍藏的宝贝,好心借你你居然就这样人在地上,你真是——”
      孟柯一抬眼看到江景天脸颊通红,再看桌上被打开的桃花酒,一下子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说:“我这桃花酿虽好,但也不至于让你喝成这样吧,你们江家人酒量还真是差劲呢。”
      江景天指了指孟柯的手,说:“手。”
      孟柯不解,伸出手。
      “药。”
      孟柯又拿出药。
      “涂。”
      孟柯涂药,笑着说:“平日里不见你关心人,喝醉了倒是还能想着别人,哎呀,你还是喝醉点好,比你平日里还招人喜欢多了,你说你平时那个样子,要不是我人帅心善主动理你,谁敢和你打招呼呀,你说呢——”
      回头一看江景天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孟柯无奈地耸耸肩,将他拖到床上,转身走出房间。

      门外孟晓和孟雨落眨巴着眼睛,孟柯望着他们说:“我送她那瓶桃花酿竟然给他喝醉了,我们今晚的行动恐怕要等一会了,看他什么时候醒吧,你们俩!轮流放哨,醒了来叫我。”
      孟柯拍拍二人的肩膀,飞一般溜了回去。
      “你!在此处放哨,江兄一醒来,就来叫我。”孟雨落拍拍孟晓的肩膀,不等他说话就一溜烟跑开了。
      只留孟晓一人目瞪口呆,他只能睁圆了眼睛,祈祷者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早点醒过来。

      夜空碎玉繁星,孟晓看着浩大的天空,生出无限的畅想,他是孟家这一代中年龄最小的,也是最爱跟在孟柯身后随他一起游山玩水的,他不爱练剑,总是以各种借口下山出去玩,每次被逮回来都少不了一顿毒打,可他依旧敢于再犯,因为他喜欢的是飞鸟翔于天空,游鱼穿梭江水般的自由,他的剑法也以剑气洒脱攻势自由为特色,而他所执之剑亦名为“春风”,因为他向往风一般的不羁放纵,和春天独有的生机盎然。

      突然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孟晓一回头,只见江景天穿着一身水波蓝色的衣服,站在身后,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两眼有些朦胧地看着自己。
      “啊,江,江,江兄你醒了,那个我马上回来。”孟晓都还没从发呆中完全醒过来,身体就已经不听使唤地跑起来,没过多久孟柯、梦雨落、孟晓三人就一起站在了江景天面前。
      “景天兄,现在出门,没问题吧?”孟柯试探性地问。
      “嗯。”
      “可以,这么简洁的回答,大抵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可行。”
      “今夜秘密行动,现在出发!”听孟柯说完,孟晓和孟雨落兴奋地宣布道。

      所谓秘密行动,其实就是每一礼拜他们三人一起溜出去,到一些白日里不被允许进入的地方探险,这也算是平时练剑之余唯一能让人期待的事情了,虽然被发现了要受罚,但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又是他们这个年龄特有的心性。
      今天他们要前往后山的一处寺庙,那是一座已经荒废很久的寺庙,据说很多年以前还有很多人前往寺庙供奉香火,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衰败了,渐渐荒废成如今这般杂草丛生的废庙,甚至还传出来许多阴森恐怖的谣言,于是曾经香火旺盛百姓祈愿的地方如今却成了逍遥山一处禁地。
      但孟柯从不相信这些鬼神传言,越是不让进越想一探究竟,如今还多了江景天,多一个人多一份胆子,更坚定了大家前去探秘的心情。

      顺着蜿蜒的小路拾级而上,曾经被上香的人们用双脚走出来的路现在已经长出来许多杂草,不过方向依旧清晰可辨,四个人,孟柯打头阵,江景天垫后,孟晓和孟雨落两人在中间,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的很长,倒像是长腿的八足怪物,穿梭在阴森的密林之中。
      行至半途,并无什么异样,大家原本有些忐忑的心也逐渐放松下来,甚至表现出对此行有些失望的遗憾,毕竟探险终归是刺激的好,就算吓人,但那种“劫后余生”的刺激感和满身冷汗的悚然,常常能成为后面几日在其他同门面前吹嘘的谈资。

      “呜——呜呜呜——”低沉的闷响让本来都有些犯困的几人吓得一个激灵,孟晓一把抱紧了孟柯的一只胳膊,孟雨落猛的攥紧了孟晓的袖子,孟柯连连后退四五步,带着剩下两个人钻到江景天背后,并扯了扯江景天新衣服的袖口,极力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幽幽地说:“江兄,那个都走这么久了,一个人待在后面也没啥意思,不如你来前面打头阵吧,我们跟着你。”
      江景天回头,正对上三个人僵硬的表情,于是抬脚往前走,只是后面三人像一串石头,拖的他举步维艰,四个人龟速前行,并持续对周遭环境进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扫描。

      等他们终于远远看见了寺庙,才放下心来,山风一吹后背冰凉凉的,本来紧靠在一起的四个人也慢慢散开,并带着胜利的心情奔向寺庙,孟晓跑在最前面,只见他走到庙前的那颗桂花树下,指着旁边的一口井道:“你们快来,这里有一处山井,正好可以解渴!”
      走了一路大家早就口干舌燥,连忙争先恐后地跑上前去,可是等孟晓费力地转动辘轳打上来一桶水,里面的东西却让众人吓得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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