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气泡水

　　“上次我都没碰到你，你怎么样手上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宁以恩很巧妙的躲开了罗耀想要来抓他头发的手，然后又一拳落在了罗耀肚子上。
　　“其实，我也完全不认识什么你女朋友，什么因为看上我了和你分手，也还真信啊，蠢货。帅也是我的错吗，简直无妄之灾。”
　　——想起这两点也花费了宁以恩不少力气，或许是自己有些脸盲，但又或许是性格原因，背地里说他坏话和讨厌他的人不在少数。
　　他完完全全想不起自己到底哪里有意无意得罪过这号人。
　　其实罗耀为什么讨厌并不厌其烦的想惹恼他，和宁以恩本人都没有太大关系。
　　但秉持着无论什么都求真一下的精神，在他问了好几个朋友之后终于得出了结论——去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此人女朋友和他闹分手，罗耀百思不得其解的问为什么，女朋友也给不出原因，毕竟人就是个烂人，于是随口胡诌了理由说上一届有个超级帅的学长叫宁以恩，自己已经移情别恋了。
　　然后罗耀气不过，带了一群哥们站在楼梯上想找宁以恩的麻烦，结果在宁以恩从楼下经过的时候，其中一个朋友从没干过这种事，过于激动直接把罗耀推下楼使其手摔骨折了。
　　这还是宁以恩朋友打听了好久得到的离谱八卦，真实性有待考证。
　　至于徐其，宁以恩完全想不起来，遂放弃。
　　“宁以恩你他爹的……”没说完的话变成了龇牙咧嘴的痛感。
　　“我他爹什么，继续说呀，又蠢又坏的废物还是别出来丢人显眼。”

　　路誉年在几秒的精神缓冲后，一个健步冲像宁以恩，侧着身微微挡住了他的脸。
　　“别打了，别打了。罗耀你……”路誉年一边嚷得很大声，另一边踩上罗耀的脚并狠狠将重心压了上去。
　　“不是说不会真打架吗……”徐其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嘟囔着。
　　想上去帮忙不太敢，想溜走又怕罗耀找他麻烦，不过他最后还是选择上去帮罗耀一把，但时间没选好，冲上去的时候正好主任向这边走来。

　　虽然宁以恩一直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良好置身事外的作风，但真和人干起架来也完全招架得住，并且毫不手软。
　　在他马上要把罗耀推到地上的时候，年级主任赶过来了，揪着罗耀的衣领把他提起来“你们四个，全都去我办公室！”
　　“怕不怕？”主任扯着罗耀和徐其走在前面，宁以恩和路誉年走在他后面，趁他在训另两个人的时候，宁以恩歪头小声问路誉年。
　　“去办公室有什么好怕的，”路誉年望着他笑“顶多就是叫家长，不怕。”
　　“那就好，真是抱歉拖累你了。”宁以恩在伸手拍了下路誉年的肩。
　　“不准道歉，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再说了，理亏的是他们，就该打，我支持你。”
　　“是，好朋友。”宁以恩又伸出手和他碰了下拳。
　　“放心，完全不会有事的。”

　　“宁以恩！”年级主任办公室门口，四个人站成一排，主任背着手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们“你怎么又？”
　　“算了等下再说你。”
　　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在最左边的徐其“直接打电话叫家长，这种打架斗殴算恶性事件。”
　　“啊，”徐其站在这里一脸哭丧，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机接过来“可我完全没动手啊主任。”
　　“是吗，那你给我说说，他们几个是怎么打起来的，说完等下就放你走。”
　　听到能走，徐其立刻就来精神了“就…就是…”他磕磕巴巴的，想把责任全都推给其他人。
　　“我就站在那里，突然这个宁以恩就朝罗耀脸上挥拳，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几个就扭打在一起了。我真的冤枉啊老师，我什么都没做。”
　　“是真的吗。”其实张子旭心里早就有定论了，但他还是偏头问罗耀。
　　也不知道他的智商是不是全用到记仇上了，竟真接着徐其的话往下说。
　　不过还添油加醋的想把自己也打造成无辜受害者“三五……不对，宁以恩同学进门往前走，我也从后往前走，不知道哪了得罪到他了，他朝我比侮辱性手势，还一言不合就打我。”
　　说着还揩了一下嘴角并没有的血迹“看监控吧老师。”
　　“他又不是疯子，干什么无缘无故打你。”
　　“那谁知道。”
　　“宁以恩，你呢？”
　　“调监控吧，我没意见。”
　　其实宁以恩知道罗耀之所以这么嚣张的假装自己是受害者，是因为高一高二的教学楼里如果老师没有另外安装监控的话，学校在教室统一安装的监控是只有画面没有声音的。
　　也许他们就默认高三楼也是这样——而因为刚搬教室，班主任应该还没来得及加装新设备。
　　但很可惜，为了更加严格的监管高三学生，这栋楼的监控是和其他两栋分开装的，有极高的清晰度，收音也好到不行。
　　而且罗耀一开始骂人的时候宁以恩就很刻意的走到了监控底下，等攒了很多污言秽语，才象征性的想要惹恼一下对面的人，没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
　　还有，宁以恩第一下伸手是走廊和教室监控刚刚好的共同死角，但罗耀不是，他的一言一行完全是裸露在监控下的。
　　“好，那我调监控了。”
　　“主任！我们没有……”路誉年还想再争辩一下，这些人凭什么是非颠倒，凭什么这么恶心人。
　　“没事，可以的。”宁以恩用手背轻碰着旁边人的手，小声的试图安抚。
　　“相信我，不会让他们跑的。”

　　“诶，张老师，可以啊。”可能是平时并不需要怎么查监控，张子旭对这个APP的使用并不熟练，站在办公室门口迟钝的研究手机，同办公室的其他老师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和他搭话。
　　“啊，什么？”他眯着眼抬起头，表情中透露着一种“你看我现在好不好”的感觉。
　　“联考成绩啊，你还没看呢？”
　　“哎！”张子旭长舒一口气，“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咧。”
　　“联考第一在我们学校，”那个老师说着还激动地拍了一下张主任的肩“比隔壁附中第一高了快十分呢！怎么样，下次去省里面开会都能扬眉吐气。”
　　“等下看等下看。”虽然这么说，但嘴角的笑意都掩盖不住“你先来帮我研究这个监控，快快。”
　　“真有第一啊我天，”趁老师打趣，路誉年开始侧头和宁以恩说话“他们所有老师都说，我们这届不如上一届聪明，也不如下一届努力。这拉了这么多分的状元，不还是出在我们这届。”
　　“联考第一……也能叫状元吗？”
　　“嗨呀，”路誉年摆手，“管他的，不要这么严谨嘛，都一样都一样。”
　　“宁以恩，不要窃窃私语，严肃点！”
　　年级主任终于把监控调出来了，抬头就看见宁以恩和旁边的人在说话。
　　其实本来要警告旁边那个人的，但奈何他还只认识宁以恩，和宁以恩关系也一直挺好，就干脆只喊他一个人的名字。
　　手机画面上一开始是窸窸窣窣的讲话声，午休前的课间是无比杂乱的，讲台上有人在玩多媒体，但主任现在先选择性忽略了。
　　这个时间点宁以恩还没进教室，罗耀正在很“狂野”的把脚搭在桌子上。
　　“不管怎么样，以后在教室要坐有坐像，别像个老大爷一样。”
　　张子旭狠狠敲了下罗耀的脑袋——这两个人的脸色在画面声音一出来的时候就变得很难看，张子旭说话的时候罗耀满脸僵硬，都有些做不出表情来回答，但主任也没管他，只是继续看手机。
　　“聋子”“哑巴”听到这个的时候，年级主任的脸色已经黑了很多了。
　　后来越来越多的污言秽语，让他差点情绪化的想把手机砸到罗耀脸上，但他老师的素养当然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只是眉头拧的更紧了些。
　　不同于这届在高三的学生，张子旭带的上一个年级是从高一一直教到毕业的，虽然并不认识每一个学生，但宁以恩这种成绩优异的，基本都很受老师喜爱
　　——而且，宁以恩又再一次坐回教室备考，其中的原因，也有些让人……怜爱，虽然他本人可能并不需要。
　　“好，大概情况我知道了。”
　　张子旭把手机息屏，“罗耀是吧？你叫什么名字？”他望向一旁要缩成鹌鹑的徐其。
　　“徐其。”
　　“嗯，好。你们两个，”他指了下旁边“去打公用电话把家长找来，等家长来了一起进我办公室。别想弄什么小动作，你们班主任马上就过来了。”
　　“宁以恩，先进我办公室。”
　　“主任，我朋……同桌。”进门之后，宁以恩指了指窗户外面，“可以放他走了吧，他什么都没做。”
　　“叫进来吧。”

　　“监控我看了，确实是他们更过分。”
　　张子旭坐回工位上，示意宁以恩可以坐到旁边沙发上，路誉年被叫进来也许还在懵圈中，被宁以恩用手扯了一下，也坐下来。
　　“如果不作为老师，我会很支持你打回去，甚至给你鼓掌叫好。”
　　张子旭朝他笑笑“但没办法，我必须得站在老师的角度处理这件事，你打人了，而且下手不轻。”
　　“知道，我理解的。”
　　宁以恩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机准备拨号“但路誉年只是跟我一起回教室，他什么都没做，最后也只是来劝架的。”
　　“好，我知道。”
　　“我……”路誉年本来想说什么的，但宁以恩拉了好几下他的衣角暗示他不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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