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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每周二上午是英语组内教研活动。
虞雯翊第二节课要上公开课，三个年级的英语老师都会过来听，去除有课调不开和有事的老师，依然有十八位之多。
这只是组内公开课，她之前听过别的科目的校级公开课，当时去录播室已经算早了，还是没什么位置坐了。
和大学课堂试讲还是不太一样，台下虽然人多，但都是同学，谈不上紧张焦虑。
眼前，都是有着丰富教学经验的老教师。虞雯翊倒不怕互动环节，唯一担心的是讲不完。
周晓玚近视没在后排座，她和第一排靠门位置的学生挨着坐。
还有三分钟正式上课，英语教研组长在发听课评课表：“没事，不紧张。按你的准备来上，大家互相交流学习。”
虞雯翊上的是听说课型，导入她找了一首贴合的歌曲，没选用平日的图片或者视频方式，她想让学生们先一起唱几句，调整节奏放松下来。
几句歌词的首字母组合在一起的单词是本节课的主题。
后面小组活动时课堂气氛推到了高潮，虞雯翊走下讲台看他们的讨论情况。
璩经声第二次装作去洗手间路过，这是英语组内公开课，他是数学老师，非要加入听课的话太显突兀。
虞雯翊走到前门位置，周晓玚在给学生纠正单词的读音，她状若不经意地瞥向门外。
璩经声借着门的遮挡，看向戴着扩音器的虞雯翊，声音放轻：“小蜜蜂老师，no worry！”
“no worry”是她每逢重要考试自我鼓励的口头禅。
现下所处的境况也不容许虞雯翊分神多想。
小蜜蜂老师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呼。
知道他在帮自己排解紧张的情绪，虞雯翊不好开口说话，笑着朝他投去了解的眼神。
她随机选了两组上台角色扮演对话。
为了让他们注意语气，课件上每句话虞雯翊标注好了相应的表情符号。
第二组是两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句子难免有长有短，两个男生挑了起来，大约是受到第一组精彩表现的影响，都不好意思表现出自己怕读不好长句。
“我读Jim吧，我的英文名字正好叫Jim。”
“我读Jim好了，我姓纪。”
台下笑成一团，拿着道具的女生看不过去了：“刚刚那只是个小节目，他读Jim，右边这位读Peter。”
很有意思的是，他们组还加了一个人当旁白。
对话结束后，虞雯翊根据他们不同的优点给出了的鼓励和肯定。
最后总结环节加课后作业，时间把控刚刚够。下课铃声响起的瞬间，虞雯翊不自觉地舒了一口气。
组内评课完回到办公室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她打算回去改改作业。
周晓玚把教案本之类的放到办公桌上：“下周就轮到我上公开课了。早上完也好，后面几个星期就省心多了。”
“我这没消息的更可怕啊，随时待命。最近排的都是老教师的。”常新月拿起虞雯翊批作业的章看，是那种很可爱的比心、举着花的各种表情包，“学生估计觉得也新鲜，开盲盒似的。”
虞雯翊：“希望他们能一直认真书写。”
璩经声推开门径自坐到沙发上，虞雯翊转头问他：“你后面安排公开课了吗？”
“还没有，大概率下下周吧。”
虞雯翊点头：“到时候跟我说一声。”
“嗯？”应该也会是数学组内的，校级公开课每周的都已经提前排好了。
一时间反应不出来她要做什么。
虞雯翊把课本放进桌面上的置物架里，轻抬下颌示意他看手机。
屏幕亮度被自动调节得很暗，璩经声面部解锁点进微信里。
【小蜜蜂老师也会去给你加油的。】
看到虞雯翊发给她的消息，璩经声忽然脸红了起来。静默了快半分钟，眉眼开始变得纠结。
她没看错，是纠结。
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吗。
在虞雯翊多想之前，璩经声打字飞快地给她回了消息。
【我在想，现在是不是合适的时机，告诉你“小蜜蜂”的含义。】
嗯？
不是因为她上公开课第一次戴扩音器，正好扩音器也被叫做“小蜜蜂”吗？
关于感情发展这方面，虞雯翊和他讨论过，希望为期八周的实习结束后再让别人知道，他们不是来这里谈恋爱的，不希望大家对他们在这方面过多关注。
这八周彼此也可以很好地加深了解。
给虞雯翊的微信备注，怕被别人窥屏到，他就改成了英文单词，英文单词又太过直接，他就又想了个相关的词。
【honeybee】
“honeybee”本身是蜜蜂的意思，但这个单词他只取“honey”称呼语层面的含义。
虞雯翊看着他给自己发过来的聊天界面截图上方的备注，再结合他的解释，所以，她刚才说了什么？
【小蜜蜂老师也会去给你加油的。】
在他那里听来这句话自动切换了称呼——
【小宝贝】
她说，他起初脸红什么。
现在，是虞雯翊的脸红了。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在聊明天教师节的事。
“不敢想学生给写卡片、送一枝花啊什么的，明天能把作业都写完一个不落地交上来就很好了。”
“是这回事，明天互相别生气就好，书记说明天开会发一箱月饼，把周六中秋节的合一起了。”
周晓玚勇敢出击：“老师们，我们实习老师会有吗？”
也不是非要吃月饼，第一次过教师节主要是想去凑个热闹。
“放心吧，肯定有，这点还是到位的，学校一直都是人性化管理。以前学校还有过‘每月教师生日活动’，把当月过生日的老师中午聚到食堂一起吃蛋糕、吃午饭……”
常新月：“听着好有意思啊，现在怎么没有了？”
“有人眼红我们学校，看不惯找理由举报了呗。哎，什么人都有。”
“在我们学校每年的教师节还是‘班主任节’，就是给班主任们每人送一束花。”
又听到“花”这个字眼，璩经声心里盘算着今晚的时间安排。
好在虞雯翊的生物钟基本上凌晨一点以后才睡。
中午虞雯翊和璩经声回宿舍的时候，遇见了她另一个班的课代表。
“老师好。”问过好后，她看着璩经声没再说话，是想和虞雯翊单独聊。
璩经声自觉离开：“我先回去，你们说。”
她是住宿生，但现在背着书包，虞雯翊问道：“请假了啊？”
“对，后天正常回来上课。英语老师，提前祝你教师节快乐。”
“谢谢你，有人来接你吗？”
“有，我爸爸在外面等我。老师，学校里的超市没有花卖，我就自己用彩纸折了两枝玫瑰花，送给你。”
她打开书包把两枝玫瑰花拿出来，是用黄色的纸折的，枝干和叶片都有，折得非常用心。
虞雯翊接过来：“我很喜欢，我也是第一次收到黄玫瑰，不是只有买的花才好，真是心灵手巧，特别棒。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虞雯翊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找出来两块脆香米给她：“吃这个不会过敏吧，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据她观察，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大部分还是挺爱吃零食的。
“可以吃这个。”小女生没再拒绝，“谢谢老师，我回去了，老师再见。”
虞雯翊跟她挥手告别，把玫瑰花放进包里，拿出手机拍了个照片，一边走一边分享到家庭群里。
【提前收到教师节礼物了，我们班小女孩送给我的，好感动，请假了还惦记着我。】
一家人配合地给情绪价值，消息加表情包，各种隔空送花。
她也有花要送。
虞雯翊找到和花店店主的聊天页面，她买了一束蓝玫瑰花，最后又和店主确认了下时间。
虞雯翊跟店主约好的时间是晚上八点钟，侧门距离宿舍楼非常近，那时候天色也暗了。
下午上完两节课后的每分每秒都开始变得难熬，虞雯翊拍了拍额头，决定把下下周的教案全写了清醒一下。
楼上办公室，璩经声点开花店店主发来的消息，问他能不能晚上八点钟的时候送过来，他订的时间是晚上九点钟。
有个同校的单子是八点钟的，想图方便一趟送过来，可以理解，但璩经声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拒绝了。
璩经声打开虞雯翊的微博，点进她的最新动态里，文案她发了一个红色的爱心，图片迟迟加载不出来，他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开了一次飞行模式，清理掉后台，重新点进去才看到图片。
是两枝折的黄玫瑰。
看时间点，大抵是中午那个女学生送的。
璩经声开始反思自己要送的红玫瑰是不是不够用心。
现在，他也不是第一个送虞雯翊花的人了。
不知道在虞雯翊那里还有没有意义。
平时时间过得特别快，今天两个人心里都有事，只觉得终于捱到了晚上。
晚上二十三点五十分的时候，璩经声给虞雯翊发了两条微信，询问她方不方便出来一下，说是要借东西。
宿舍里已经熄灯了，周晓玚明天要看早读，十一点的时候就洗漱睡觉了。
正好他自己送上门来了，虞雯翊捧着蓝玫瑰蹑手蹑脚地打开门然后怔住，只见璩经声抱着一大束红玫瑰花站在门外。
怎么能巧合成这样。
虞雯翊把门关上，两个都不想等时间的人看着彼此轻轻笑了。
虞雯翊先开了口：“要借什么？”
“借给我几分钟时间。”
都急切地想把明天的时间借到今天。
零点零零终于来了。
璩经声把红玫瑰送到她面前：“送给你，本来今晚想抢到明天第一个送你花的人……特别是玫瑰花。”
他接着道：“九十九枝红玫瑰，好像只能以数量取胜了。”
完全忘了自己这样说在主动掉马。
虞雯翊点头，听他继续说：“但是，还是想把我的心意传达给你，这一束红玫瑰花，祝虞雯翊第一个教师节快乐，同时公开课顺利结束。”
虞雯翊问他：“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璩经声想了想，认真道：“再多考验考验我吧。”
他没有表白，更没有说和我在一起吧。
虞雯翊凑近细细嗅了嗅红玫瑰花的香气，回应他：“笨蛋，心意是最重要的，也是无法比较的。”
“黄玫瑰、红玫瑰、蓝玫瑰，你把哪一种排第一顺位？”
璩经声回答不出来最佳答案。
“我也回答不出来，每种玫瑰花的寓意也是不一样的。”虞雯翊看着他莞尔一笑，“你忘了，你之前送了我一套蓝玫瑰花嫁。”
她指的是自己送给她的Lolita裙子。
“所以我想送一束真的蓝色的玫瑰花给你。希望你喜欢。”两个人终于交换了手中的玫瑰花束。
“非常喜欢。”璩经声垂下眼睑也轻轻地嗅了嗅，唇边漾起一个笑，“谢谢你送花给我。”
蓝玫瑰和红玫瑰的香气在空气中流动，虞雯翊把红玫瑰花往上拥了拥：“璩经声，不要看轻自己的心意，我的感受是很重很重，我收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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