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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赃与反杀
纸条上的字迹潦草,透着一种市井的直白。
是谁?
无论如何,这警告来得及时。
香囊之事,必须更加隐秘。
她将纸条就着油灯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眼神明灭不定。
树欲静而风不止,她本想低调积蓄力量,奈何总有人不愿让她安宁。
果然,平静只维持了不到两日。
这日清晨,清秋院的门被粗暴地撞开,云婉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为首的两个婆子手里还押着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瑟瑟发抖的小丫鬟——竟是负责浆洗的粗使丫鬟,小环。
“云夙!你好大的胆子!”云婉今日显然是精心准备,穿着一身石榴红撒金裙,衬得她面色愈发骄横,她指着小环,厉声道,“这贱婢偷了我娘赏我的赤金缠丝镯子,她已招认,是你指使她做的!说,你把镯子藏哪儿了?”
小环涕泪横流,连连磕头:“婉姑娘饶命!是……是夙姑娘逼奴婢做的,她说……说只要奴婢帮她拿到镯子,就赏奴婢银子给娘亲治病……镯子……镯子奴婢已经交给夙姑娘了……”
栽赃!如此拙劣,却又如此直接有效的栽赃!
一个无足轻重的粗使丫鬟的指控,足以让柳氏和云婉有理由对她进行彻底的搜查和羞辱。
翠珠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小姐从未见过你!”
云夙站在房门口,目光平静地扫过一脸得意的云婉,再落到浑身颤抖的小环身上,最后看向那几个摩拳擦掌的老婆子。
她心中冷笑,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姐姐此言差矣。”云夙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院中的嘈杂,“妹妹入府不久,连自己院中的人都认不全,如何能指使一个浆洗上的丫鬟去偷姐姐的镯子?更何况,妹妹虽出身乡野,却也知廉耻,岂会行此鸡鸣狗盗之事?倒是姐姐……”
她话锋一转,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云婉身后一个眼神闪烁的婆子,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妹妹前日似乎瞧见这位妈妈,鬼鬼祟祟地在姐姐院外徘徊,手中好像还揣着个金光闪闪的物件……莫非是看错了?”
那钱妈妈脸色猛地一变。
云婉一愣,随即怒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攀扯他人!钱妈妈是我娘身边得用的人!”
“是吗?”云夙微微歪头,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那或许是妹妹眼花了。只是,姐姐既然认定镯子在我院中,尽管搜查便是。只是……”
她声音顿了顿,环视众人,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若搜不出来,又当如何?我云夙虽人微言轻,却也是父亲的女儿,云家的小姐。无故被污偷窃,此事若传扬出去,损的不是我的名声,而是整个云府的颜面,是父亲的脸面!”
她再次抬出了云崇和云府脸面这面大旗。
云婉被她这番连消带打,气得脸色通红,却一时语塞。
她只是想借机闹事。
“你……你强词夺理!搜!给我搜!定能搜出来!”云婉色厉内荏地喊道。
一群婆子如狼似虎地冲进清秋院那几间简陋的屋子,翻箱倒柜,动静极大。
翠珠紧张地攥紧了衣角,虽然她知道姑娘不会偷东西,但也怕这些人暗中做手脚。
云夙却气定神闲地站在院中,甚至还有闲心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鬓发,她早已将别人栽赃的东西扔了出去。
并且将重要的东西藏在了极其隐秘之处,至于那些草药种子和正在晾晒的碧凝草,算不得什么。
搜查持续了将近一刻钟,屋里屋外都被翻了个底朝天,除了几件半旧衣物和简陋的日常用具,一无所获。
别说赤金镯子,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云婉的脸色从得意到焦急,再到不敢置信。“不可能!再搜!仔细搜!”
钱妈妈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她明明安排人……
就在这时,云夙忽然侧耳倾听,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惊慌”,朝着院门方向望去,失声叫道:“父亲?!您……您怎么来了?”
又是这一招?!
云婉和众婆子下意识地浑身一僵,猛地回头——院门口依旧空空荡荡!
然而,就在这所有人注意力被转移的瞬间,云夙动了!
她的身影快如鬼魅,几步便窜到那个押着小环的婆子身边,手指如电,在那婆子臂弯某处轻轻一拂!
“哎哟!”那婆子只觉得手臂一麻,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钳制。
几乎在同一时间,云夙的脚尖看似无意地踢起地上一颗小石子,精准地打在小环的膝窝。
小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而云夙则借着众人回头的空档,已退回原位,仿佛从未移动过,脸上依旧是那副受惊后泫然欲泣的表情。
云婉发现自己再次被耍,暴跳如雷:“云夙!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
“够了!”
一声冷喝从院门外传来。
只见云崇不知何时竟真的站在了那里,面色铁青,眼神冰冷如刀。
而小环趁着婆子松手、众人注意力都在云崇身上之际。
连滚带爬地扑到云崇脚边,哭喊道:“老爷!饶命啊!奴婢都是按大小姐和钱妈妈的吩咐做的!她们说只要奴婢诬陷夙姑娘,就放过我娘亲,还会给奴婢银子……”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脸色惨白的钱妈妈身上!
小环的突然反水,如同一记惊雷,炸得云婉头晕眼花!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枚本以为掌控在手的棋子,竟会在关键时刻反噬!
“你……你这贱婢胡说什么!”钱妈妈又惊又怒,下意识地后退。
云夙适时地添上最后一根稻草。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云婉,声音颤抖,带着巨大的失望与悲伤:“姐姐……你……你为何要如此陷害于我?”
“我没有!你胡说!”云婉百口莫辩,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小环和钱妈妈,“是她们!是这两个贱奴……”
云崇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院子,哭喊的小环,面无人色的钱妈妈,以及气得几乎晕厥的云婉,最后落在孤立院中、泪眼盈盈却脊背挺直的云夙身上,复杂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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