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下棠香，各相安

　　一年前高考失利的阴影还没完全散去，姜棠眠咬着牙选了复读。报到那天推开门，竟看见潢栀予坐在教室里冲她笑——曾经的小师妹，如今成了并肩作战的同窗。她心里偷偷欢喜，想着这下能趁复读的日子，和栀予成为更要好的朋友。

　　可这份期待还没焐热，班主任就站在讲台前，轻描淡写地落下一句：“潢栀予同学身体抱恙，已经请了长假，这段时间大家安心备考。”

　　姜棠眠刚抬起的手僵在半空，目光落在栀予空着的座位上，心里像被突然抽走了一块，空落落的。

　　放学后，姜棠眠抱着整理好的复习资料，踩着夕阳往潢栀予家走。夏末的风带着余温，吹得路边的树叶沙沙响，可她心里却揣着块沉甸甸的石头——班主任特意叮嘱，让她多留意栀予的状态，说她请假时脸色差得很。

　　敲开栀予家的门，来开门的是栀予的妈妈，脸上带着歉意：“棠眠来啦，栀予在房间呢，最近总说没精神，天天待在屋里。”

　　姜棠眠应着走进房间，只见潢栀予靠在床头，裹着厚厚的毯子，脸色苍白得像纸，曾经亮晶晶的眼睛也没了神采，瘦得颧骨都凸了出来。看到姜棠眠，她才勉强牵起一丝笑：
　　“你来了。”

　　“你怎么瘦成这样？”姜棠眠把资料放在桌上，伸手想碰她的额头，却被潢栀予下意识地躲开。

　　“没什么，就是有点贫血，医生让多休息。”潢栀予低下头，拨弄着毯子上的绒毛，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复习资料辛苦你了，每次都麻烦你跑一趟。”

　　姜棠眠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栀予从来不会这样跟她生分。她刚想追问，就见栀予的手机突然亮了，弹出一条备注为“执绪”的消息：“醒了吗？晚上我来接你。”

　　潢栀予看到消息，眼神瞬间变了，慌忙按灭屏幕，抬头时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我……我有点累了，想睡会儿。”

　　姜棠眠看着她明显在掩饰的模样，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她没再多问，只轻声说：“那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

　　走出房间时，她听见栀予在屋里小声打电话，语气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小心翼翼：“我同学来了，你晚点再过来……嗯，我听你的。

　　姜棠眠攥紧了拳头，那个叫“执绪”的人，到底是谁？栀予的病，真的只是贫血吗？

　　从栀予家出来，姜棠眠满脑子都是那个叫“执绪”的名字，还有栀予打电话时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那根本不是生病该有的状态，倒像是被什么人攥住了把柄。

　　她没直接回家，而是绕到了潢栀予之前常去的那家文具店。老板是个热心的阿姨，跟栀予很熟。姜棠眠买了支笔，顺势问起：“阿姨，最近见过栀予吗？她生病请假了，我有点担心。”

　　阿姨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这孩子最近是不对劲！前阵子总跟一个男生一起来，那男生看着就不靠谱，说话阴阳怪气的。有次我听见他跟栀予说‘你穿这衣服真显胖’，栀予当场就红了眼，他还笑着说开玩笑，哪有这么开玩笑的！”

　　姜棠眠的心猛地一沉——那男生，肯定就是顾执绪。

　　她又去问了几个栀予的旧同学，拼凑出了真相：顾执绪是栀予高一的时候认识的，起初对她百般讨好，可在一起后就变了样，总拿栀予的长相、身材开玩笑，还说“除了我没人会喜欢你”，把栀予说得越来越自卑，连出门都不敢穿新衣服。

　　“听说栀予这次请假，根本不是贫血，是被他气病的！”一个同学悄悄说，“顾执绪还不让她跟别人说，说这是他们俩的私事。”
　　姜棠眠听得浑身发冷，她想起自己当初被周自戚拿捏的样子，栀予现在，分明就是在重蹈她的覆辙！

　　第二天送资料时，她故意提起：“栀予，我昨天听阿姨说，你最近跟一个叫顾执绪的男生走得很近？”

　　潢栀予的脸瞬间白了，手不自觉地攥紧毯子：“你……你听谁说的？”

　　“他对你好不好？”姜棠眠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坚定，“栀予，你别骗我，也别骗自己。真正喜欢你的人，不会总说你不好的。”

　　潢栀予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捂住脸，声音哽咽：“他说……他说我很差劲，除了他没人会要我……”

　　看到她哭，姜棠眠心里又疼又气，她握住栀予的手：“别信他的鬼话！你很好，是他配不上你！这次换我护着你，咱们跟他分了！”
　　姜棠眠的话像一道暖流，冲开了潢栀予积压许久的委屈。她哭着摇头，声音带着绝望：“我提过的……我提了好几次分手，可他每次都发歌挽的照片给我，说我要是敢分，他就真的死给我看。”

　　她说着，颤抖着点开手机相册，里面存着好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顾执绪的手腕上划着浅浅的伤口，血珠渗出来，配文全是威胁：“栀予，你要是走了，我就彻底消失。”

　　姜棠眠看着那些照片，指尖冰凉。她太清楚这种威胁的滋味，当初周自戚也是这样，用极端的方式拿捏着她的软肋。可她更明白，这种把“死”挂在嘴边的人，根本没勇气真的放弃自己。

　　“他就是在骗你！”姜棠眠按住她的手，眼神坚定，“真正想寻短见的人，不会提前发照片炫耀。他就是吃准了你心软，拿这种事要挟你！”

　　潢栀予咬着唇，眼泪掉得更凶：“可我怕……我真的怕万一……”

　　“别怕。”姜棠眠握紧她的手，语气斩钉截铁，“这次我陪你一起面对。他要是再发这种照片，我们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为他担惊受怕！”

　　话音刚落，潢栀予的手机就震动了，顾执绪又发来消息，附带一张新的歌挽照，配文：“想清楚了吗？再提分手，下次就不是划浅点这么简单了。”

　　姜棠眠看着那条消息，眼底燃起怒火。她拿过潢栀予的手机，直接回了过去：“你少装模作样！再敢威胁栀予，我们立刻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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