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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被一捆麻绳塞嘴的感觉并不好受,从出生起便拥有“天之骄子”般智慧头脑的宝条发誓,这是他第一次被人以这样的野蛮粗暴的方式对待——这群语言不通的乡巴佬听不懂什么叫“博士”,自然也不知道这位“科研人才”的对于他们来说的战略意义,任宝条如何据理力争,在这群只能听得懂“刀乐”的持枪悍匪眼里,他太聒噪,又长得过于诡异,于是把他反手捆了不说,还“贴心”地附赠了强制物理闭麦服务。
如果不是因为某些不得不执行的命令,他们也不想留在这看守这群人质。
宝条瞪着眼,喉咙甚至摩擦出了尖锐的“呜呜”声,但他发现任他如何折腾,这里根本无人理睬他。被众星捧月惯了的宝条博士终于重归正常人的脑回路,从他高贵大脑的犄角旮旯里抠出了些名为“耻辱”的情绪。
他弓起身子,渐渐冷静了下来,转眼打量起和他一样被看押在此的人质。
离他最近的是三个年轻人,一女两男,个个尘土满面,看着像是深入前线的战地记者——绝不可能是当地人,长相特征另说,以宝条对这里的了解,在这个常年战火纷飞的地区,绝对不会养出一个眼神单纯、身材敦实的胖子。胖子身边那个女人脑后的褐色马尾早已松散得不成样子,她似乎正在与另一个面部轮廓硬朗的男人商量着什么,歪着头从牙缝里挤字,武装分子偶尔转过头才稍稍收敛。
宝条又向周边扫了一眼,他看到了一群眼神惶惶的、佝偻着身子的人——庸人,一群庸人!靠他们还不如靠自己!
兴许是宝条鄙夷的眼神与此时无暇自顾的状态过于矛盾,褐发女生也在一直打量他。
但来不及瞪回去,宝条被一人扯着衣服后领拎了起来——“呃!咳咳!”
本就戒备着的武装分子像是一齐接到命令,宝条猜他们即将转移阵地。脖颈被勒,脑门张皇得青筋凸起,宝条瞪着眼扫视全场,被带走的人质只有他一个——以他自命不凡的思维,这只能说明,武装分子并非完全不知他的身份,只是草莽手握“真理”,没有必要给予自己这个天才应有的尊重。
宝条双手挣脱捆束,抓着衣领,八指挤入,终于给自己隔出了些呼吸的余地。他用舌头顶开口中的麻绳,嗓音沙哑着喊道:“你们要带我去哪里?!你们不能杀我!!”
拎他衣服的男人管他说什么,直接提着枪杆对着宝条的脑子就是一记闷棍,送给了他一次如同尸体一般的睡眠。男人翻手将他扛在了肩上,招呼着同伙立即离开。
“砰!”
枪声,很近。
几人脚步一顿。
“……上将?”
回应克劳德的是低频呲嚓的电流音。
或者说,无人回应。
克劳德又一次尝试接入,但是就算切换至预备频段也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透过或包覆尘土、或破碎掉渣的玻璃窗,在狭窄的视野内,克劳德可以捕捉到作战小队的身影——当然,是在萨菲罗斯的指挥下。这意味着大家的设备依旧运行良好。
出于某种准到出奇的直觉,克劳德并不觉得这是意外事件。他的设备从未出现故障,一般来说,如果身边出现了“变故”的话,那一定是萨菲罗斯的安排和设计。
不过,经过多日磨合,克劳德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在没有萨菲罗斯指挥下靠自己的判断找时机进行战术配合,这或许只是萨菲罗斯又一次一时兴起的实战演练?毕竟这次的任务对于萨菲罗斯和这群精锐来说似乎过于简单了,兴许是为了给宝条这位“人才”所谓的牌面?
呲嚓的电流声始终作响,克劳德皱着眉,侧头撇开了半边的耳机。
视线脱离瞄具,克劳德向道路对面那栋楼扫了一眼,眼边像是闪过了什么,视线紧随而去——一支七人小队,有壮有瘦,他们正打算从楼道入口持枪上楼。他们身上的装备并非最新,但是相较那群拖鞋军已算齐全。
克劳德打量着他们的配合,训练有素,又和他见到的那些当地民兵组织毫无作战素质的士兵完全不同。他们刚到阿巴德时,已经和当地精锐部队打过照面,所以绝对不可能是他们没见过的民兵精锐。
不过出乎克劳德预料的,为首指挥下命令的人并非那个最强壮的独臂男子,而是队伍中间身形相对匀长、比独臂男子矮了一截的一人。厚重的战术装备将所有人的身形轮廓全都掩盖,但如果克劳德没有看错,为首者是个女人——她的腰胯比例也和男人不同,头盔后侧露出了她的黑色长发。
联合国军尚未深入此地,克劳德不记得这里有除了费尔道斯武装分子和当地民兵之外的势力……
难道是雇佣兵?
这里除了几个武装分子,就只有人质。人质之中或许有他们的同伴,去解救人质完全说得过去,但以克劳德对雇佣兵的了解,那群拿钱送命的亡命徒应该不会这么有情有义才对。
又或许,他们的确是为了拯救人质,但是人质中有他们不得不救的人?
——难道是宝条?
克劳德的视线不离那支陌生小队,又瞥向楼上己方队伍的身影,克劳德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差点忘了,在现场的除了费尔道斯武装和人质,还有自己这支合众国小队。这群人入场的时间如此微妙,就在他们之后的十分钟之内。就算是巧合,他们的作战动机尚不明确,克劳德觉得应该和萨菲罗斯上报此事,然而不巧的是,通讯器依旧处于断联状态。
怎么办?
如果这群人的任务只是单纯的解救人质,那他们不谋而合,大不了任务结束之后打声招呼以便交差。
如果他们是奔着宝条去的呢?势必会影响到任务结束后的人质归属问题。
但如果他们是奔着合众国士兵去的呢?
如果他们是奔着萨菲罗斯去的呢?
克劳德赌不起任何一个人的性命,特别是萨菲罗斯的。
“Check,Check…”克劳德扣上耳麦,又一次尝试呼叫,但耳边依旧是呲嚓的电波声。
克劳德将视线转回瞄具,当机立断,左手摸上消音装置,三两下将其拆卸下来。
因为摸不清他们的作战意图,克劳德并不想一枪毙命——他调整枪口,对准了站在门口望风那人的耳机。
“砰!”子弹出膛,炸耳的枪响在耳边回荡。克劳德当即抱枪隐蔽,又贴墙侧过脸监视着他们的反应。
一声鸣枪示警,这是给萨菲罗斯对异常状况的提示,也是给这支陌生队伍并不太巧妙的试探。
脆弱的耳机被子弹巨大的冲力击碎,那人惊叫一声后捂住受伤的耳朵,循声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有狙击手!”
“注意隐蔽!”为首者冷静地看向克劳德所在的方位,似乎奇怪于此人在这个时机放枪的用意,但很快又回首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向其他人打了个手势,“上楼,贴墙行进,躲开狙击视野。不要浪费时间。”
克劳德背靠着墙,不断尝试与萨菲罗斯获得联系,但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他斜眼盯着这群人全员进入楼道,想来应该无暇追究克劳德这个暗处放枪的狙击手。克劳德换了个窗口,重新安装上消音装置,架起枪,却发现肉眼视野内已经失去了萨菲罗斯一行人的身影。
寄希望于萨菲罗斯能听到他的枪鸣,也希望他能发现现在棘手的断联状态,克劳德面颊贴上枪身,沉气在瞄具中搜寻着他们的身影。
“放下枪!举起手!不要反抗!”
被截了半臂的壮汉破门而入。他左手持枪,断臂托枪,因为断臂长度不够,他只能侧身持握。他的气势丝毫不被自己的残躯掩盖,将近两米的身高让他显出了更甚于费尔道斯武装分子的匪气。
可是现场只有几个嘤嘤哭泣的人质与他面面相觑。
“人呢?!”□□错愕,大步流星,从地上捞起一个已经饿脱相的蓄须男子,对着他吼道,“人去哪了?!”
蓄须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懂,用惊惶的眼神看着他。□□猜自己可能吓到他了,正想放缓神情重新问,就见手里这人嘎嘣一下直接晕了过去。
□□转头看向身后:“蒂法,确认就是这里吗?毕格斯他们呢?”
那个身量纤长的身影紧随其后,入门打量了周围环境,指着地上一处标记道:“这是毕格斯留下的记号,他们已经碰头会合并且见到了宝条。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可能出现了什么变故,他们来不及给我们传递讯息。”
“这栋楼只有一个出入口,除非破窗跳出去,他们没有别的离开方法,总不可能凭空蒸发!”□□把手里这人放了回去,转头去问房间里其他人,“有懂英语的吗?”
回应□□的是一张张茫然的脸。
□□放声一骂,苦恼地挠挠头,手脚并用地跟他们比划起武装分子的样子,用才学的简单词汇重新问了一次。从零星的回应中,□□拼凑出了一个答案:武装分子带着一些人逃走了,只留下了他们。
蒂法闻言,转头退回到走廊:“所有房间我们都查过了吗?”
几个从其他房间走出来的人走到蒂法身边,纷纷摇头:“都查过了,队长,没有发现目标人质。”
“奇怪了,人呢?”
克劳德有同样的疑惑。
这里房屋喜多窗通风,几乎所有的房间都会装联排的窗户,这就意味着就算因为角度问题有视野盲区,也不会出现十几个人一齐在视野范围内丢失的状况。
仅仅就在他躲开陌生小队视野的那一小段时间,本该在他视野内的所有人都不见了。萨菲罗斯及时的反应行动却让身处信息孤岛的克劳德蹲不住了——陌生小队在发现人质之后并没有立刻收队,依旧在楼中搜寻,这肯定意味着他们的作战目标绝不可能只为解救人质。
敌方在明,我方在暗,就有一分主动。可是这样的主动也得在信息互通的情况下才能发挥作用。
克劳德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与萨菲罗斯取得联络。
可是,怎么联络?
克劳德看着不远处束手无策的陌生小队,心一横,直接收起了枪。
他决定亲自去找。
克劳德将拆卸下来的消音器塞进战术背心侧袋,检查了腰间手枪和□□的固定,然后将狙击枪背在身后。他深吸一口气,下楼沿着建筑物外墙的凹陷处快速移动。克劳德避开了碎玻璃和松动的瓦砾,利用残垣断壁作为掩护,向着目标建筑的后侧迂回。
目标建筑结构不算复杂但年久失修,克劳德选择从后方一个被炸塌了一半的矮墙缺口潜入。他利用倒塌的家具和杂物作为掩护,迅速穿过一片狼藉的后院。克劳德贴着墙根,捕捉来自目标建筑内部的声音——脚步声、交谈声、物品翻动声。
壮硕男人粗犷的嗓音带着焦躁:“真他妈的见鬼了!一个大活人,还是个把白大褂当外套穿的怪胎,带着一群扛枪的,还能飞上天了?”
与他搭话的女声冷静依旧,但语气里透着一丝凝重:“□□,冷静点。毕格斯的记号指向这里,他们肯定来过。仔细找,一定有我们遗漏的细节。嘿,你们,窗户检查了吗?有没有绳索垂降的痕迹?地板呢?看看有没有松动!”接着是其他人分散搜索的细碎声响。
克劳德心中微动:他们也毫无头绪,目标同样丢失。
“轰——”
一阵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伴随着飞溅的砂石向着克劳德扑来。克劳德心里一震,抬眼一看——不知是谁在屋中引燃了□□。
这声爆炸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楼外蹲点的人也快步跑了过去。出于某种莫名的自信,克劳德并不觉得萨菲罗斯他们会在一次小任务中出现意外,以萨菲罗斯的性格,就算出现意外那也是“意料之中”的计划。克劳德不确定会不会还有新一轮爆炸,但是现在他管不了这么多。
见暂时无人巡视,克劳德抱枪贴近,隔墙匆匆扫了一眼。仅一眼足以看清里面的情况,这处□□的威力说大不大,现场似乎并没有尸体,典型的“有烟无伤”;但是若说它威力小,这也炸出了一个不小的窟窿,兴许是建筑物太脆皮了也说不定。
应该不是萨菲罗斯他们干的,这不是他们的风格,他们追求高效、精准、隐蔽,不过不排除他们对费尔道斯武装分子临时采取的歼灭措施。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他又听见了陌生小队的声音,身在楼中的他们显然也注意到了这里的爆炸。克劳德当即贴墙,他听见墙后几个人的脚步窸窸窣窣走向那处窟窿。
克劳德抬头,头顶左侧有条排水管道,连通着排水管道的小平台边有个不小的通风管道,但克劳德不确定像是巧克力脆皮的管道壁能不能支撑住自己的体重,仔细观察了一遍上面的铁锈,克劳德放弃了从这里潜入室内的想法。
经过重建,这里已经不是克劳德所熟悉的地形,对于扎克斯他们这样的急行军,在战场上只要错失一分钟就会完全失去他们的踪迹,更何况克劳德已经与他们失联近半小时。克劳德不确定这里会不会是萨菲罗斯安排的炸弹,他寄希望于这次的失联只是一个偶然的意外,他猜不中萨菲罗斯到底想让他做什么,或许萨菲罗斯并不想让他做什么?可什么都不做并不是克劳德的行事风格。
就算什么都不做,克劳德觉得自己也得跟在萨菲罗斯身边才对。
克劳德深吸一口气,心里莫名涌起一股被人抛弃的委屈。
但他很快收拾了心情,再一转眼,右侧的排水管道连接了一个小阳台,那里门户大开。克劳德攀上管道,动作流畅而无声,踩上地面,环顾四周,这里堆满杂物,灰尘厚重,显然久无人至。克劳德侧身滑入室内,进入一条狭窄的、连接着不同房间的走廊。他压低身形,沿着走廊阴影处潜行。他经过原先看押人质的房间,那些惊吓过度又终于得救的人质此刻又被那声突如其来的爆炸吓得哭天喊地——总而言之,没有人注意到门外经过的是谁。根据之前通过狙击镜观察的记忆,小队最后消失的位置应该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那里似乎是个储藏室或者小客厅。
门是虚掩着的。门口的地面上散落着几枚发烫的新鲜弹壳,弹壳旁边还有几点尚未完全凝固的深色血迹。克劳德捻起铜壳,9mm手枪弹,正是萨菲罗斯今天带着的副武器的口径。又或许不是萨菲罗斯的枪,毕竟这个口径的子弹并不少见。
克劳德迅速贴墙,枪口指向门内,手指扣在扳机护圈上。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门内一片死寂,只有自己心跳的声音在耳中鼓噪。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侧身突入,枪口瞬间扫过房间所有角落!
空无一人。
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这里确实曾发生过械斗,克劳德原本只想找类似脚印、拖行的痕迹,但这里遍地都是这样的痕迹,克劳德没有头绪。
房间角落从下透来了一团光,克劳德发现这里有一处破漏,并不太大,但足以让人一不小心失足坠楼。克劳德往下张望,有几个人影在那里走动——正是刚才爆炸发生的地点。
“喔!”下方传来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块砖石坠地的声音,“这里的地板不对劲!队长,□□,你们快来看!这下面好像是空的!”
克劳德的心猛地一沉。难不成有地下通道?这栋建筑,或者说这片区域的地下,可能有不为人知的掩体或通道网络?费尔道斯武装分子盘踞多年,经营出这样的退路并不奇怪。
眼下除了这里,似乎没有别的地方可能出现秘密通道了。
克劳德匍匐在地上,躲在阴影处,看着他们下一步动作。
有了突破点,蒂法一行的动作很快,他们凿动砖石,撑起撬棍一撬,一个能同时通过两人的大洞就出现在了几人眼前。
刚才发现地道的年轻人自告奋勇第一个钻了进去,大约过了三分钟,那人从洞里探出头:“队长,有路,但是有分岔口,我不确定行进方向,也不确定里面会不会有埋伏,先原路返回了。”
蒂法指着□□,又点了刚才探路的年轻人,让他们在原地留守,其他人跟着她一起下去。
□□不服:“为什么我不能下去?”
蒂法指着洞口,侧头微微一笑:“你确定你能钻下去吗?”
□□长嚎一声作罢。
蒂法带着除□□和年轻队员外的其他人已经钻入了那个刚刚被撬开的地下入口,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因为暂不明确他们的作战目标,无法分辨是敌是友,克劳德不想直接对他们开枪。
被那个队长随手一指的士兵不足为惧,那个独臂壮汉倒是要费些功夫。克劳德估量着他们之间的力量差距,但当视线转到壮汉伤残的手臂,又觉得那些差距可以忽略不计。
“啧,真他娘的憋屈!”□□烦躁地用他那完好的大手搓了搓寸头,断臂处夹着的□□枪口无意识地晃动着,他显然对被留下来看守入口有些不满。那名年轻队员则显得有些紧张,他背对着□□,手指紧紧扣在扳机护圈上,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被爆炸破坏的房屋和建筑缺口。
克劳德的视线扫过下方,打量着周遭环境。□□靠在一堵相对完好的矮墙边,距离地道入口大约五米。年轻队员则在入口另一侧约三米处,背对着克劳德所在的破洞正下方。两人之间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夹角。
突破口在年轻队员。
克劳德瞬间做出决断。解决掉他,可以避免他第一时间开枪示警或干扰。□□虽然看着强悍许多,但行动受限,且在情绪化状态下,反应未必能达到最佳。
克劳德无声地将背上的狙击步枪解下,轻轻放在一旁。这种距离和突袭环境下,手枪和匕首更灵活。他拔出了腰间的□□,检查了弹匣和保险状态,然后反手抽出了□□,冰冷的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芒。他深吸一口气,将肺里的空气压缩到极致,调动起全身每一块肌肉的力量。
机会只有一次。
没有助跑,纯粹依靠核心爆发力和精准的落点控制。左手抓握着地板边缘,克劳德像一道闪电,猛地从二楼破洞边缘跃下!
“呼——!”
风声在他耳边掠过,时间仿佛被拉长。他的目标极其明确——那名背对着他、面朝庭院的年轻队员。年轻队员似乎听到了头顶细微的异响,疑惑地想要抬头回望。但太迟了!
克劳德的身体如同秤砣,精准地砸落在年轻队员的后背和肩膀上!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对方砸得向前扑倒,连一声闷哼都来不及发出就失去了意识。克劳德在落地的瞬间,利用强大的腰腹力量和技巧翻滚卸力,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他翻滚而去的方向,恰好是□□视线的死角——那堵矮墙的另一侧。
“什……”□□只觉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就是沉闷的倒地声。他猛地警觉,巨大的身躯瞬间绷紧,□□口“唰”地指向声音来源。
“谁?!谁在那里!”□□低吼一声。他看不到袭击者,但同伴倒下的姿态明显是被瞬间制服。
就在□□枪口移动,试图锁定袭击者可能藏身的矮墙时,克劳德已经如同鬼魅般从矮墙的另一侧闪身而出!他并不直接冲向□□,而是利用矮墙作为最后的掩护,身体压得极低,几乎贴着地面疾冲,目标直指□□那支撑着□□的断臂!
□□反应极快,怒吼一声:“狗杂种!出来!”
“轰!”
霰弹呈扇面喷射而出,将矮墙边缘轰得碎石飞溅,烟尘弥漫。但克劳德已经不在那里了!
在□□扣动扳机的刹那,克劳德已经完成了变向。他像一颗被地面弹起的子弹,猛地蹬地,身体侧向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攻击。几颗灼热的铅弹擦着他的战术背心飞过,带起一阵瞬间的灼痛和焦糊味,但未能造成什么实质伤害。翻滚的同时,克劳德手中的匕首脱手而出!一道寒光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射向□□抬枪的右手手臂!
“噗嗤!”匕首深深扎入,剧痛和神经被切断的麻痹感让□□惨叫一声,右臂瞬间失力,沉重的□□“哐当”一声砸落在地。
“啊——!我的手!!”□□目眦欲裂,极度的愤怒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克劳德乘胜追击,冲身上前,抽出匕首反握,向着□□的太阳穴又是一击。
“呃……”钝器击打得□□脑子一懵,他身躯摇晃了一下,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但终究抵不过神经的强制关闭,轰然倒地,彻底失去了意识。沉重的身体砸起一片尘土。
战斗结束得极快,前后不过十几秒。
克劳德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汗水混合着灰尘从额角滑落。他迅速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威胁。年轻队员和□□都失去了战斗力,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他走到□□身边,利落地在对方的衣服上擦掉匕首上的血迹,插回刀鞘。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狰狞的伤口和断臂处,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确认没有生命危险,但足够让对方暂时丧失行动能力。
克劳德俯身,动作迅速地检查了□□和年轻队员身上的通讯设备。他从年轻队员的耳中摘下一个微型耳麦,又从□□战术背心的侧袋里摸出一个简易的无线电通讯。他毫不犹豫地将耳麦塞进自己耳朵,又把通讯装置用力砸向旁边的断墙,“啪嚓”一声,零件四散飞溅,彻底报废。他不能留下任何可以联络留守人员的工具。
做完这一切,克劳德才将目光投向那个幽深的地道入口。黑暗如同巨兽的口,女队长他们刚下去不久,萨菲罗斯更是在更深处。
他从战术背心里拔出手电,一道雪亮的光柱刺破了地道的黑暗。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两人,眼神中没有任何波动。委屈?迟疑?都被抛在脑后。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找到萨菲罗斯。无论是跟上他的脚步,确认他的安全,还是……质问那该死的通讯中断和可能的“抛弃”。
他深吸一口地道入口污浊的空气,身体微弓,毫不犹豫地钻入了那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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