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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浪子自证是非
丑时,通往南溪镇的三山岭上,两千骑兵徒步而行,悄悄摸到了南溪镇东方位,阮栀悄悄跟在混在队伍当中。得益于符禄的打点,再加上轻骑兵的队伍也没有人见过二皇妃。所有人只认为阮栀是个有关系的普通士兵,轻骑兵的首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符禄也以为唯有领头的宋壑被蒙在鼓里。
只见宋壑领着十几个人,悄悄摸到了东墙边上。阮栀按兵不动,她此行只是为了确认宋壑的安全,能不扎眼就尽量躲在暗处。
远远望去,阮栀能依稀看见角楼上驻守的人消失在烛光之中。
林中野鸡高鸣,趴在山中的士兵个个目光如炬,城墙上的旗帜也逆着风缓缓飘扬,只见旗帜上刺着“南溪”二字。
骑兵总管一声令下,数十人轻装卸载装备,队伍最前面的只拿了横刀背在身后,其余骑兵拿着便利的弓弩和短刀。
阮栀也拿着弓弩跟在最末端,行至城墙下才发现吊下来的绳索。
在最前面的人顺着绳子慢慢爬上,待全部人都上去后,阮栀才抓住绳索,麻利地爬到城墙上,收好绳子。
城墙共有四个角楼,驻守的人也早就被换掉了。剩下的骑兵们分别藏在角楼里,阮栀看见符禄,悄悄跟了上去。
阮栀道:“宋壑呢?”
符禄答:“殿下跟着蒋寒风去主营里了。”
擒贼先擒王,不过阮栀想一切应该没有这么简单,除非宋壑在南溪镇还有后手,不然不可能这么简单混进城中,堂而皇之往主营里去。
阮栀跟着符禄往西方位的角楼上走,站在楼顶,刚好能望见城里和城外的情况,他们俩靠着栏杆,静静等待着。
月亮慢慢往东边移动,直至天光破晓,地平线上染上了橙红色的朝霞。南溪镇里,居住的人数并不多。东面是百姓的生活居所,西面的酒楼上,冉冉升起旗帜。
“呃——那个,小栀,你跟着他们守在这,要开门放狗了。”符禄庆幸自己反应过来了,终于没有再叫错。他卸下盔甲,里面穿的是粗布麻衣。
“我跟你去,保证不让宋壑发现。”阮栀也忙着解开身上的护甲。
看着阮栀固执的模样,符禄也不敢拒绝,两个人装作普通百姓,穿梭在街头小巷。
酒楼下,宋壑坐在台阶上拿着兵符把玩。
阮栀低着头忙着记四通八达的道路,刚抬头就望见了宋壑,她也沉得住气,低头假装没有什么发生似的。
“去把城门打开。”宋壑把兵符丢给符禄,盯着阮栀,“你留下。”
符禄只管外城门走去,一眼都不敢多看,多活得一刻便是极好的。
酒楼跟前,无一人走过。
“来都来了,走吧。”宋壑收起纨绔的坐姿,站得板板正正。
阮栀道:“去哪?”
“自然是收网了。”他的笑意荡漾着,疲惫也褪去了几分。
两个人并排走着,天愈来愈亮。
军营里外,每个士兵都七仰八叉倒在地上,双眼紧闭,呼吸匀称。阮栀道:“你这是用了睡魂丹,镇中有你的人?”
宋壑大步走着,邪魅一笑,“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这么快识出此战用的手段——”
没等他说完,阮栀勾脚又是一踢,“什么叫做你看上的人,我尚且未说你才是我看上的人。”
所幸昨日和今日都是个大晴天,没有印子留在宋壑的衣物上,他也不觉得痛,倒是越发习惯了,“哦,那二皇妃这是看上我了。”
“看不上你,能选你合作吗?堪堪可入眼罢了。”阮栀的双手抱在胸前,她是比较满意这个合作对象的,一来是看在昭元皇后的情意上,这二来便是宋壑这人也还算有良心,总不像宋鲲那般蛇蝎心肠。
宋壑心中燃起的烛火被这“堪堪”二字熄灭,两眼依旧布满了星河,道:“那还得多谢皇妃能够入眼。”
走入主营,地方将领倒在地上双目安详,不知谁如此贴心,竟然还替躺下的人枕了个枕头。
“这么多人,你花了多少银子?”刚说出口阮栀便觉得自己多虑了,若此战得胜而归,不知眼前的人还要受到多少封赏,轻轻松松封个王也不在话下。
宋壑从怀里掏出一个饼子,“一文未花,还得多亏正清堂的人。蒋寒风说他们堂里在追杀一姓余之人,从西域追至南部这,刚好撞见他转运这睡魂丹,便截了下来。恰巧敌军攻城而入的时候他们堂里的人在,便顺水推舟助我们罢。”
“你之前当真不认识正清堂的人?”阮栀接过宋壑手中的三分之二块饼,直觉告诉她,宋壑定和正清堂的人脱不了干系。
待口中的饼子入肚,宋壑才道:“江湖之中,谁人不识正清堂。若真计较起来,我与他们顶多算是雇佣关系。当时宋鲲刚被封为太子,他恰巧出宫踏青,我便想请正清堂替我除掉宋鲲,没想到话没说完,人家便将我拒之千里。”
“你也是真敢,这种法子你都想得出来。”阮栀还是存疑,不过不管如何,也是相安无事拿下了南溪镇,免去了双方的一场恶战。
宋壑把腰间的绳子解下,将躺在地上的人双手捆得死死的。
阮栀又问:“宋壑,你可否见过正清堂堂主?”
“问这个干嘛?”宋壑确定捆好后,才放心坐着。
“好奇啊。正清堂不过才成立五年,竟在江湖中有如此威信,接的单子又都是些十恶不赦之人。也不知他们堂主是谁,如若可以,真想拜会拜会。”阮栀自知道正清堂后,便一直想见见这堂主,听探子所报,这堂主年纪也应该是二十五岁左右,若消息无误,年纪轻轻便有次等建树,实乃少年英才。
宋壑眼神望向外面,“我自是见过的。”
阮栀道:“你运气是真好。”
她想着,若是此战胜利后,假借一样的理由说不定也能见到正清堂堂主。“对了,符禄说那绳索是你们进城之后才挂上的,且当时城墙的守卫是清醒的,城墙又那么高,当时你带着那些人是如何进城来的?”阮栀到城墙下的时候,以她的轻功也不足以飞到城墙上,要是没有其他方法,那江湖中应该只有少许人可以做到,便是北部云家。
北部云家,以轻功声名远扬。那轻功来的快,去得也快,乃云家家主云之行在深山里悟出来的。
宋壑道:“你猜?”
“你带的人中有高手。”阮栀回想起城墙的情况,似乎也唯有这一种方法。
“哪有什么高手,不过是从狗洞里爬进来的。你应该有注意到那墙角的草,那草下藏着的,便是狗洞。当时拜托正清堂的人先替我们挖宽了洞,刚好足以让一男子通过。还好城墙上的守卫不多,他们的吃食又只是白面馒头和水,也不好把睡魂丹掺入里面,我们从狗洞进城后,悄悄摸到城墙把人打晕而已。”
阮栀道:“那挺不容易的。”
上得了庙堂,钻得了狗洞,阮栀只觉得宋壑还有太多秘密,需得全部揪出来,以防后患。
阮栀往外看去,已经骑兵在抬着外面睡倒的人,不一会儿,蒋寒云携着一个姑娘便走进来了。阮栀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这姑娘,只见她身着锦绣罗裙,头上的发饰虽简单,可也是漂亮得很。两眼汪汪赛紫葡萄般深邃,小脸上是天然红,像是抹了胭脂似的,径直走到了宋壑旁边。
蒋寒云先是朝着阮栀点了点头,才给宋壑说道:“关于巡逻的事符禄都已经吩咐好了,但我去看了看,城里原先的牢狱也只够几百人的位置,剩下的人是安排在这里还是其他的地方?”
宋壑翘着二郎腿,“就在这里吧,先把人绑着,放一个人去北河那边报信。”
“好的。”说完,蒋寒云便扛起地上的将领便往外走,阮栀瞥了眼宋壑,迅速起身跟在蒋寒云。
宋壑拧着眉,眼神却依恋着走出去的人,待人完全消失在门口,他话锋急转:“ 笙笙,你说阮栀是不是看出来了,她居然瞪我了,这可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白笙笙道:“看出来什么?”
“吃醋啊!”
白笙笙叹了口气,“原来你让我穿成这样是想要皇妃吃醋,但是以我的视角来看,好像是殿下您多想了。”
宋壑道:“笙笙,辛苦你了,日后有需要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一溜烟儿,人就跑到了外面。
南溪镇的牢狱在东方位,阮栀跟着蒋寒云,刚到门口,宋壑便跟来了,他道:“我有事要和你说。”
蒋寒风也是麻利人,颠了一下肩上的人,快步走进牢狱里。
阮栀斜着眼:“这么快便追来了,你可别负了人家,若是你真是多情浪子,我且先替天行道。”她语气越发不耐烦,“是什么要紧事吗?若不是,应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打点,且先把事情了结后再说。”
“我怎就变成多情浪子了?”宋壑止不住微扬的嘴角,“皇妃莫不是吃醋了。”
“我又何时吃醋了?你不要辜负了人家对你的心意就好。”阮栀回想着,自来到南部后,她也没喝过醋啊。
宋壑拉过阮栀的手,道:“你且跟我来,我何时是那浪子,今天得辩个是非不可。”
阮栀被迫跟在他身后跑着,竟也没觉得荒唐。
跑到一半,宋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冲动,才停下脚步,拉着阮栀慢慢走。
阮栀道:“你要带我去哪?”她几番想挣脱开,宋壑的手却死抓着不放,视线也被迫看着前面的人,风速流动加快,只扬起了宋壑的发丝,她竟觉得略微合眼了些。
掌纹紧紧贴合在一起,阮栀感到越来越热,就好像是手里抓了个火球,心脏大抵也是因为跑动才跳得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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